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僻、茂密的森林裡,雜草叢生,野獸低鳴,一棵棵參天的大樹緊羅密佈的生長著,遮天蔽日,將森林遮得黑壓壓的,明明是正午時分,這裡卻如日落西山一般,陰森森的,透著一股荒涼和詭異。
叢林中,一羣挎著彎刀的遼丹人,正騎在馬上,在密林中奮力穿梭著,這裡是通往北方的小徑,比走官道要省很多的時間。只是,有利就有弊,據(jù)說,這座林子裡常有劫匪出沒,殺人劫貨,絕不留活口。
這些傳言若是放在別人的耳中,或許會引以爲警,但是聽在薩克努的耳中,卻激起了他滿身的獸性。
好久沒殺人了!
正好他現(xiàn)在心裡煩得慌,若是可以親手殺幾個人來發(fā)泄一下心裡的煩悶,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因此,他選擇了走小路,並迫切的期望著劫匪快點出現(xiàn),如同獵人期待獵物快點兒出現(xiàn)一樣。
森林的深處,數(shù)百個身著黑衣,蒙著面的冷血殺手,執(zhí)著弓箭,隱在樹叢的後面,等著那羣遼丹人的靠近。
一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將頭貼在了地面上,側(cè)耳聽了一會兒,起了身,轉(zhuǎn)身跪在了一個帶了鎏金面具的男子面前,道:“少主,那羣蠻子距咱們還有半里的路程,一炷香的時間應該就能到了。”
“嗯!”
戴著面具的男人低聲應了一句。
他墨發(fā)高束,身材頎長,雖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那一身的氣度風華,襯得他神采英拔、器宇軒昂,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手上還執(zhí)著一把寒光閃爍的長劍,此時,正在用一塊乾淨的帕子,專心的擦拭著那劍刃上的寒光。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男人扔到手中的帕子,將長劍歸入劍鞘。涼聲道:“散開,準備!”
“是!”
數(shù)百個黑衣人齊聲低呼,立刻‘刷’的一下散了開來,成半包圍狀,分別隱藏在了草叢中或大樹上,幾百個人在行動,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密林中,只能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響。
薩克努的人馬越走越近了,大隊的人馬和車輪的咕嚕聲,驚起了林中的飛鳥一片。
他騎著黑色的汗血寶馬,走在最前列,淡藍的眸子因爲興奮而閃閃發(fā)光,那幽蘭的光如無行的利箭一般,射到了前面的草叢中、樹冠上,隨即,他扯開嘴角,呵呵的大笑起來。
笑聲未至,一道利箭忽然從前面破風而出,如閃電一般直射向他的胸口。
“有刺客——”
侍衛(wèi)長高舉起遼丹的彎刀,高呼著:“保護大王子——”
瞬間,一百多個侍衛(wèi)打著馬,潮水般的向他的方向涌來,將他團團圍住。
“嗖——”
“嗖、嗖——”
無數(shù)支利箭向蝗蟲般的飛射過來,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保護主人!”
遼丹的勇士們高呼著,揮舞著手裡的彎刀,將密密麻麻的利箭撥到了腳下。
然而,那些箭太過密集,還是不少的箭射到了遼丹勇士的身上,不多時,便倒下一片。
薩克努一面揮舞著彎刀,撥開那些如蝗的利箭,一面縱馬疾向前面逼近,在靠近一顆大樹的時候,他忽然一揮手臂,手腕上的鋼環(huán)兒‘錚’的一聲飛了出去,飛到了樹冠上,只聽得樹冠上一聲悶哼,一個黑衣蒙面人跌落下來。
“啊——”
一聲慘叫。
掉下來的黑衣人被他接住了,當做活盾牌,擋在了他的馬前,替他擋住了飛射來的十幾根利箭。
完全進入了刺客們的包圍圈,薩克努興奮的雙眼灼灼發(fā)光,他隨手扔掉刺蝟般的的肉盾,舉著遼丹的彎刀,向樹叢中揮刀砍去。
“啊——”
“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刺客們雖然都是江湖上訓練有素的殺手,但他們一向殺的都是些普通人,哪裡見過這種刀槍不入,又力大無窮的怪物,他們又哪裡是這怪物的對手,眼下,就只剩下引頸待戮的份兒了。
薩克努殺人的速度很快,簡直就是秒殺,那口圓月彎刀,如雪片兒一般,見影不見形,只在瞬間便收割了幾十個蒙著面的人頭。
而另一邊,遼丹的勇士們雖然死傷過半,但剩下的,都成功的突破了箭雨陣,舉著遼丹的彎刀,嘶喊著衝殺過來,這羣黑衣殺手們近距離的廝殺。
遼丹的勇士驍勇善戰(zhàn),但殺手們也不是吃素的,除了刀劍上的功夫,那些江湖的手段也讓這些遼丹人應接不暇。暗器、迷藥,輪番上陣,將突破箭雨陣的勇士們又殺死了不少。
大家都在忙著搏命廝殺,誰都沒工夫顧及停在隊伍後面的馬車,等到薩克努察覺時,那輛馬車早就不見了蹤影。
“雜種!”
