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軍進攻的炮聲再一次響起的時候,山上所有的戰士都做好了最後一搏的準備。就在幾十發炮彈炸起的煙霧,還沒有完全落下。山下日軍集中兩個小隊的兵力,一部正面衝擊、一部從側翼迂迴,向李子元所固守的山頭髮動最後一擊。
山上李子元有限的兵力,幾乎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山下的日軍指揮官,明顯判斷的相當清晰。所以這次他一改之前的以僞軍小隊發起攻擊,日軍分隊或是戰鬥編組督戰、配合的戰術。用日軍換下了僞軍,想要給李子元最致命的一擊。
不能不說山下這個日軍指揮官,對戰場的形式判斷相當的準確。在用日僞軍混合編制,以僞軍爲主耗盡了李子元所部的鮮血之後,他直接用已經養精蓄銳多時的日軍替換下,因爲李子元的頑強抵抗,其實已經是心無戰意的僞軍。
看著端著步槍在身後輕重機槍,密集的火力掩護之下,向山上衝鋒的日軍。李子元端起那支英制步槍,喊了一聲打之後。手中的步槍率先打響,以最大的射速將槍膛內十發子彈打出去。
他身邊的大李,也狠狠的扣動手中歪把子機槍扳機。在一口氣將彈倉內的三十發子彈打出一個扇面,在彈藥消耗一空之後。端著上好刺刀的三八步槍,跟著率先衝出去的李子元一同衝了出去。
就在兩個人衝出去的同時,身邊僅剩下的戰士也紛紛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跟在兩個人的身邊一同衝了出去。李子元帶著身邊的僅剩的十一名戰士,與衝上來的日軍兩個小隊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已經失去戰鬥力的幾個傷員,對視一眼之後拉著了懷中的集束*,在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情況之下。相互幫著從山頭上順著山勢滾了下去,向著正從側翼包抄過來的日軍一個小隊迎了上去。一聲聲的巨響之後,他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拽上幾個日軍同歸於盡。
原本想要利用李子元所部剩餘兵力,已經無力同時防守正面與側翼,只能將僅存的力量放在正面機會。從側翼衝過來準備前後夾擊,以希望徹底結束戰鬥的日軍一個小隊。被抱著集束*,同歸於盡的傷員懷中的*,炸的是死傷慘重。
帶隊的日軍小隊長,明顯沒有想到這股八路居然如此的頑強,就連傷員都採取了同歸於盡的做法。原本想要佔便宜,結果卻首先撞了一個頭破血流。一個小隊的日軍,被幾個傷員搞的損失大半,無力再戰只能撤下山去。
聽著側翼傳來的爆炸聲,眼淚流出來的李子元,已經顧不得擦掉眼淚。手中這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被他使的上下翻飛。與身後的大李背靠背,讓看到李子元胸前望遠鏡後,試圖來撿便宜的幾名日軍,根本就沒有在他手中討好。
近了上刺刀,遠了直接開槍。日軍白刃戰能力強這一點毋庸置疑,但真正發揮日軍白刃戰能力的,是他們研究出來的一套相互配合的戰術。只要打散了其戰術組合,再加上同樣對白刃戰的水平下了苦功夫。
而且同樣打瘋了的戰士,只要被刺刀都毫不猶豫拉響了,身上準備的最後一枚*。,每一個戰士犧牲,都要帶走兩三個日軍陪葬。沒有預料到這股八路居然如此頑強的日軍,反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再加上地形的限制,日軍空有兵力優勢只能採取填油的辦法,一時之間倒是陷入了僵持的局面。李子元兩個人手中的駁殼槍與刺刀配合,讓日軍吃了很大的虧。在加上側翼的包抄部隊,未來的及接敵就被炸的撤下去。衝上山的日軍,短時間之內一時也奈何不了李子元。
只是就算李子元在能打,他的部下白刃戰水平再好,但總歸還是好虎架不住羣狼。面對著源源不斷衝上來的日軍,李子元身邊的戰士越打越少。而且對體力消耗極大的白刃戰,也讓李子元疲憊不堪,甚至到了後面槍都有些端不住。
李子元帶著僅存的戰士,在山上陷入了最後的苦戰之中。而此時就在山下,正在舉著望遠鏡,正在觀察山上戰況的三十六師團步兵二二四聯隊長,松山宗佑衛門大佐,看著山上狠狠磕在一起的兩軍。
沉默良久纔對身邊的僞壺北警備隊長王鐵石道:“你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潞東地區的八路悍匪李子元?如果是這個傢伙,我倒並不意外。能以兩個排的兵力,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連續居然撕開我三道防線。在我優勢兵力的圍攻之下,還能堅持到現在果然名不虛傳。”
同樣剛剛放下望遠鏡的王鐵石,聽到這位松山總佑衛門大佐的問話,在轉過頭看著身邊的一個人點頭後,連忙道:“大佐閣下,您判斷的很正確。那個掛著望遠鏡的傢伙,就是屢次給皇軍帶來損失的李子元。我的人可以肯定,他就是八路悍匪李子元。”
“我的人以走親戚的名義來到這個村子後,發現這裡駐紮的八路都向這個人敬禮,並喊他支隊長。而根據我們的情報,這支八路所謂的支隊只有一個支隊長,並無其他的副職。所以我肯定這個傢伙,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李子元。”
“不過,這股八路爲什麼沒有中毒,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的人可以保證,這個村子就那麼一口水井。所有人的飲用水,都只能依靠這口水井。怎麼村民中毒了,他們什麼事情都沒有?”
