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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大敵壓近

萬蠱瘴森,外人無可踏入的兇險蠻荒之地,蠱毒妖蜃,瘴氣瀰漫,它的名字便由此而來,可即便如此,每年仍有無數修武者踏入這片危機四伏的詭異森林,只爲與喇嘛族交換蠱毒,唯獨今年的局勢發生了巨大變化,喇嘛族與外族各大勢力徹底決裂,守護了千年的秘密傳遍整個瀾州。

七大宗門,蜀山派、流奕館、雷碧城、滄城柳家、天山門、鳳凰宗以及北荒之域的霸主天羅聖殿,在得知喇嘛族藏有一顆仙品進階靈丹後,紛紛把目光投向青羅鎮不遠處一片毫不起眼的小森林,而最靠近這片森林的兩個大勢力,蜀山派和流奕館,已經提前開始行動。

喇嘛族部落在萬蠱瘴森最北邊一片隱藏的山溝裡,竹屋的構造方式十分特殊,和一個小市鎮差不多,地底下佈滿發達的排水系統,生活廢水全部經過每家每戶的排水管集中到地下,最後流向山溝外。

喇嘛人跟外族相比的確落後了些,但卻很聰明,動手能力也比較強,整個部落由外到裡分爲普通居民區、戰騎區,靠最裡面的一座兩層高的竹屋,乃是蠱公和蠱婆的住處,據說這兩個神秘的老人幾十年纔出門三次,族內有些幾歲大的小孩第一次看見蠱公和蠱婆後,到老都再沒見過他們。

除了幾個族內地位較高的喇嘛人親自見過蠱公和蠱婆外,也只有平常負責幫助兩位老人傳達命令的輔佐見的最多,但誰也描述不清蠱公和蠱婆的長相,即使跟這兩個老人走的最近的人,對他們的印象也只停留在蠱公那隱藏在黑袍底下乾癟褶皺的臉。

蠱婆的相貌與之相比卻是極爲迥異,據說她身材曼妙,輕紗蒙面下長著一張素淨白皙的俏臉,嫩的彷彿能掐出水來,跟十六歲的少女沒什麼區別,即使是大部分喇嘛人也對此抱有懷疑態度,一個活了一百歲的老人了,怎麼可能相貌如初似少女呢?

這個夜晚的大雨沖刷完雨林後,天空中的烏雲逐漸隱去,月光從黑暗中灑落下來,幾名從遠方趕來的喇嘛人扛著石制的長槍,披著雨篷戴著斗笠,從綠蒙瘴氣中走來,坐在居民區入口的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伏案大睡,右手邊放著一隻精巧的小籠子,紅色的甲蟲

來人的氣息驚醒了甲蟲,火紅色的光從腹部亮起,甲蟲發出刺耳的嘶叫聲,在籠子裡展開翅膀橫衝直撞,伏案大睡的中年人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他已經習慣了甲蟲的嘶叫,守夜必須配備的生物鈴鐺。

“站住!”兩名矯健的喇嘛族青年跑了過來,攔住了來者,他們習慣性的展開雙臂任侍衛搜查,臨近祭祀節,今夜將是喇嘛族最神聖的一夜,也是最危險的一夜,整個部落戒備森嚴,爲了防止外人打攪到蠱公和蠱婆,更是爲了守護龍珠。

“進去吧,記得簽字。”青年依次排查,確定這些喇嘛人沒有可疑的地方,才允許放入。

中年人敲了敲桌子,從底下拿出一張黃皮紙,簽字是爲了覈對族人的身份,事後進行排查,以免有人偷偷混入。

蘇燮站在中間,表情僵硬,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喇嘛人,剛來這山溝時就不小心碰見了這夥人,他們非常熱情的和自己打招呼,結果一番艱難的交流後,蘇燮一直以爲喇嘛人的普通話很標準,結果聽起來還帶點本地的方言,勉強能聽懂幾個字。