薩克努惡狠狠的罵起來,他一拳打飛了一個偷襲他的黑衣人,又順手撕下一個揮刀砍他的殺手的手臂,扔在了一邊兒,騎馬跑到馬車原來停放的地方,順著馬車的印記,打馬向馬車的方向追去……
此時,朝陽緊張得心都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她蜷縮在馬車的車廂裡,任由落雪將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貼在她的臉上,又將她那滿頭的珠翠取下來,挽成了一個村婦梳著的髮髻,在髻上斜插了一隻簡陋的木簪子,換上一身破爛的粗布衣裳。
“公主,好了,我們走吧!”
落雪低聲說著,她自己也易了容,換上了一身粗布的衣裳,打扮成了一副標準的村姑的模樣,身旁還放了一籃子的野菜。
據(jù)皇后娘娘說,錦貴妃已經(jīng)知道了理國公府要劫人救人的計劃,一定會在林子外安排人手,等著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的;而且,薩克努一旦發(fā)現(xiàn)她們不見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翻遍整座林子,也要找到她們,所以,眼下只有靠這樣的法子出這片林子了。
她敲了敲車壁,車子無聲的停了下來。
落雪扶著朝陽下了馬車,又將那一籃子野菜道具跨在了胳膊上,拉著朝陽:“公主,咱們走吧!”
朝陽咬著嘴脣,看了看車轅上戴著鎏金面具表哥,低聲道:“大表哥,謝謝您!”
莫子期看了她一眼,涼涼的說:“不用客氣,保重!”
便一抖繮繩,打馬飛也是的去了。
“快走吧,別看了,萬一來人就糟了!”
落雪提醒了她一句,拉著她走開了。
朝陽一邊走,一邊擔心的說:“大表哥駕著我的車離開的,會不會遇到麻煩啊?”
落雪道:“公主放心吧,老國公爺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了,待會兒就會有人代替了子期公子駕車引開薩克努,子期公子不會有事兒的。”
聽見落雪這樣說,朝陽才放下心來,低著頭跟她走了一會兒,又小聲道:“落雪姐姐以後別再叫我公主了,只叫我玉兒就行了,免得被人聽去了惹麻煩。”
落雪笑道:“公主說的是,既如此,奴婢便斗膽,以後就叫您玉兒了。”
朝陽也笑了:“那玉兒以後就叫你雪兒姐姐吧!”
“也好,只是奴婢斗膽僭越了!”落雪客氣著說。
“雪兒姐姐這樣說就跟我見外了,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雪兒姐姐纔是真正對我南宮玉好的人,以後,不管我能不能回京,能不能再做回公主,都一定把雪兒姐姐當親姐姐看待!”
朝陽陳懇的說著,她說的可不是客套話,而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這兩天,她已經(jīng)看明白了,她原本的那些下人,都是慣會拜高踩低的,因薩克努不待見她,所以他們也都不把她放在眼裡,非但不服侍她,還對她冷嘲熱諷,侮辱打擊。
只有落雪對她依舊恭敬如初,盡心盡力的照顧她,爲了她不惜違背了薩克努的意志,冒死給她偷找吃的,在她害怕的時候安慰她,鼓勵她,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助她,扶持她。
落雪爲她做了這麼多,她又怎能不敢動呢?況且,她本就是個性情中人,這會子,她真的已經(jīng)把落雪當成只自己的親姐姐了!