“大佐閣下,只要能消滅這個傢伙,那麼對皇軍來說可謂是一舉多得。不僅可以解決掉整個潞東治安的最大隱患,還可以將整個壺北的八路肅清。最關鍵的是可以爲三十六師團一雪前恥,勢必會讓師團長閣下對您另眼相看。”
對於王鐵石的回答,這位松山宗佑衛門大佐微微點頭道:“一員悍將,如果能夠爲我所用,你的皇協軍也不會如此的廢物。至於因爲什麼沒有中毒,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抓住了這個傢伙的蹤跡,並對其完成了合圍。可以爲井關仞中將與今村大佐,一雪前恥了。”
“王桑,你這次表現的很好,我會向師團部如實上報,給你大大的獎賞。你王桑如此死心塌地爲皇軍效力,你的權利不應該只限制在壺北與潞東兩地境內。我認爲以王桑的能力,應該再上一層樓。”
在給了王鐵石一定的鼓勵後,這位松山宗佑衛門對著身邊的一箇中尉道:“告訴前邊的部隊,再壓上去兩個步兵小隊。記住,那個李子元我要活的。至於其他的八路,我不想見到任何的一個俘虜。”
聽到松山宗佑衛門大佐的命令,這個中尉馬上轉身去傳達命令。而此時山上的一番苦戰下來,衝上山的日軍又一次的被壓了下去。但在日軍又一次被打退之後,李子元身邊連同大李在內只剩下了三名戰士。
而且李子元胳膊和腿上,甚至腦門上也被刺刀刺中三處。尤其是左腿上的那條貫通傷,讓李子元已經無法站立起來。腦袋上被劃了一刺刀流出來滿臉的血,讓此時的李子元看起來多少有些顯得猙獰一些。
看著山下正在調整部署,準備發起最後攻擊的日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最後時刻的李子元,摘下身上的文件包和褲袋內的勃朗寧手槍,以及身上的望遠鏡對於身邊的大李道:“你們幾個,馬上將多餘的武器砸掉,然後從後山繞回村子裡面,暫時先堅壁起來。”
“眼下鬼子注意力都在這邊,村內現在應該很安全。等鬼子撤退後,你們願意回部隊就回部隊,不願意回部隊就脫了軍裝回家種地去。但有一條你們給老子記住了,誰他媽要是做了漢奸,老子即便是做了鬼也饒不了他。”
聽到李子元的命令,大李和僅存的兩個戰士都是一愣。但隨即都堅定的搖了搖頭,尤其是大李哭著道:“支隊長,要走一起走,要麼我們都留下。我們不可能單獨將你留在這裡,否則我們這一輩子都不會在擡起頭來。你不能丟下兄弟,我們更不能丟下自己的首長。”
其他兩個戰士則更乾脆,直接上來就要架著李子元。對於大李的回答,以及衝上來準備摻扶自己的戰士,李子元掏出了槍對著幾個人道:“老子腿現在這樣了,要是帶著老子,你們走誰都走不了。”
“你們幾個,別他媽的讓老子當俘虜。你們要是還當老子是你們的首長,就服從命令馬上給老子滾蛋。還有那個文件包,一定要完整的交給軍分區,絕對不能落到鬼子手中。記住,你們都好好的給老子活著。”
見到李子元掏出了槍,大李搖了搖頭道:“首長,你別拿著槍嚇唬我。我是在軍區保衛部受過專門訓練的,繳下你的槍輕而易舉。就算你現在開槍,我也不會走的。我是你的警衛員,保護自己首長的安全是我的責任,無論什麼情況我都不會丟掉自己的首長。”
對於大李的回答,李子元搖了搖頭,掰開手中快慢機的機頭,一槍打在大李面前的地上後,對著大李和兩個戰士道:“你小子他媽的翅膀硬了,敢繳老子的械了。告訴你大李,老子這輩子還沒有被人家給繳過械。”
“你小子別癡心妄想,立馬給老子滾,別讓老子臨死心裡面還不痛快。你們都給老子走,再磨嘰誰都走不了了。部隊現在需要你們這些老兵,你們要是都死在這裡,部隊還怎麼恢復元氣?”
“在不服從命令,老子現在就槍斃了你們幾個。你們兩個還愣著幹什麼,將大李這個混球給老子架走。記住你們是八路軍戰士,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條就是一切行動聽指揮。現在你們三個聽命令,馬上、立即給老子滾蛋。難道非要老子死在你們面前,你們才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