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雁雁最近覺得別扭, 不曉得怎么回事,最近總有人會隔三岔五地送小花束來,數量并不多, 不是情人節或圣誕節男女朋友手里捧的大捧大捧的玫瑰, 只是小小的花束, 甚或小盆栽, 品種也不限于玫瑰, 也無所謂花語,反正都是又小又可愛的。
開始大家都以為是崔韋釗送的,彼時, 崔韋釗已經辭去咨詢總監的工作,王倫勤也樂得再給份薪水, 反正作為家屬, 崔韋釗是隨時有必要參與到幫助老婆的工作事務中的。有一次崔韋釗陪談雁雁加班, 說自己被王倫勤設計害了,干得不比原來少, 卻都是白干,還搭著扯老婆后腿的名聲。這話被王倫勤聽到,也牙根緊咬,哼,總算報了十分之一的仇。
所以那段時間崔韋釗被談雁雁的同事捧為新五好老公, 一好是個人條件好, 二好是情深意長, 三好是接送老婆上下班, 四好主動帶孩子, 五好是保持一顆浪漫的心。
談雁雁察言觀色,沒發現崔韋釗提起送花送盆栽的事情, 心里嘀咕崔韋釗似乎也不是這樣的人,他做事情永遠低調的,細節處理得讓人熨帖舒服。他會定期去花店買花,知道她喜歡插餐桌的花瓶里永遠有生機盎然的鮮花,他也會細心地照料她一時興起買的綠色盆栽,養的郁郁蔥蔥。她喜歡這樣的細水長流,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過手捧大把玫瑰的感覺,可日子悠悠而過,抓在手里的就是心意相通的溫情。
時間長了,大家似乎隱隱覺得不大對勁兒,小花束和小盆栽送來的時候,談雁雁的臉上也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只收斂笑意讓工作人員拿到公司各處當裝飾擺了。
當小花束送到一個月的時候,談雁雁終于掛不住,把送花的小男孩兒叫到辦公室。小男孩唯唯諾諾,說是有一個先生打電話訂的花束,一次性劃款過來,老板就讓他一周送三次花,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談雁雁什么也沒問出來,心煩得厲害。心思一動站起來拿著小盆栽去找王倫勤。
王倫勤一見談雁雁就樂不可支,嘴里大叫,“哈,終于有人為我報仇了。”
談雁雁本來是有一點點懷疑王倫勤惡作劇,盡管想他應該沒那么無聊,但苦于找不到人終于還是起了一點兒疑心。
“你是不是有點兒懷疑我?”王倫勤抹眼淚,“放心,我對結婚的黃臉婆沒興趣,我王倫勤好歹也一騎士,才不會干這沒品的事兒。”
談雁雁氣餒,把那盆彩色的仙人植物扔到王倫勤面前,“就沖這一點,我也歸你為同伙。”
“蠻可愛的嘛,就是遇人不淑。你說吧,要我幫什么忙?”王倫勤摸著軟軟的毛刺,“這事兒,崔韋釗不知道吧?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王倫勤簡直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心思,偏還要裝出一副知心大姐的表情。
看談雁雁沉默不言,“以我判斷,這事情也該快了結了。都一個月了,沒有哪個男人有耐心的。”看談雁雁的臉色,“崔韋釗除外。”心里卻道,有心理疾病的人。
崔韋釗是在第二天知道的,事情很簡單。崔韋釗送談雁雁上班,時間晚了點,直接把車停到大廈的門前,談雁雁剛下車,那個送花的男孩也剛趕到,因為已經認識,直接上前把小花送給談雁雁,嘴里還說,正好碰到您,我就不上去了,您看這花是今天凌晨剛空運過來的,很新鮮。談雁雁第一反應是推掉送來的花,可是花店男孩還是固執地把那一小束茉莉塞到談雁雁手里。
談雁雁聽到后面的車窗玻璃降下來,別扭地回頭沖崔韋釗尷尬地笑。看崔韋釗從車上下來,談雁雁手里捏著花緊張得厲害,崔韋釗卻只是笑得溫情脈脈,攬著妻子的腰肢,無視夾在中間變形的花束,“忘了給你早安吻。”話畢淺淺地吻住談雁雁目瞪口呆的唇。
本是早晨時刻,旁邊盡是匆匆上班的男女,還未蘇醒的大腦被眼前俊男靚女活色生香的情景刺激得腎上腺激素上竄,唿哨一片。
崔韋釗放手,“傻站著干嘛,還不快上班去?”
沃爾沃XC90絕塵而去的時候,談雁雁才傻傻地機械地進門。周遭人的竊笑和議論并沒有聽到耳朵里,嗨,崔韋釗是怎么了,難道昨天晚上的熱情還沒有消耗殆盡?
談雁雁剛坐到辦公室,內線電話就響了,是王倫勤。剛接起來就聽見那邊大笑,談雁雁被笑得毛骨悚然,就在要惱羞成怒的一刻,王倫勤適時地停下來,“我就說一句,聽說談總剛才在樓下與夫君上演一出熱辣的好戲,沒有看到實在是遺憾之至。BOBO談總的桃色新聞比送花更勁爆。”不等談雁雁張口大罵,那邊先掛掉電話。
一個上午進來簽字的和她出去碰到的人都用曖昧的眼神瞄過談雁雁,談雁雁索性不出去,都是崔韋釗害她這樣,又羞又惱,想要罵人,撥通崔韋釗的電話,聽到那邊醇厚和煦的聲音“雁雁,有事?”心里的惱意也軟化成蜜,“嗯……沒事兒……晚上我不加班,跟你說一下。”
“早晨你已經說了,我去接你。”那面是帶著笑意的聲音。
“我怕你忘,好了,沒事兒了,我掛了。”飛快地摁住叉簧,才發覺臉色緋紅。
崔韋釗那邊聽到小女人掛掉電話,嘴角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