……
空間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不同,在空間裡睡了五六個時辰的覺,而外面不過才兩三個時辰而已。
采薇睡醒後,覺得周身的疲倦都不翼而飛,整個人頓時精神了不少,趁著自己精力旺盛,她到練功房去練了一會兒內(nèi)功,先打坐,後又到鸚哥和長眉給她準備的大笸籮沿兒上跑圈兒,直練到汗流浹背才停了下來。
她發(fā)現(xiàn),在空間裡練習內(nèi)功,要比在外面練習收效大許多,比如在外面練十天能達到的境地,在這裡最多兩天就能練到,她總結(jié)了,得到的結(jié)論是,空間裡有靈氣滋養(yǎng),所以做什麼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
身上練出了汗,采薇自然是要到溫泉裡泡上一會兒,消汗解乏。
泡溫泉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皮膚似乎比以前更白皙、更透徹了,是那種炫目的瓷白,透著淡淡的粉色,好看極了!
而且,更讓她興奮得是,她的胸部也比前兩天大了一點兒,雖然只是大了那麼一點點兒,但還是被她給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因爲目前她最關(guān)注的,就是自己的胸部發(fā)育了。
采薇垂頭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又按醫(yī)女的手法按摩了一會兒,暗暗爲自己的兩個旺仔小饅頭加油,祈禱它們一定要爭氣,一定要努力的生長,最好能長到高挺圓翹、波濤洶涌纔好!
爲了識相這個宏偉的目標,一從溫泉裡出來,她便去了自己種的那片果樹林,在一棵木瓜樹上摘了一個熟透了的木瓜,就著靈溪的水洗了洗,切開後吃了起來。
老實說,雖然木瓜的營養(yǎng)豐富,而且具有極好的豐胸作用,但它的味道實在不敢恭維,特別以一看到那堆黑漆漆的木瓜籽兒,像一堆黑蟲子的豎起的腦袋似的,素有密集恐怖綜合徵的采薇,簡直是陣陣惡寒。但是,爲了自己的豐胸大計,她用堅強的意志,強忍著那股難以下嚥的味道,將那顆大木瓜吃下去的。
鸚哥看著她表情糾結(jié),抱著一顆大木瓜大口大口的吃著,一時好奇,就也摘了一個吃,結(jié)果剛吃到嘴裡,就吐了出來,‘哇哇哇’的直叫喚。
“主人,這也太難吃了吧?您爲什麼要吃這麼難吃的東西,院子裡的果子不好吃嗎?”
采薇苦著臉說:“我也不想吃啊,可是不吃不行啊!”
“爲什麼不行?”
“因爲我不想當……太平公主啊!”
“太平公主?什麼是太平公主?”
鸚哥不知道太平公主是什麼意思,一副傻愣愣的樣子,采薇便好心的把太平公主的含義解釋給它聽,順便把木瓜的作用也解釋了一下。
鸚哥聽了,立刻觸電似的把抱在懷裡的木瓜扔在地上,雙翅捂著自己小小的胸脯,驚慌失措的怪叫起來,氣急敗壞,又飛又跳,唯恐自己長出一對女人那樣的胸脯來。
采薇被它的想法逗得哈哈大笑,情不自禁的腦補出了它長了一對兒胸脯的模樣,越想越覺得好笑,最後笑得她肚子都疼了。
本來,今天晚上是她打算去青雲(yún)鎮(zhèn)收拾那個變態(tài)的色魔,心裡多少有幾分的緊張,但是因爲多了這個小插曲,讓她頓時笑抽了,所有的緊張的情緒都跑到爪哇過去了……
晚上,采薇在空間裡搟了一頓打滷麪麪條,打了個蘑菇滷,和幾位神獸吃完後,就安靜的等著,直等到外面三更天的時候,才從空間裡出來。
三更天,外面已經(jīng)是一片寂靜了,街上的晚市兒也早就散去了,空無一人。采薇走到一處偏僻的小巷,低喝一聲:“白毛虎!”
