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
卞靖兒一臉惴惴不安地走了過去,伸出手,像是乞討一般地終於從吳零的手中拿到了屬於他們的兩份解藥。
卞靖兒自己先沒有著急吃,而是將解藥先拿出一顆遞給了溫曾琪,看著他因爲吃下了延續生命的解藥後臉色漸漸地好轉起來,這才放下一顆提心吊膽的心,將手向上一擡,藉助著寬大的留仙裙的袖子掩蓋住了自己的臉,將藥吃了下去。
溫曾琪猛地咳嗽了一聲,惹來了他們口中的“主人”不贊同的目光,溫曾琪瞬間將自己一直高傲著挺拔的背脊彎了下去,再也見不到那個寫意風流的溫師兄了,他佝僂著背,低聲又卑微地問道:“主人,我們下一步做什麼?”
“做什麼?”
吳零微微瞇著眼睛,凌然地重複了一遍溫曾琪的問題。
吳零將長腿向地上慵懶地一伸,自己隨意地坐在那裡,便已經威壓甚重,令他們二人忌憚不已。
“哦,你們現在就把我抓起來,隨意怎麼處置都好,務必在三日內將湛怡寧他們重新逼回來。”
吳零淡淡地吩咐道。
“主人?您這是要做什麼?”
溫曾琪和卞靖兒不禁疑惑地出聲問道。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吳零的下一步竟然是讓他們去做這件事情,碟中諜的戲劇他們演的還少嘛,他們甚至是不知道在幾個月前,吳零是如何找到了躲藏已久的他們,並且強行控制住了他們二人,致使他們不得不聽從吳零的所有命令。
包括這一切的壞事,不過都是吳零動動嘴,他們去付出行動。
他們漸漸地變成了昔日自己最爲討厭的那種人,與過去的自己形同陌路、失之雙臂。
“不好了,教主,鹹長山上的土匪們打過來了!”
一個不知名的弟子滿頭大汗地衝著大殿裡的卞靖兒他們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地叫嚷著說道。
此時,大殿中正在進行每日一次的朝會,聽到這個消息的卞靖兒手上一個不穩,將酒盞差一點兒就失手打翻,還是溫曾琪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隻可憐的茶盞。
溫曾琪平靜地提醒道:“早就知道會有今日了,不是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哪一點像是教主的樣子了。”
她,本來就不是真正的教主啊,一直以來,聖天派的教主都是那個人,她不過是被推出來擋木倉的傀儡罷了。
心是傀儡的,就連身體、身份都也一樣不是自己的,她還有什麼是真正的屬於自己的呢。
卞靖兒心裡的苦澀無以言語,她勉強壓制下了那種情緒,然後恢復一臉淡然地表情低聲說道:“知道了。”
當湛怡寧帶領著鹹長山上萬的人不費吹毫之力衝進來的時候,才發現這裡竟然如入無人之地一般,是一座空城。
湛怡寧這次和宮鴻熙分開行動,她打頭陣僅僅是帶了不足幾千人。
宮鴻熙則是在山下緊緊地盯著上頭的一舉一動,準備一旦山上有什麼異動,就準備著隨時衝上去營救。
湛怡寧十分謹慎地在關閉著大門的大殿前,停下了腳步,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周。
就在邰乙和臺柳都以爲湛怡寧會爲求謹慎和安全,而讓自己兄弟倆先去探一探裡頭到底有什麼玄機的時候,只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還能夠飛天下海、無所不能的湛怡寧徑直一腳“撲通”一聲踹開了大殿的金門。
邰乙流著口水看著那金碧輝煌的殿門,很想來一句:姐姐啊,您踢門的時候能不能小心點兒,別把我將來娶媳婦的錢給踹沒了。
你這一腳下去,夠平常人一家三口十分富裕地生活三個月的時間了。
“你來了啊。”
出乎意料地,寬闊的大殿上一次來還是人擠著人,而這一次再次進入,卻空空蕩蕩地,只有穿著一身藍衣素素著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裡的卞靖兒一個人。
“你們在殿外等我,半柱香的功夫如果我還沒有出來,你們就通知他。”
湛怡寧吩咐完,看都不看一眼邰乙和臺柳焦急的表情,自顧自地擡手就將大門重重地關閉上了。
殿裡,只剩下湛怡寧和卞靖兒兩個人了。
卞靖兒今日的裝扮似是像極了曾經在青峰山上時,做那高高在上的天雲派師姐的模樣,聽到了湛怡寧向著自己走過來的動靜,她慢慢地轉過身來,不復以往的靈動,但是也比那時候的妖媚要好上許多。
她微微一笑,近乎溫柔地開口問候道:“阿寧,你來了。”
“人呢?他們人都去哪裡了,你不是喜歡前俯後仰嗎?怎麼這個時候反而就剩下你一個人了。溫曾琪呢?他怎麼也不來陪著你。”
之前,卞靖兒一直是背對著湛怡寧的,所以她纔沒有看清卞靖兒的臉,直到她轉了過來,透過窗子的光打在 卞靖兒的臉上時,湛怡寧的呼吸都不禁停滯了一下。
“你的臉,是怎麼一回事?”
湛怡寧腳下一動,不顧形象地拉住了卞靖兒的袖子,緊接著她不可置信地又捏了捏袖子下卞靖兒的胳膊,她滿目詫異地質問道:“卞靖兒,你說啊,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你都不吃飯的嗎?怎麼會——”
“怎麼會變得這麼瘦......”
湛怡寧喃喃地說道。
卞靖兒的臉色十分不好,慘白中還夾雜著一些灰綠色,尤其是那寬大袖子下的胳膊哪裡還有一點點肉,全都是骨頭。
卞靖兒輕輕地拂開了湛怡寧的手,她將雙手背了過去,不讓湛怡寧看到不僅僅是身上只有骨頭,還遍佈了傷痕,她的自尊心令她不想讓小師妹知道自己的日子過的多麼慘淡。
生活的不如意,都是她自己所選擇的,自作自受,無論結果是什麼樣子,她都必須要承認這一切,是她要接受的答案和結果。
“阿寧,對不起了......”
“原諒我,下輩子不要再做我的師妹了,好嘛?”
一直到湛怡寧被靠近的卞靖兒身上的香氣所迷·暈了過去,她都沒有聽到卞靖兒對自己解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