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四個等邊三角面構(gòu)成的塊粒,邪祟的血之法則,第一時間吸引住了太陽武僧十方的注意力。
他可是非常清楚世間七種法則,能讓破戒僧踏上紅蓮之路,鑄就長生不朽的根基,血之法則正是其中一種。
即便黑山老妖被其親手弒殺,十方也要仗著人多勢衆(zhòng),爭上一爭!
誰知,慈舟早就洞悉太陽武僧十方的念頭,包括幾位王下七武士的想法,都對自己獲取血之法則頗有微詞。
他看了一眼月嬋,發(fā)現(xiàn)女人微笑著微微額首,送上支持你所有決定的眼神,慈舟頓時瞭然低明白過來。
“我爲(wèi)了宿世因緣,捨棄了戒律對身心的約束,不過早年發(fā)下的貧窮誓言還沒有忘記。我們倆夫妻聯(lián)手斬殺了黑風(fēng)嶺的妖魔,這點微不足道的戰(zhàn)利品,就當(dāng)是見面禮,送予你們王下七武士罷!”
說完,慈舟側(cè)頭看著月嬋,右手曲指輕彈,一縷指風(fēng)就將懸在半空的血之法則,射到太陽武僧十方的手裡。
原本他想要仗著人多勢衆(zhòng)拳頭硬講道理,可是對方如此上路,還親手奉還大戰(zhàn)過後的戰(zhàn)利品,此舉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即便是仙道士黃飛熊也無話可說,衆(zhòng)人不得不往兩邊站,讓開一條道路,默許慈舟和月嬋離開。
兩人果然不懼地有過去,慈舟用眼角餘光,將王下七武士的戒懼、不屑、警惕、防備、好奇、等情緒盡收眼底。
走過水仙子時,這位水神後裔卻是一臉羨慕的神情,慈舟注意到她完全是衝月嬋而去的,暫時沒有弄明白,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了。
譬如,衆(zhòng)劍堡的特聘客卿王下七武士,字面上看明明是七個人,到場後卻發(fā)現(xiàn)是八個人,且每個人的出身、道路都截然不同。
有修仙的道士,渾身散發(fā)妖氣的人類,一身本事都在劍器上的修士,也有出身入世流派太陽宗的武僧,天生矮小的僬僥人,神祗的後裔,甚至有不那麼正經(jīng)的牧師。
在慈舟看來,用錢幣施法的牧師,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貌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聖職者,竟然用最世俗不過的錢幣,揮灑出一道道神術(shù),真是反差感滿滿的。
於是,慈舟忍不住向銅錢使者多看了一眼,偏偏水仙子就站在他面前,不免造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誤會。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裡,還以爲(wèi)破戒僧慈舟是個花心大蘿蔔,朝水仙子麗華暗送秋波,眉目傳情!
奪命書生呂輕侯最是不忿,低聲斥罵了一句:“這破戒僧有寡人之疾!都說僧人是色中餓鬼,古人誠不欺我?!?
話音剛落,他就察覺到大事不妙,先是水仙子猛然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估計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緊接著是太陽武僧十方,皺起眉頭看了一眼出身關(guān)中國郡望世家的呂輕侯,把血之法則凝聚的塊粒給了仙道士黃飛熊,憤憤不平地一拂袖,轉(zhuǎn)身走出蝙蝠洞。
奪命書生知道自己說錯話,連忙開口解釋道:“不該走的(十方)走了,該留下的(慈舟)沒留??!”
與太陽武僧十方相交相知多年的僬僥人慕容復(fù)心眼最多,聽到這番話,暗想:“書生知道我和十方大哥的交情莫逆,他都被氣走了,難道我還有臉留下來嗎?”
想到這裡,僬僥人慕容復(fù)狠狠地瞪了一眼奪命書生呂輕侯,雙手掐訣,驀然施展土遁術(shù),整個人往下沉落,竟然借天賦異稟也走了。
“嗨!我不是說你……慕容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身爲(wèi)被人類世俗社會排擠,甚至隱隱敵視的妖術(shù)師,可以說是與僬僥人最有共通語言的“社會邊緣人士”,即便憑著高超的頭腦和智慧,明白奪命書生呂輕侯不是那個意思,卻出於共同進退的默契,選擇了離開。
一道七彩斑斕的靈光從腳下捲起,將妖術(shù)師渾身一裹,猶如紡錘,又想起蠶繭,倏忽過後,就飛地沒影了。
水仙子看到這一幕,多年手帕交的妖術(shù)師田柒都被氣走了,她自問沒有臉面留下來,於是她就衝奪命書生呂輕侯丟了個白眼,雙手各自拎起裙襬一角,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毫無淑女碎步漫行的大家風(fēng)範。
同爲(wèi)神統(tǒng)一系的銅錢使者錢沉,旅行和商業(yè)之神在衆(zhòng)劍堡神殿的牧師,看到水神後裔都走了,自然不會留下,他還惦記著神殿裡的內(nèi)務(wù),趕緊轉(zhuǎn)身離去,追隨水仙子麗華去了。
奪命書生呂輕侯傷人太深,說不定水仙子麗華會在失戀的傷心難過時,爲(wèi)了填補感情的空白,會敞開心扉,讓他走進去也沒準。
僅僅幾句話,就把王下七武士氣走了大半,奪命書生呂輕侯葉沒臉待下去,最後好奇低看了一眼血之法則凝聚的正四面體,怏怏不快地扭頭走了。
現(xiàn)場就剩下兩個無牽無掛的修士,仙道士黃飛熊和衣衫襤褸的劍道修士安齊生。
兩人對視一眼,劍道修士笑了:“餘之一生,舍劍之外,別無他物!告辭!”
