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關客並非普通人後,散兵遊勇的傭兵開始往後退,而落博爾特的士兵們也停止了暗中使絆子的行爲。有一瞬間大家都停了下來,望著關客發呆。
太陽已有一小半落到了海里面,血紅的餘光從背後照過來,照在身前所有人的臉上,把他們的臉也染成血紅的一片。
關客趁著他們發呆的片刻,竟主動發起了攻擊。他扔下了斧頭,用拳頭作戰。他不喜歡手上的武器,更喜歡用拳頭直來直去的攻擊。
一個人的臉頰被打中了,鮮血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那是和夕陽的餘暉一個顏色。這個人的腦袋轉到了一邊,然後摔倒在了地上。
關客一次性擊出七拳,全部攻向人的面龐。有兩人躲過了,其他的五個人則都捱了揍。
那個站在斜坡上的軍官沒有下來,他望著海邊,皺著眉頭大聲說:“別愣著了,趕緊抓住他!”
士兵們聽到命令,條件反射地直起身,各種擒拿的功夫使了出來。而大多數的傭兵則悄悄向後退去,沒退的一小部分士兵,則準備抽冷子給關客來上一刀,或是準備從士兵的手裡把關客搶奪下來。
士兵們的手法乾淨利落,認準著關客的各個關節鎖拿而去。他們的出手快而準確,並且分工明確。有的專攻手腕,想要卸掉他的手;有的專鎖他的咽喉,想要完全將他制服。
關客只會最簡單最實用的幾手擒拿,所以對於士兵們的手法並不是多麼熟悉。但一力降十會,以簡單的招數破解那些繁複的技巧,最爲好用不過了。
關客時而肘擊,時而拳擊。當一個士兵快要貼到了他的身上,他就會使用肘擊撞開對方。肘部的骨頭是人體比較堅硬的地方,被擊中後猶如被一塊巨大的巖石砸中了一樣。所以士兵們再遭受一次肘擊以後,不敢輕易地近關客的身。
但稍微拉開點距離,關客的拳頭又會直直地轟擊過來。沒人敢硬接他的拳頭,因爲碰觸到的人都會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
關客以一人對戰十幾個訓練有素的士兵,仍然不落下風。他甚至把士兵們逼得開始向後退。後面的一大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跟著往後退。
年輕的軍官皺了皺眉頭。他準備掏槍了。任一個人再能打,身上吃幾顆子彈,也得廢掉。
不過後面的情況變化得有些出人意料,年輕的軍官又看了一會兒,把槍收了起來。
幾個像老鼠一樣地傭兵,冷不防把帶毒的刀子插進了關客的小腿裡。別看關客虎虎生風,能把落博爾特的士兵壓制得節節後退,但其實他的力量只恢復到全盛時期的一半左右,並且他的反應力大幅度下降。
所以當眼角餘光瞥見下面的一道冷光時,他想向後退,但他的身體卻跟不上他大腦的節奏,終究慢了一拍。
冰冷的刀鋒入體,關客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像那處流了過去。全身血液的溫度似乎正在降低,寒冷正通過腿部那個小小的傷口慢慢侵蝕他的全身。
關客變拳頭爲掌刀,迅速地向下砍去。幾個傭兵正因爲得手而竊喜,竟沒想到關客還有還手能力,幾個人的脖子處全部中刀,軟軟倒了下去。
關客身體裡的那股寒意,像毒蛇一樣順著他的腿部向上蜿蜒。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寒意流過的地方正在慢慢變得麻木。
一個士兵大著膽子上前,扭住了他的手腕。關客反擰過去,外加一個側肘撞擊,正擊打在士兵的臉面上。
那士兵鼻子裡流出兩道紫血,仰著頭向後倒了下去。
關客驟然發力後,越感頭暈目眩,有些站立不穩。士兵和傭兵都已看出他撐不了多久,紛紛加快了攻擊節奏。那些原本圍觀的傭兵,也加入了進來。
左邊一名士兵跳了起來,手刀向他的脖子上砍去。右邊一名傭兵則拿著把軍刺,要往關客的肚子裡捅。
兩側還有其他人發動了攻擊,不過關客已顧不得了。他身體一側,讓過了軍刺,手一搭就搭上了傭兵的手腕。他順勢一擰,那傭兵痛地叫了一聲,手中的軍刺已是掉了下去。關客左手接住,望傭兵的肚子裡送去。
