只是王鐵石利用特務營拼死抵抗,剛剛小心翼翼的脫離開當前這個戰場,卻與李子元親自帶領的包抄部隊遭遇。見到李子元搶先一步趕到,王鐵石連同他最后的部下,轉瞬間心涼了半截。
當然李子元現在能動用的兵力不多,只有臨時從各營抽調部隊組成的一個連,偵察連和工兵連各一個排,以及警衛連的剩余部隊,加強一門繳獲的六零迫擊炮和一挺九二式重機槍,臨時編成的半個營。
知道像王鐵石這種根本就沒有家國觀念,只看著自己利益的土頑出身的漢奸。也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他身上濃厚的土頑性質和地頭蛇特性。也就是只要不被打死,絕對不會輕易脫離自己老巢的。
一旦被打的痛了,絕對拼命往自己老窩鉆的性格。因為他們知道,離開了熟悉的環境,他們的結果也許會更慘。正是摸清楚王鐵石這種性格,所以李子元將向南線反擊的部隊,交給了劉海山與錢朋指揮。
自己帶著一支拼湊出來,甚至還有不少輕傷員編成的部隊,則抄小路向著平川方向迂回。硚口到平川不止只有一條公路,中間還有至少兩條的小路。這一點王鐵石知道,李子元也是相當清楚的。所以,李子元直接搶在王鐵石之前堵住了最近也是最隱蔽的一條小路。
兩個人這一王對王的照面,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雖說一個急于逃命,一個急于堵住這群喪家之犬。但兩個人誰也不甘示弱的,直接發生猛烈的撞擊。硚口以北五公里處的,這個整個硚口周邊此時最小的一個戰場,爆發了整個反擊戰中一場最為慘烈的激戰。
從武器上,已經丟光了輕重機槍和所有重武器的偽軍明顯吃虧。但是這些偽軍,都是王鐵石最鐵桿的心腹,本身又都是他苦心收羅來的亡命之徒。而且這些人都是一些老兵,也都是王鐵石親自訓練出來的。
盡管軍事素質還沒有擺脫老晉綏軍的水平,但至少比他那個特務營要好的多。在護衛主子突圍決心很大的情況之下,這些人在拼死的抵抗。而且這個手槍連大部分的人,都是長短各一個家伙。所以打起來,一時還難分勝負。
此時的李子元,并沒有親身直接參戰。而是就坐在戰場邊緣的一塊大石頭上,什么都不說就在那里靜靜的看著面前血肉橫飛的戰場。他的部下被他的這個舉動,給搞的都快要打瘋了。團長就在身后看著,基本上等于與自己在一起作戰,誰又能不拼死戰斗?
遠了用槍打,近一些就用*,在近一些就干脆直接刺刀見紅。刺刀拼斷了,就用*、拳頭,甚至是牙齒。警衛連與偵察連的戰士,則用手中的*不斷的以短點射,不斷的將當面偽軍給打散。
而對面忠心護主的這個手槍連也絲毫不示弱,駁殼槍與中正式交替掩護射擊。盡管被不時打過來的六零炮彈,以及對方橫掃的輕重機槍給壓制的有些抬不起頭來。但這些偽軍,依舊瘋狂的抵抗著。甚至為了掩護王鐵石突圍,不惜與當面的八路打起了對攻戰。
雙方不時有人倒下,但還活著的人依舊在拼死廝殺著。但王鐵石手中僅存的這個手槍連,盡管作風相當的兇悍,可在戰斗素養上相對于李子元身邊的老兵來說,卻是真的差了許多。而在戰斗之中,單靠勇猛不講戰術是打不了勝仗的。
盡管其中不少的人槍法不錯,但還沒有擺脫一團散沙的戰術運用。再加上李子元此時,占據著絕對的兵力和火力優勢。盡管這幫家伙像一只刺猬一樣,但對于偵察連和警衛連這些老兵來說,雖說難啃一些,但只要時間充足,也不是真的啃不下來。
但為了減少傷亡,李子元一直在控制著戰斗的節奏。對于自己帶領的這支基本上都由老兵組成的小部隊,李子元可是珍惜的很。所以他在戰斗之中再三叮囑劉連明,要注意用火力壓制住敵人,不許打肉搏戰。
此刻李子元就在背后盯著,劉連明雖說更想要一鼓作氣,直接吃掉這百十號偽軍。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穩扎穩打,在第一次試探性攻擊失利之后。便采取了交叉火力掩護,迫擊炮定點射擊,部隊跳躍式攻擊的戰術。
反正現在時間充足的很,他也不在意使用磨盤戰術,一點點的磨光當面的偽軍。但即便是這樣,這場規模不大的小戰斗,也是打的異常的殘酷。為了急于保護王鐵石突圍,當面偽軍打起了對攻戰術,也讓劉連明打的很吃力。
好在他的機槍火力充足,在加上迫擊炮的配合,一點點的用彈藥來消耗王鐵石手頭僅有的兵力。偽軍每次突圍,都被密集的火力網給打了回來。幾次三番的下來,偽軍這個手槍連僅有的一點兵力,被一點點的硬生生給磨去了絕大部分。
不過這些偽軍也算是硬氣,面對著八路密集的火力,雖亂但是始終沒有徹底的崩潰。實在攻不動了,便就地組織抵抗。只是在怎么頑強,但這些偽軍畢竟不是日軍。低劣的軍事素養,還是讓他們面對劉連明的跳躍式攻擊無力守住任何一處地點。