立刻,白毛虎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弓著身子,沉聲道:“主人,您有何吩咐?”
“駝我去青雲(yún)鎮(zhèn)!”
“是,主人請上來吧!”
白毛虎曲下身,采薇一躍上了它的後背,抱著它的脖子,伏在它的身上,風馳電掣的向青雲(yún)鎮(zhèn)跑去。
青雲(yún)鎮(zhèn)距青縣的距離並不遠,它們都隸屬於汴州府,相距不過二三百里的樣子,白毛虎跑了一刻鐘便到了。
相比青縣,青雲(yún)鎮(zhèn)更冷清,大街上不僅一個行人都沒有,連盞路燈都沒點,=。
采薇一到,便找到自家原來的八福酒樓,這家酒樓早就被南宮逸買下來了,但是據(jù)說當時大房的一家子就是被這酒樓的原掌櫃崔淵給趕出去的,所以,她現(xiàn)在很想看看,這家酒樓現(xiàn)在到底屬於誰?
只是,酒樓的的大門正緊鎖著,裡面黑咕隆咚的,看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她又走進後院,後院的門也被鎖的緊緊的,院子裡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人居住,不然,也不會再大門外面鎖門了。
采薇一躍,從牆外跳了進去,走到了院子裡,見院子裡還是原來的老樣子,六間廂房裡,她種下的青菜已經(jīng)被吃了大半兒,剩下的還在鬱鬱蔥蔥的生長著。
來到房子前,她推了推門,沒想到屋子的門竟然沒有鎖,只一推,便開了,她輕而易舉的就走了進去。
走進屋子,采薇拿出了某人很久以前在這屋子裡給她的那顆夜明珠,舉起來照了照,發(fā)現(xiàn)屋子裡乾乾淨淨的,一點兒灰塵都沒有,特別是她的閨房,更是明窗淨幾,不染纖塵,連被子都是晾曬過的,一點黴味都沒有。
這裡一定是經(jīng)常有人來打掃,纔會這般乾淨整齊的,她望著隔壁的方向,無奈的笑了笑,心中生出了幾分苦澀。
那傻小子,看起來憨憨傻傻的,可認準的事兒,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明天就要相見了,但願這次,她能讓那傻小子徹底絕了念頭纔好!
天已經(jīng)很晚了,采薇在自己的繡榻上躺了下來,蓋著厚實溫暖的棉被,想要睡上一會兒。
然而,卻翻來覆去了許久,卻怎麼都睡不著。
一些關(guān)於這間屋子、這張榻的回憶,如同倒帶一般,在她的腦海裡回放著。
當初,她將那個男人救回來時,就是將他藏在這張榻上的。
那時,男人傷的很重,完全沒有自理能力,她曾在這裡幫他塗過藥,喂他喝過雞湯,給他剝過螃蟹,還有一次,連小解都是她幫的忙,害得她損失了一個美女聳肩瓶……
想到這兒,采薇的臉紅了,伸手將被子蒙在頭上,吃吃的笑了起來……
他也曾在這間屋子裡跟她鬧過,威脅過她,也給過她承若,只是,那時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深厚,他承諾要對她負責,卻被她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那時,她那麼討厭他,還在他的背上寫了和大大的‘賤’字,現(xiàn)在想想,那時的時光也是很美好的……
一波接一波的回憶不斷的涌來,從他們第一次在山上見面,到在鎮(zhèn)上見面,再到她救了他,兩人一起對付天機子,直到現(xiàn)在。
他們在一起經(jīng)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爲了愛她,他要放棄許多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也要承受許多原本不存在的壓力,可他都義無返顧的去做了,爲了回饋他的這份真情,采薇也暗自決定,要竭盡全力的去幫助他,決不能讓他因爲她,失去他應得的!
