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你進來一下。”
“哦。”王然還是笑嘻嘻的樣子,跑了過去。他剛纔只聽得熱鬧,全然沒體會到那後面隱藏著的威脅,反正他已經作了筆大單,一時半會兒是餓不死了。
“什麼事?”王然問。
“你跟CL微電子聯繫一下,最好能去他們的供應部交流一下,我想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兒。”樑靜靠在皮椅上,用手拖著腮幫子,臉色有點發青,她這幾天實在太累了,每天忙著跟老客戶聯絡感情,還得爲豐海的事情擔心,心裡亂得很,理不出個頭緒。
“那不是痘痘做的嗎?”
“他跟她們太熟。”
“他熟就該讓他接著做啊。”王然有點不明白。
“我不是讓你去做單,是讓你去了解了解情況,我總覺得這事有點不正常。”
“爲什麼讓我去?”
“因爲你跟別人不一樣。”樑靜回答。
“不一樣?”王然心裡一驚,難道她竟看穿了自己的秘密。
“你更討女孩子喜歡。”
樑靜接著說,其實從見到王然的第一眼開始,她就覺得王然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東西,成爲同事以後,她覺得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象是一種吸引,但絕對不止是男女之間的吸引,而是人和人之間一種本能的吸引,就象有人說的魅力,有人說的氣質。
當然,她並不會知道,這一切其實都來源於王然體內的玄功丹氣,和由此帶來的外在的精氣神的改變,就象古代的人們見到修煉有成的道者一身仙風道骨,就會很自然的心生敬慕,甚至頂禮膜拜,都是一樣的道理。
“那好吧,我這就去試試。”王然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對了,寧遠飛怎麼還沒來?”走到辦公室門口時聽到樑靜的問話,語氣和平時完全不同,好象有些期盼。
“可能快了吧。”王然快步走門外,得趕緊把這好消息告訴寧遠飛。
CL微電子是一家美資公司,在中國的生產線始建於九十年代初期,其產品主要供應亞洲和歐洲市場,在全球微電子行業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兩年前,遠翔公司成爲CL在大陸地區唯一指定的靜電包裝供應商,雙方合作得非常愉快,遠翔的迅速發展也和CL的訂單有很大的關係。因此,無論是遠翔的銷售人員還是生產部門,對CL的產品要求都非常重視,兩年來沒有出過一次錯誤,價格也始終維持在同類產品的最底線。
沒有人會想到CL會突然終止雙方的合作關係,轉而改用在價格和質量上都毫無優勢可言的豐海產品。
幾天以後,下午三點半,王然準時來到CL微電子,走在公司辦公區的林蔭小道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大地,兩旁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中,不時飛出一兩隻鳥雀,嘰嘰喳喳飛上枝頭,歪著頭好奇的看著王然。
王然感覺自己走進的是一個環境優雅的生活小區,而不是一個從事工業生產的電子企業。前幾天他已經和對方的供應部門通過電話,對方的態度非常熱情,從中聽不出任何不和諧的東西,這讓他更想不通對方爲什麼會作出這樣的決定,當他提出想要登門拜訪的時候,對方也馬上表示歡迎。
“你就是王先生吧,請坐,我姓李,李婷,上午我們能過電話。”一個年青的女人接待了王然,遞了一杯咖啡過去。
“謝謝。”王然微笑著坐下。
“對了,好久沒看到樑小姐了。”李婷是CL微電子的老員工了,和樑靜有過幾面之緣。
“她最近有點忙,所以讓我暫時接替她的一部份工作。”
“呵呵,你們公司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哪裡哪裡,還要感謝貴公司的支持和幫助。”在寧遠飛孜孜不倦的教誨之下,王然終於學會了一些客套話。
“王先生你客氣了。”李婷笑著說,“你來不會就是爲了跟我說感謝的吧。”
“當然,工作時間談公事,我想了解一下貴公司近來的包裝品情況。”
“是爲雲海的事來的吧?。”
“當然也有那方面的原因。”
“我們公司和遠翔是長期的合作伙伴了,合作也非常愉快,所以這一次我們的決定並不是針對貴公司的產品質量或者價格,僅僅是因爲我們公司內部的一些調整,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這個我完全理解,今天來也沒有興帥問罪的意思,只是想要和李小姐談一談我們下一步的合作計劃。”王然聽別人打電話,什麼沒學到,說話的藝術是大有長進了。
“我們目前的訂單到下月中旬截止,到時應該還會繼續採用貴公司的產品,我會提前通知你的。”
“那好,非常感謝,我就不耽擱李小姐的時間了,先告辭了。”
“好的,再見,麻煩替我向樑小靜說聲抱歉。”
“好的。”