關客放開了手,那傭兵臉色慘白地看著肚子上插著的軍刀,嘴脣哆嗦著,卻是害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向後直退了兩步,然後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關客躲過了軍刺,卻沒躲過士兵的掌刀。這些士兵都是落博爾特通過藥劑培養出來的,手上的力量雖趕不上關客,但也不容小覷。關客的後腦勺捱了一下,只感暈乎乎的,視野中一片發黑。
身後又突然竄出了兩個人,將關客的手臂背在身後,就想拿住他。關客向後空翻,左右腳略微分開,各踢中了一人的臉。
兩個訓練有素的士兵被打退了下去,但復又有三名士兵擁了上來。而傭兵們則往後撤得更遠了一些,他們見到一名傭兵的死狀,明顯有些害怕。
寒意由雙腿蔓延到腰部,關客的行動能力大大減弱。
三名士兵已看出他中了毒,更是施展渾身解數要把關客擒住。關客用手擋了兩下,但沒擋住最後一記膝撞。
腹部沒有傳來疼痛感,因爲那裡也開始麻木了。關客揮拳而上,每一拳都打在士兵的胸口上。這幾下重擊把士兵打得肋骨斷了好幾根。
關客開始喘息,他有些累了。他剛打退一名士兵,就又有人補上了他的位置。
但能有一份活的希望,他也不想放棄。他再次和數名士兵纏鬥在一起。
但關客出拳,肘擊的動作已沒有先前那麼快了,有些士兵已可以躲避他的攻擊。
腹部又遭受了幾下重擊,不過關客沒有什麼感覺,這也算得上是中毒之後的一種好處吧。
他的肩頭,胸口,後背很快也遭受了攻擊,好在他們沒有帶刀,不像傭兵那樣無恥地搞偷襲。
關客沒感覺到痛楚,他只是覺得身體越來越沉重,頭腦中的眩暈感也越來越嚴重。
一名士兵伏在地下,一個掃腿把關客掃倒了。其他的幾名士兵迅速壓在他的身上,開始狂揍他的臉。
關客想要提膝撞擊,卻始終提不起來。他的臉上捱了好多拳,這下他感受到了痛楚。等到臉上的血開始自臉頰滑落,關客的雙腿勉強恢復了一點力氣。他提膝撞擊。
一名士兵捂著襠部,滿臉都是汗地往後退。他的臉色扭曲變形,明顯是很痛苦,但他卻沒有叫出來。
關客揮動拳頭打中身上一個士兵的臉,把他打到了一邊去。他踉蹌著站了起來。他的身上又染滿了血,這下可不只是他自己的,還有別人的。
一名士兵衝過來,想要故技重施,再次把關客掃倒在地。關客不可能在同一條河裡踏入兩次。他也伏下身體,旋身一個後掃腿掃了過去。
兩條腿相撞在一起,關客沒有什麼感覺,那士兵的腿骨卻是裂了,想來暫時是站不起來了。
關客踉蹌著站起,他低垂著頭,慢慢轉過身,像是一頭沉悶的獅子。他低聲地說:“還有誰想來?”
他的左右雙腿上還插著刀,紫色的血正一點一點的往外流。現在流出的血似乎已變成了黑色,而且也慢慢不流了。
幾名士兵想要趁勢將他拿下,站在緩坡上的年輕軍官卻是止住了他們。
有著瘦長臉的軍官走了下來,站到關客的七八步外,說:“早一點和我們合作不好麼,你也好少受一點苦。這來時的路全是我們的人,你就是想逃,又能往哪裡逃?你不要告訴我你想造條小船渡海。你即使把船造了出來,我們也能很快追到你。你看,你逃也逃不掉,無論反抗與否都會落在我們手裡,何不配合一點,這樣也好少受一點苦。”
關客搖搖晃晃的仰著頭,將滿是血污的臉對著年輕的軍官,說:“你說的很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已經很配合了,你們問什麼,我回答什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你們不相信啊,我也沒辦法。”
軍官說:“你還要這樣說,可就沒什麼意思了。你和雪女士一直呆在一塊兒,我們還有你們的照片。你不覺得你的狡辯很愚蠢很幼稚嗎?我最後再相勸一句,人都是爲自己活的,誰也代替不了誰。只要你把她的下落說出來,我們不但會放你走,說不定還會給你一份撫卹金。做人嘛,都要爲自己的利益著想,可不能被大義的名分綁住了手腳。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仔細想想,希望你能夠想明白。”
關客說:“不必浪費時間了。雖然我覺得多拖延一點時間也很不錯,但我爲了各位著想,還是不要做無用功了吧。我的身邊真的沒有什麼女士。你們看到了嗎?反正我是沒看到。要殺要刮,當然由不得我,不過我也不會乖乖地束手就擒。正好我也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架,想抓我的,就儘管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