隔壁一家人起得很早,才四更天就起牀了。
周叔背了個花簍,準備到早市上去買肉和菜;周嬸子忙著和麪,準備待會兒包餌餃和混沌等小吃;九斤則早早的起了身,去了前院的酒樓打掃。
那間酒樓正是采薇送給他們的,取名叫做“週記烤肉”,依舊是以賣烤肉串兒爲主,但是因爲沒有了孜然這種烤肉最關(guān)鍵的原材料,所以生意雖不及從前火爆了,饒是如此,每日賺個三五兩銀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采薇聽到隔壁又開門的聲音,就走了出去,隔著牆頭叫了一聲:“周嬸子!”
周嬸子見了采薇,嚇了一大跳,像見到了鬼似的,大驚小怪的叫道:“薇兒,你咋在這兒呢?”
采薇笑道:“在京城裡呆膩了,想回來住幾天,嬸子不會嫌棄我吧!”
“這孩子,瞧你說的,你回來了,嬸子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嫌棄你?老實說,嬸子還以爲你去了京城,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呢!”!“
說著,聲音竟有些發(fā)澀,低頭抹起眼淚兒來。
采薇見周嬸子掉眼淚兒了,急忙從自家的院子走出來,幾步走進了周家的院子,拉著周嬸子的手,笑嘻嘻的說:”人家不過是跟嬸子開個玩笑,到把嬸子給惹哭了,采薇真是該打!“
周嬸子瞪了她一眼,道:‘你可不是該打咋的,既然回來了,也不吱個聲,悄默聲的就住到自家的屋子去了,你可知道現(xiàn)在鎮(zhèn)上不太平,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在家過夜,萬一……”
說到這兒,她倏地住了口,一邊兒打著自己的嘴,一邊:“呸呸呸”的連“呸”了好幾口。
“瞧我這烏鴉嘴,薇兒剛回來,我就說這些個晦氣話,薇兒,立刻千萬別怪嬸子啊!”
采薇笑著說:“在我心中,嬸子就跟我娘似的,我怎麼能怪您呢?”
周嬸子一聽采薇的話,笑容裡立刻多了些許的苦澀。
若是采薇能嫁給她的九斤,她可不就是采薇的娘了?
可惜,自從去年采薇病那一場,好了之後就變得越來越陌生了,現(xiàn)在,她簡直是光芒萬丈,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自己的兒子配不上她了!
“你不怪嬸子就好,快,快進屋兒!”
周嬸子拉著采薇的手,親熱的把她領(lǐng)進了屋裡,一邊走,嘴裡還一邊兒嘮叨著:“待會兒嬸子給你炸肉丸子吃,你小時候最愛吃了,可惜那時候家裡窮,怕浪費了油,一直沒能讓你吃夠,如今家裡不缺銀子了,今兒嬸子非讓你吃夠了不可…。”
采薇笑了,想起了小時候過年時,周嬸子總是要炸上一碗熱乎乎的肉丸子供老祖宗,上完供後,那碗肉丸子便拿下來,給她和九斤吃。
那時,九斤總是吃得很慢,把大個的肉丸子讓給她吃,自己吃小的,看見她吃得滿嘴流油時,他總會瞇起眼,憨憨的笑著,比吃到自己的嘴裡都要開心……
周家房子裡的格局和自家的一樣,一進門兒,便是接人待客用的堂屋,左邊是兩間主房,右邊是一間次主房。
周嬸子拉著采薇的手兒,坐在了堂屋裡,這時,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子立刻端了茶上來,將茶水兒放在了案幾上,放下茶,便歪了頭,笑嘻嘻的看著采薇。
“圓兒!”
采薇驚叫起來,一眼就看出了,這小丫頭子不正是她贍養(yǎng)堂裡的圓兒嗎?當初她還是因爲看了她們爺倆纔想到要開贍養(yǎng)堂的。
“采薇姐姐好?” 圓兒笑嘻嘻的說。
采薇奇怪的問:“你不是在贍養(yǎng)堂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周嬸子說:“她爺爺想趁著還能動彈,給她攢點兒嫁妝錢,所以才特意求了我,到我家來做工,如今他們爺倆已經(jīng)在我家做了兩個多月了,他爺爺是我家的車伕,圓兒在家裡幫我做點兒零活打雜。”
圓兒眨了眨眼,說:“圓兒如今長大了,已經(jīng)能自己賺錢了,不需要在住在贍養(yǎng)堂裡了,爺爺現(xiàn)在的身子也還硬朗,也不需要住在贍養(yǎng)堂裡,所以我們便出來了”
他們能夠居安思危,爲自己的未來打算,這很好,本來采薇還害怕贍養(yǎng)堂的孩子們被贍養(yǎng)堂安逸的生活給消磨了意志,不願意出來勞動呢,見到圓兒能這樣積極的面對生活,她感到很滿意!
