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北那邊打得熱火朝天,白崇禧這邊也是異常的熱鬧。//
作戰室里,一個大沙盤上,H軍的進攻路線和粵軍的防守陣地清晰可見。
每隔一段時間,參謀們就會根據電文,做出調整。
白崇禧和李衛東,每人拿著一支指揮棒,分別站在沙盤的兩端。
白崇禧扮演的是粵軍的指揮,李衛東扮演的是H軍的指揮。
白崇禧道:“衛東你是不是研究過林虎三?”
李衛東道:“至今未成見過面,只是知道他很年輕,年紀差不多和我一般大。”
白崇禧道:“那你怎么會把他分析的如此透徹,他的戰術怎么會被你了如指掌?”
李衛東道:“怎么說他也是我黃埔同學,別忘記,我們師出同門。”
白崇禧笑道:“你那文憑,是假的,人家的文憑是真的,我也研究過你,你的戰術,在我眼中,師從德國,并不是老蔣在日本那里學來的那一套。”
李衛東道:“其實很簡單,你我都清楚H軍的目的是要去湖南,從粵北去湖南,就那么一條道。”
白崇禧道:“沒想到,粵軍會動真格的,第一戰,H軍就損失兩位師長。”
李衛東道:“蔣先生已經知道了陳濟棠的企圖,他在不真打也說不過去了,不過湘軍一到,他就會又消極抵抗了。”
白崇禧道:“我以為,H軍到我這里的時候,應該剩不下多少人了,但是,照這樣發展下去,到我這里的時候,H軍應該沒有多少損失。”
李衛東道:“其實,即便我們把人家圍個水泄不通,人家也會輕易突圍出去的。”
白崇禧道:“說說理由?”
李衛東道:“我們圍困不住老百姓的心。”
說完,李衛東丟下指揮棒,就走了出去。
粵北。
十一月一日黃昏時分,H軍曾保堂一營出發了。
曾保堂沿著大路沒跑出多遠,就看見了碉堡。
碉堡上傳來嚴厲的詢問聲,戰士們有點緊張,但是前面偵察排的戰士已經回答了:“老子是ZY軍!有膽子下來看看!詐詐唬唬的小心把H軍引來!”結果,就這樣過去了。
后來又不斷地遇到碉堡,每一個碉堡都無聲無息,可能是第一個碉堡里的敵人已經把“別惹ZY軍”的意思挨個通知了下去。
天亮的時候,曾保堂看了看自己的隊伍,掉隊的不多,但干部們的肩上都多了好幾支槍。趁著在樹林里吃早飯的空隙,曾保堂在地圖上一量,發現這一夜竟然跑了一百五十多里。本打算讓部隊休息一下,但是怕一休息就睡著了,于是決定連續趕路。再一個黃昏來臨時,曾保堂看見了前面的城口鎮。
這是一個被曾保堂部署了兩個連攻擊兩側的碉堡,自己帶領偵察排強行闖橋。橋頭草棚子里的敵人正在燈下賭博,一個哨兵在草棚外來回晃蕩。
H軍走近了,哨兵喊起來:“什么人?”H軍戰士答:“ZY軍!叫你們當官的出來說話!”H軍說著話腳步卻沒停。
哨兵慌了,回頭喊:“班長!ZY軍兄弟要過橋!讓不讓過?”棚子里道:“是陳長官的隊伍吧?先過來一個問問。”棚子里的話音還沒落,棚外的哨兵已被H軍撲倒,接著一顆手榴彈就在草棚子里爆炸了。
偵察排在爆炸聲中從木橋上一擁而過。這里的槍聲一響,迂回的連隊也開了槍,駐扎在鎮里的民團團長嚇壞了,當即決定逃跑,結果剛出鎮子就被包抄過來的H軍俘虜了。一營迅速控制了城口全鎮,而國民D軍的大部隊此時還沒有到達,城口鎮這個隘口要道已經掃清了。
雖已萬分疲憊,曾保堂仍一夜沒敢睡覺。第二天上午十點,哨兵抓到了幾個便衣偵察員,一審問,曾保堂嚇出了一身冷汗:國民D軍的一個師已于昨天晚上六時到達城口鎮附近。
這個師幾乎是與一營同時到達的。當曾保堂強行闖橋的時候,他們距離城口鎮僅僅還有十公里的路程。但是,從城口鎮方向突然傳來的槍聲令這個師停下了腳步,他們截住了幾個從鎮里逃出來的民團士兵,驚慌的民團士兵對他們說鎮子已經被H軍主力占領了。
結果,這個師立即往回撤,一撤就撤出了四十多里。曾保堂后怕的原因是,如果一營奔跑的速度慢了一點,或者在中途休息了一下,那么,當占領城口鎮的戰斗打響時,也許就要面對國民D軍的一個整師了,那將會是付出巨大犧牲的拼死奪路。
國民D軍對ZYH軍布防的第二道封鎖線由粵軍和湘軍共同構成。這是粵軍和湘軍的頭一次“互相協同”,按照雙方總司令的話講,簡直是“珠聯璧合”。
但是,只要H軍一出現,粵軍就往后縮,希望湘軍快點上來;而湘軍因為H軍還在廣東境內,不肯耗費兵力冒險出擊。