兩個多小時的激戰下來,這個手槍連幾乎被消滅。殘存的二三十人,連同帽子已經被打飛,胳膊上也挨了一刺刀的王鐵石,被困在了一個一百多米的高地上,可以說是已經處在上天無門、入地無路絕境的態勢。
而這個時候,李子元也開始重新調整戰術。將手中的部隊,一點點的采取擠牙膏式的向著這個高地面積不大,而且光禿禿的連塊石頭都沒有的山頂上擠壓。看著山下正向上一點點推進的八路,王鐵石的臉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聽著周邊已經開始逐漸開始稀落的槍炮聲,以及周邊八路不斷響起的聯絡號聲,這個家伙知道自己恐怕很難突出去了。而且他更知道的是,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一旦落到八路的手中,會有一個什么樣的下場。
被游街示眾之后腦袋上在挨上一槍,還是被大刀直接砍頭?只是對于他來說,這兩點他都絕對接受不了的。只是他雖說不想接受屈辱,可放心不下這些年苦心積攢下來萬貫家財,以及家中嬌妻美妾的他更不想死。
他堅信只要自己活下去,就一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只要活下去,肯定就一定會有希望的。最關鍵的是只要能夠東山再起,今天八路給自己帶來的屈辱,就一定能夠討還回來。而這一切的關鍵,那就是自己必須得活著。
在已經沒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情況之下,這個家伙鼓足最后一絲余勇,下達了禁止開槍的命令之后。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護兵,對著山下越來越近的八路軍道:“那位是你們李子元團長,如果他在這里就請他出來,我現在想要見見他。”
見到王鐵石居然親自出面,李子元倒也沒有含糊,一把推開死命攔著他的張玉虎,直接走到了兩軍對峙線,笑了笑道:“王司令,咱們兩個相互聞名已久,可今兒還算是第一次真正的見面。”
“往日里面雖說我在望遠鏡里面,觀察過閣下不少次。閣下的音容笑貌,早就已經銘刻在我的心里面。不過我對王司令是念念不忘,可那時王司令卻是很不待見我啊。不過這些年呈了你不少的情、借了你不少的光,今天不見見倒也有些說不過去。”
聽到李子元語氣中三分調侃的意味,王鐵石這張老臉不由一紅。但隨即道:“這不是待見不待見的問題,只是你我都是軍人,在戰場上各為其主廝殺,也是沒有辦法。往日里面的恩怨,也算是逼不得已。”
“今日相見,也算是你我一個緣分。我之前雖說也得到過李團長一定的情報,但卻是依舊沒有想到在戰場上用兵如此老練,這幾年就算日本人也無可奈何的李團長是如此的年輕。真是后生可畏、年輕有為,只是可惜你不是我的部下。”
“有你這樣的部下,在這潞東方圓上千平方公里的地面上,誰又能耐我如何。你若是我的部下,我肯定會讓賢,將這幾千人馬都交給你帶。只是可惜啊,你我卻是敵人。但我想,我們之前是敵人,以后卻未必不能做朋友。”
王鐵石的這番話說完,李子元卻是搖了搖頭,語氣一變道:“我是一個軍人不假,可你算是他媽的什么軍人?軍人用來保家衛國,抵御外來侵略者,保護自己的骨肉同胞不受外敵屠殺,保護自己的姐妹不受外敵侮辱的。”
“而你,為了自己的那點榮華富貴,不惜出賣自己的祖宗和同胞。與豺狼為伍,為他們充當爪牙反過來禍害自己的同胞。軍人這個光榮稱號,你這位禮義廉恥都不知道,將來只會遺臭萬年的人是不配的。”
“這些年,你為日本侵略者搶走了多少糧食,造成了多少無辜群眾餓死。這些年,你抓走了多少青壯年為日本侵略者充當苦力,使得這潞東地區多少青壯年淪為異鄉的孤魂野鬼?這些年你抓走多少婦女充當慰安婦供日軍蹂躪,搞的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你替日本人販賣鴉片,讓多少無辜的群眾被毒害?這些年,你為日本人殺害了多少抗日的仁人志士。這些年你配合日軍推行所謂的治安整肅計劃,挖封鎖溝、構筑封鎖墻,這太行山中多少村莊被你燒毀、夷為平地?”
“這莽莽的太行山上,到處都是被你殘害的無辜抗日軍民的冤魂。這里的每一草一木,上面都有被你殘害的同胞鮮血。就你這樣的人還配稱軍人?我看你就連人都配不上。老話說的好,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今兒,就是你償還這一筆筆血債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