王然精神抖摟的走出CL微電子的大門,一切都很順利,一切也都很正常,也許樑靜等人的擔憂不過是杞人憂天,別人這麼熱情,這麼彬彬有禮,怎麼看也不象心存芥蒂的樣子,可能真的只是別人公司內部的調整而已,用得著那麼緊張嗎?可能做生意的人都這麼膽小,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嚇得寢食不安茶飯不香了。
回到公司給樑靜彙報了情況,樑靜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一點,但還是有一點隱藏不住的憂慮。
今天是週五,下午開了個短會就下班。現在才三點半,王然一個人走出公司,不知道該去哪兒,以前每天都跟著寧遠飛,聽他說教,好象也習慣了,那傢伙這兩天不知道忙些什麼,早上一到公司就沒了人影,到晚上才疲憊不堪的回到家裡,打一會沙袋就按時睡覺,連話都不想多說。
王然漫無目的上了公交車,跟著行了一段覺著人太多空氣太悶,便下了車在街上閒逛,走著走著看見一座學府:蘇州大學。王然看著有點眼熟,猛然想起何怡的表妹徐悠不就是蘇大的嗎,她說方欣是她的同學,那麼想必也是蘇大的了,想到這裡王然有點興奮,他當然沒上過大學,連一天私塾都沒上過,很想去看看裡面是個什麼樣子,也想順道去看看方欣。
他的性格豪爽,什麼事過了就忘,哪裡還記得前幾天的不愉快。他也不知道一所大學有多少人,還分了多少個院系,反正能找就找,找不到玩一會兒就回去。
校園裡人來人往,年青的男女生們一對對勾肩搭背從身邊走過,或是情話綿綿,或是嬉笑打鬧。王然走了一段也看了一段,漸漸的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大學啊,就是個談情說愛的地方,和我們那會趕廟會相親差不多,只是沒大人看著管著罷了,好地方,真是個好地方啊。
“兄弟,你認識方欣嗎?”王然攔住一個剛從藍球場下來的黑大個兒問,他想既然在這兒的人也就是來相親的,那有誰還能不認識誰啊,當然他這麼想也有一定的道理,至少漂亮女孩的知名度通常都很高。
那男生正急著埋頭往宿舍跑,沒想到前面突然堵上個人,更沒聽清他說什麼,收腳不住迎面就是一撞,一百四十來斤的身體象座小山丘一樣壓了過來。
“不知道也不用撞人吧。”王然溜溜溜打了個轉兒化去衝勁,黑大個兒腳下一滑向地上撲去,眼看就要和水泥地面親密接觸,一隻手伸到他腋下,硬生生把他提了起來。
黑大個兒直愣愣的看著王然,沒想到這麼一個斯文秀氣的人竟然能提得動自己。“你說你找誰?”黑大個兒回過神問。
“方欣。”王然鬆開手,黑大個兒這才腳踏實地。
“你說的是哪個方欣啊?”
“哪個,還有很多個嗎?就是長得挺漂亮的,苗苗條條那個。”
“你說的不會是美院那院花吧?”
“好象是有人這麼說過。”
“你問問對面那女孩,她們好象挺熟。”黑大個兒指了指迎面而來的一個女生。
王然順著方向去,瞪大了眼睛。
“怎麼又是你?這麼巧?”王然開始頭大了,他是豁達的人,但不是健忘的人,幾天前發生的事雖然不往心裡去,也並不表示真的就完全忘記,如果有人提醒的話,他還是能很快想起來的。
祈可笑吟吟的走上前來,用最直接的方式提醒他曾經發生的故事。“什麼巧啊?別裝了,一定是來找我的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沒那麼狠心的。”祈可挽著他的胳膊,甜蜜的笑著往前走去。
“你放開我吧,大庭廣重之下,只怕有失風化。”王然想甩開她,哪知反而被她纏得更緊,胳膊肘一不小心觸到她胸前雖然不算豐滿卻彈性十足的兩團,腦中嗡的一聲響,體內氣血飛流,身體的某個部位也有了一點小變化,可惜修了這麼多年,定力還是如此之差,看來這紅塵之劫還真是要命,只怕自己是渡不過去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老封建!”祈可損了他一句,滿不在乎的緊貼著他,絲毫沒有注意到王然異樣。
“你沒看見有那麼多人看著我們嗎?”王然怎麼說也來自萬惡的舊社會,幾千年積澱的精神糟粕哪裡又是一時半會兒能去得掉的。
“哼,你看見就好,告訴你,那些都是我的追求者,本小姐魅力大著呢,我誰都沒選就選中了你,你該覺得很幸福纔是。”
果然,四周傳來一道道殺氣十足的眼神,還有隱隱的憤怒,但更多的還是詫異。
“那豈不是更糟?”王然又想縮手。
“你想幹什麼,如果我現在叫聲非禮,你說會有什麼後果?”祈可惡狠狠的說,身體卻貼得更緊,好象恨不得直接倒在他懷裡。
王然再次回頭看去,這次他看到了痛苦,人在瀕臨崩潰前就要抓狂時的那種痛苦。
兩人手挽手進了宿舍樓。遠處是一雙雙就要脫眶而出的眼珠子,還有某人被藍球砸中時發出的悶響。
“不會吧,還真有人把她追上了。”
“我恨啊,爲什麼不是我。”
“有色心沒色膽,能怪誰來著。”
“你有膽,怎麼不見你去。”
“我不是讓著你嗎?”
“算了,有什麼好吵的,天涯何處無芳草,美院不是還有個大美女名花無主嗎?”
“你說的是方欣?”
“是啊,溫柔可愛氣質高雅比這冰美女強多了。”
“那到也是,兄弟,轉移目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