結果,ZYH軍在敵人混亂而單薄的防守中通過了國民D軍的第二道封鎖線。
只是H軍先頭部隊開路的時候,粵軍、湘軍和地方民團的混亂敵情常常讓H軍指揮員們有點糊涂。
第一軍團二師四團團長耿飚就糊涂了好幾天。抓到了敵人的尖兵,交代說是湘軍,于是沖上去打,結果發現打的不是湘軍而是粵軍。
偵察員報告說前面的村子里有敵人,于是便緊急組織攻擊,沖進去發現敵人已沒了蹤影。正要命不用打就繳獲了這些擔子,問他們是給哪支部隊送的,連押送的軍官都說不清楚,說是只要是“剿匪”部隊就行。
H軍官兵打開擔子一看,個個眼睛一亮:清一色的帶曳光的尖頭子彈。H軍官兵的子彈全是S區自己生產的“再生彈”,于是他們見到這些嶄新的子彈如同見到珍寶。耿飚命令給每個挑夫三塊大洋全部放走,然后讓官兵把那些子彈盡力往身上塞。耿飚自己塞了滿滿三條子彈帶。這些優質子彈太寶貴了。
十一月七日,H軍總部部署了H軍主力部隊通過“第三道封鎖線”的具體行動計劃。一軍團受命搶占樂昌以北的制高點九峰山,以掩護軍委縱隊從九峰山腳下通過。
九峰山,位于廣東與湖南邊界,是從廣東進入湖南的咽喉之地。接受任務之后,第一軍團軍團長林虎三與政委聶容真之間發生了短暫的摩擦。
林虎三認為,目前粵軍并沒有占領廣東北部的樂昌,因此沒有必要派出部隊占領九峰山,只要催促軍委縱隊提高一下行軍速度,完全可以順利地通過樂昌一線。
聶容真則認為萬一粵軍先于H軍占領了樂昌,西進的通道就等于被堵死了,因此必須搶先占領九峰山制高點,保證軍委縱隊安全地通過。
正在爭執的時候,二師師長陳光到了。陳光報告說他的部隊在向樂昌方向偵察的時候,看見了正在大道上快速行軍的粵軍。軍團部里的爭執立即被放下了。
第一軍團按照命令到達了一個叫麻坑圩的地方。林虎三在那里發現了一條電話線,沿著電話線找到了一部電話機,一搖,居然通了。
接電話的是前邊一個民團自稱是“師爺”的家伙。林虎三裝作國民DZY軍軍官在電話里罵了幾句,口氣蠻橫的“師爺”立即緩和了態度。林虎三讓那位師爺把民團團長找來講話。林虎三問:“林虎三的H軍現在到哪里了?”民團團長道:“H軍到哪里不清楚,粵軍的三個團已經開到樂昌,其中的一個團去九峰山了。”林虎三這才知道自己差點鑄成大錯,他放下電話立即命令道:“耿飚那個團能跑,讓他們立即出發,不惜一切代價搶占九峰山!”
陰雨變成了大暴雨,天地瞬間一片昏暗,山澗中唯一的一條小路已被H軍擠滿,數萬人的長長的隊伍在大雨中緩慢地向前蠕動著。
四團政委楊成武在擁擠的人流中看見了第九軍團軍團長羅輝,高大的羅輝因為馬丟了正艱難地走在前堵后擁的隊伍中,楊成武立即把自己的馬山澗小路上的情形讓耿飚和楊成武產生了巨大的擔心:現在,幾乎所有的H軍部隊都被壓到一條狹窄的道路上,如果前面的九峰山拿不下來,后果不堪設想。
耿飚和楊成武帶領著四團開始不顧一切地向前跑。巨大的雷聲和*的雨鞭把馬嚇壞了,無論如何也不肯再向前一步。
耿飚立即棄馬和部隊一起跑。跑著跑著,就覺得渾身顫抖不止,他知道自己的瘧疾病又犯了。他向身邊的師長陳光嘟囔了句什么,陳光一個勁兒地點頭:“要得!要得!”實際上,在暴雨中奔跑的陳光什么都沒聽見。
四團的官兵跑到九峰山下就開始往山上爬。他們不知道在山的另一面,粵軍也正在往上爬,且粵軍比H軍離山頂更近一些。但是,狂風暴雨幫了H軍的忙,粵軍是頂風,H軍是順風,結果剛剛上了山的粵軍還沒來得及設置阻擊陣地就被爬上山的H軍趕了下去。
占領了山頂的H軍立即開始挖工事,官兵們中有人還穿著從S區穿出來的短褲,因此在大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發著高燒的耿飚嘴上腫起了一串水泡,師長陳光給他卷了一支旱煙讓他提提神。大雨停了,粵軍的反擊也開始了。在四團與粵軍交火的時候,九峰山相鄰的山頭上插滿了H軍的紅旗,沖擊的槍聲此起彼伏。在兩側部隊的全力掩護下,軍委的兩個縱隊以及其他H軍部隊從山下狹窄的山路上滾滾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