說完,安齊生就轉(zhuǎn)身走了,不爭不搶,灑脫地如同梅妻鶴子的隱士,赤條條地來,再赤條條地走,揮了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yún)彩!
與此同時,慈舟和月嬋施展身法,早就出了蝙蝠洞,甚至離開黑風(fēng)嶺地界,逕自向落腳地黃石鎮(zhèn)奔去。
途中,月嬋忍不住開口詢問:“爲(wèi)什麼你會如此輕易地放棄血之法則?據(jù)我的靈感所知,即便是最基本的運用,能從血液裡獲取宿主的記憶!稍微開發(fā)的血妝畫,具有媲美南方十萬大山土著巫師的戰(zhàn)鬥妝!以你的天賦,得到血之法則,踏入人間傳奇的速度,至少會縮短一半!”
慈舟只是搖頭:“你不知道!這塊法則碎片來自九幽魔神,蘊含著無盡的考驗和可怕的劫難!得到血之法則的,無論是人類,還是非人,都堅持不到最後,半途中隕落了。黑山老妖沾上就被灰灰了,即便命運借我等之手,可是它就是死掉了!”
月嬋沉吟片刻,迴應(yīng)道:“我們離開黑風(fēng)嶺沒多久,我就察覺到王下七武士分裂了,一個接一個離開了蝙蝠洞,現(xiàn)在想起來,他們都是有福氣的人,本能地知道趨吉避兇,緊跟我們的腳步,離開是非之地!”
慈舟啞然失笑:“你的說法,很有趣!或許實情就是這樣,能忍住獲得法則碎片,一步登天的誘惑,還能掙脫出來,都是有福之人!”
蝙蝠洞裡,孑然一身的仙道士黃飛熊,仔細端詳著懸在掌心上的法則碎片,與自己上丹田髓海浮沉的“真符”對比,驀然發(fā)現(xiàn)血之法則更加繁複,似乎可以從中領(lǐng)悟出成百上千種藉血釋放得法術(shù)。
“奇怪!黑山老妖從九幽魔神手裡獲得血之法則,儘管時間短暫,至少也得到十幾種法術(shù),爲(wèi)什麼還是如此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帶走黑山老妖的半身,獲得近五成妖魔本質(zhì)的蝙蝠公子原隨雲(yún),化整爲(wèi)零地回來了。
“原因很簡單!他要藉助你們這幫智計上不了檯面的無知之輩,渡過晉升爲(wèi)妖魔後必然會降臨的命運的考驗!”
一坨坨蝙蝠血肉,從洞窟頂部縫隙裡落下,雙目纏著黑巾的蝙蝠公子,剛纔說話還是大半個頭顱斜躺在地上,現(xiàn)在卻一口氣具現(xiàn)出膝蓋以上的部分身軀。
“黑山老妖智慧通天,早就想到如何躲避命運給予的三次考驗,包括妖魔之身隕滅,鮮血法則易手?,F(xiàn)如今,你得了法則碎片,我就成了你的劫難!同時,我也有黑山老爺賜予的部分法則,你也成了我的劫難!此戰(zhàn)最終勝者必然是我,命定三劫已過,身爲(wèi)黑山老爺最親的崽,我將成爲(wèi)新一任的黑山老妖!懂?”
話音剛落,蝙蝠公子右手拇指劃破食指指尖,逼出一滴鮮血,落在匯聚無數(shù)蝙蝠血肉精華的腳下血池裡。
“出來吧,我最忠誠的血之妖獸……”
話音未落,血池冒出連串漿泡,“咕嚕?!币魂噥y響,緊接著,無數(shù)螞蟥似的低級魔物涌現(xiàn)出來,彼此兩兩結(jié)合,迅速變成一隻全身上下都是蛇狀觸鬚,正面有兩具骸骨糾纏在一起的妖獸——血妝幹。
(血妝幹,九幽血海孕育的低級妖獸,具有部分亡靈特徵,吸血妖6級+乾屍4級,擅長鮮血吮吸,黑暗詛咒,懼怕聖水,高溫,挑戰(zhàn)等級10)
血妝幹並非蝙蝠公子造就出來,而是藉著血池與九幽血海的聯(lián)繫,召喚出來的炮灰!
仙道士黃飛熊第一時間洞悉對手的小把戲,除了暗中傳音叫人外,伸手進懷裡掏出一把摺紙鶴,含了一口精氣噴上去,立即將它們點化成鷹隼鷲鷂海東青!
與此同時,他伸手戟指百種靈藥洗練的法劍“靈芝寶”,驀然衝對手施展“御劍術(shù).分光”。
一瞬間,高懸洞窟頂部的法劍,一口氣爆射出幾十道金黃色劍光,將淬不及防的蝙蝠公子插地全身都是。
前胸後背,關(guān)節(jié)要害,乃至五臟六腑,都是法劍“靈芝寶”分化出的有形劍光。
緊接著,仙道士黃飛熊左手戟指朝上,背後腰帶繫著的四幅卷軸,立即揚起無數(shù)首尾相連的符紙。
無論是哪張符紙都有荊山印,傳承直追上古的黃家仙道,源頭來自卡拉圖大陸第一代神庭,也就是太陽神東皇太一治世的時代,俗稱的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