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倒抽冷氣和接連不斷人頭落地的詭異氛圍里,葉追熒和殷決意拜了堂。
兩個人孩子都有了,送入洞房這個步驟也就可有可無了。
拜完之后,殷決意才著人為皇帝殷決風辦后事。
硬氣不服的,剛才也基本上都殺光了,剩下的官員與貴人們均是兩股戰戰。
不過也有不少開心的,其中就不乏過去的英王黨派和其他原本就支持殷決意當皇帝的。
不管大家心里愿不愿意,服不服氣,都不得不承認,現在手握重權,又已經殺紅了眼的殷決意,繼承大統,登基為帝,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只有一個人不這么想。
那就是殷決意本人。
大婚之后,他對外宣稱皇帝是因病去世,即便在場的百官們也無法反駁。
殷決風雖然受凌絕塵的刺激傷心氣急而亡,可誰叫他喜歡人家到這種程度呢?人家只是認罪伏法,但求一死而已。于情于理都說得通,倒是皇帝自己因為這個傷心死了,反而像個笑話。
而不在場的普羅大眾,對于一直病歪歪的皇帝突然咽氣,更是一點都不驚訝。
只是他們兄弟爭奪一個女人,最終皇帝還死在弟弟的婚宴上,如此奇聞異事,足夠望星城的說書先生們編排上十年八年了。
殷決風死了,葉追熒的計劃只剩最后一環。
但是在那之前,她還想再見一見她的小徒弟,如今的大英雄——殷決辰。
于是她暫留在了王府,深居簡出。
而殷決意則以攝政王的身份,主持紛亂的朝政。
并且力主修改國法,讓女子也可以繼承大統。
葉追熒知道,他這是在給殷決辰鋪路了。
女子為帝的提議雖然乍一聽有些荒誕,但實際提出來卻有不少人支持。
因為殷朝如今打走了海外侵略者,十年八年不會再有南海之亂,又吞并了北方的月河國,正是版圖最大,最昌盛的時候。
且經歷了這么多事,明眼人也都看出來了,一旦殷決意為帝,必立凌絕塵為后。
就他們兩個這種逆我者亡的氣勢,恐怕根本容不得第三個人。
那保不齊,殷國就是下一個月河國。
倒不如就通過這個提議,讓女子也可作為皇位繼承人。
殷國本來就有女子為官為將的,雖然不多,但并不是不允許。
與殷決意同輩的殷朝皇室女子中,能文會武的也不少,只要有權勢扶持,那找個差不多的當皇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所以,這個提議意外地順利,僅僅幾日,當殷決辰從南方大營趕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通過了。
所以,她此番回城,歷經了從述職變賀喜,賀喜變奔喪,奔喪又變選舉的奇妙歷程。
殷決辰一聽說師父終于和哥哥破鏡重圓完了婚,成了王妃,內心十分歡喜。
一到家,連自己新建的將軍府的門都沒進,就直奔王府葉追熒的房間去了。
“師父!辰兒回來了!”
殷決辰欣然推開葉追熒的房門,卻不見人影。
她愣了一下,心想,不對,現在師父已經和哥哥成婚了,肯定是住在一起啊,怎么會還在這個房間,走錯了走錯了。
于是她又趕忙往殷決意的房間去,卻在路過梨花園的時候,看到了正在練劍的凌絕塵。
她舞的是一柄軟劍,而非她曾經的兵器玉骨扇。
殷決辰聽說過,師父的玉骨扇,在她一人單騎去救皇帝的時候,損壞遺落了。
可是現在她卻見,完好的玉骨扇,就在師父腰間綴著。
“師父!”
英氣十足的少女聲線傳入耳內,葉追熒收了劍勢,翩然飛落在了已經長成大姑娘的殷決辰身邊。
繞著她轉了兩圈之后,葉追熒才在她面前站定,稱贊道:“好身材!”
殷決辰走的急,此時穿的還是黑衣銀甲的輕裘,倒確實是比平日宅院女子的寬衣長裙顯身材。
她不好意思又有點無奈地笑了。
眉眼神情,依舊是葉追熒熟悉的那個聰慧大膽又有情有義的小孩兒。
“你擅長什么兵器?”葉追熒在與她分別后的經歷也沒什么好跟她寒暄的,所以直奔主題道,“白耽誤了你這些年,現在師父都給你補上。”
“之前和師父學的劍術,就很適合我。”殷決辰解下腰間佩劍給葉追熒看,“這把是哥哥送給我的,在戰場上,隨我立過不少功呢。”
葉追熒抽出她的劍來看,劍鋒上密密麻麻的損傷,可見殷決辰這些年的名聲,確實是在戰場上一刀一劍自己拼出來的。
“是把好劍,”葉追熒道,“你這把劍頗似你師叔向璘遠的輕劍,我教你她的路數,練好了,你便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啊?”
殷決辰有些不解:“為什么要教我師叔的功夫,而不教師父的呢?其實我最喜歡的是師父使玉骨扇的功夫,師父教我這個吧!”
“傻孩子。”
葉追熒伸手戳了一指頭殷決辰的腦袋,笑道:“扇子這種武器只是看著厲害,實際殺傷力卻不大,而且很難快速練好,付出多,回報小;而我的功夫適合的是軟劍,殺人自衛都可以,但不適合在戰場上用。”
“你師叔的功夫,是我師父偏疼她才教給她的。練好了,與我合作的時候可以相得益彰,敵對的時候又正好克制我。可是我好不容易從她那兒套來的。”
其實并不是葉追熒真的要到了劍譜,而是她自己在月河國無聊練劍的時候,通過之前和向璘遠的幾次合作與切磋,悟出來的。
那時連系統都不得不感慨,學霸就是學霸,連這種隱藏細節都能給你挖掘出來。
是的,故事原本就是這么設定的,只是這部分劇情本來不需要凌絕塵知道,只在向璘遠的前情提要出現過。
“師父的師父,怎么這么偏心啊?!”
殷決辰抓錯了重點,只顧著為凌絕塵鳴不平。一點兒沒有因自己即將學到如今武林第一的功夫而激動。
“你放心,師父不會偏心,因為師父此生,只有你一個徒弟。”
葉追熒說著,便用她這把劍演示了起來。
“看好了!這功夫叫做,‘長相思’!”
殷決辰看到絕妙的劍招,才真正興奮起來。
她依舊像小女孩兒一樣跳著笑著為葉追熒鼓掌,并問:“師父,那你的功夫叫什么名字呀?”
葉追熒破風而來,劍尖堪堪停在殷決辰鼻尖前一指距離,卻穩健而精準。
“師父的功夫,叫‘永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