於是,她點頭道:“能夠自力更生,靠自己的雙手吃飯,總是好過靠別人養(yǎng)的,況且,被當成老幼病殘的感覺也並不好!”
圓兒眨巴著大眼睛,說道:“姐姐說的是,圓兒正是不想被人當成老幼病殘養(yǎng)活,才巴巴的出來的,等將來圓兒長大了,也一定要像姐姐這樣,做個了不起的女子!”
“你這小鬼頭,別隻管在這胡言亂語了,快些個去廚下,看看那幾個婆子來了沒有,若是來了,就幫她們包餌餃、包混沌去吧!”周嬸子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把她攆了下去。
圓兒很乖巧,見主母發(fā)了話,就笑瞇瞇的下去了。
采薇因惦記著贍養(yǎng)堂,自從她離開後,就一直沒再去過,也不曉得那裡如今怎樣了?所以,和周嬸子聊了一會兒後,就起身張羅著,要到贍養(yǎng)堂去看看。
周嬸子一把拉住采薇,嚴肅的說:“薇兒,不可,咱們青雲(yún)鎮(zhèn)出了些怪事兒已經(jīng)不像從前那樣太平了,你一個女兒家,又生的一副極好的模樣兒,萬萬不可輕易出去,若出去了,被那賊人窺見了,只怕要惹禍事上身呢!”
采薇笑道:“我此番回來,就是有許多事兒要辦的,若是連門兒都不敢出了,還回來做什麼呢?嬸子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
說完,不等周嬸子反駁,就輕輕的撥開了她的手,提步向門外走去。
“哎,哎,薇兒,你等一下!”
周嬸子見攔不住她,便喊圓兒去前院兒的酒樓裡找她爺爺,讓她爺爺套車,拉采薇去贍養(yǎng)堂。
采薇不忍拂了周嬸子的好意,只好坐了下來,一邊兒和周嬸子聊天兒,一邊兒等著。
圓兒跑後不久,院子裡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九斤氣喘吁吁的衝進來,一見到采薇,他的一雙眼睛瞬間明亮起來,彷彿見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色一般,胸口也因爲激動兒劇烈的起伏著。
幾個月不見,九斤的個子好像又長了一些,身板兒也比從前更壯實了許多,儼然一副成年男子的模樣。
“薇兒…。妹子…。”
九斤試探著叫了一聲,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九斤哥哥好!”
采薇笑得自然所以,她坐在那張半舊的圈椅上,頷首向九斤打招呼。
“嗯,好,好!”九斤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周嬸子咳了一聲,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說:“九斤,你先回去忙吧,薇兒一會兒要去贍養(yǎng)堂,待會還回來呢!”
若是放在以前,周嬸子巴不得九斤能有機會和采薇在一塊兒呢,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薇兒現(xiàn)在如一隻直衝九霄的綵鳳一般,高高在上,風光無限,而自己的兒子,就是一頭在地裡埋頭拉車的蠻牛,根本配不上天上那隻絢爛多彩的綵鳳,所以,爲了不再讓兒子失望,她便要將兒子那份蠢蠢欲動的心思扼殺在搖籃中。
哪知,九斤根本不聽她的,只看著采薇說:“採花賊的事兒鬧得那麼兇,別人送薇兒妹子我不放心,還是我去送吧!”
采薇笑意妍妍的說:“九斤哥哥還是像小時候那麼疼我,真是不枉我把他當成親哥哥看待呢!”
九斤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眼中的神色頓時黯淡了許多。采薇卻若無其事的說:“九斤哥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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