和老羅、格沙那兩人交流時從未遇見這樣的障礙,現在他才知道也就經常和外族打交道的喇嘛人才會說正派的瀾州大陸話,通常這樣的喇嘛人身份地位都很高,自己在山溝裡遇見的這批人,只是一羣鄉巴佬罷了。

輪到他了,蘇燮把頭上的斗笠往下拉低了一點,裝作一副老實人的模樣,可在這兩名侍衛眼中,充滿了神秘和可疑。

“喂,你小子把帽子拉那麼低幹什麼,讓我看看!”一名侍衛強行把蘇燮的斗笠提了起來,疑惑的瞟了一眼。

蘇燮那滿臉刺青的臉擠出一抹生硬的微笑,侍衛又在他身上到處亂摸,手差點伸進了草裙裡,他不由得氣憤的大罵,“流氓啊,搜就搜唄,往那摸幹什麼?”

那名侍衛對著蘇燮露出猥瑣的笑容:“嘿嘿,我這不是看上你了嘛,你看你這小蠻腰,走起路來扭的還蠻有味道的,小臉長的也是白白淨淨,比女人還騷,所以啊……我就想看看你這樣的絕世尤物到底長沒長小雞雞。”

“哈哈哈哈……”旁邊的另一名侍衛用胳膊蹭了那人一下,兩人對視一眼,捂著腹部哈哈大笑。

這句話誰都聽的出來是在嘲諷他,站在蘇燮身後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時,負責記名的中年人猛拍了下桌子,眼神冰冷:“你們倆若是再在這兒磨蹭,耽誤了祭祀儀式,公婆拿你們是問!”

兩名侍衛立刻閉上了嘴,做出了迎接的手勢,蘇燮輕哼了一聲,“噁心。”

“來吧,簽上名字纔可以進去。”中年人肥胖的身軀扭動著,竹椅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似乎快支撐不住如此重量的龐然大物,在他那一圈肥肉脖子上,掛著兩顆包漿的銅牙,蘇燮立馬就注意到了。

中年人擡眼盯著蘇燮的臉,桌子上那雙修長白皙的手在紙上龍飛鳳舞,簽下“靈炎”二字,他知道這肯定瞞不過喇嘛人,但只要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混入部落就好辦了。

“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蘇燮問道。

中年人在紙上掃了一眼,說道:“你可以進去了……”

蘇燮點了下頭,心中一顆懸在懸崖邊的石頭終於落地,可他剛走沒幾步,便停了下來。

“等等,你先過來下,”中年人招了招手,蘇燮嘆了口氣,莫非對方開始懷疑了?

“衆所周知,我們喇嘛族一共有十五種不同的姓氏,可卻從來沒聽過姓靈的,我雖然記得不太清楚,但對靈氏的印象卻很新奇,第一次聽到過,”那雙被肥肉擠壓的瞇瞇眼盯著蘇燮,問道,“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另外加進來的姓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這個……你都記不太清楚了,況且姓靈的人又比較少,當然沒印象,就那你們蠱公和蠱婆來說,你不也沒見過他們,不是嗎?”蘇燮眼珠滴溜溜的轉,急忙想起剛剛在路上那羣喇嘛人對自己講起蠱公和蠱婆的事,聽說這兩個神秘的老人幾乎沒有露過面。

很多年輕的喇嘛人一聽說蠱公和蠱婆要出關,紛紛丟下家裡的活跑來圍觀,這一看,轉眼幾十年過去了,如今對他們來說這一切彷彿夢幻泡影,恍如隔世,更有甚者曾經懷疑這兩個老人到底有沒有存在過。

“哦?你知道蠱公和蠱婆很神秘,並且很少人知道他們,”中年人眼睛一亮,說道,“那應該沒有好懷疑的,你走吧。”

“謝謝。”蘇燮得意的笑了一下,幸好聽那羣喇嘛人扯了幾句,沒想到那幾句話竟然如此重要,差一點就找不到理由來矇混過關了。

一時間,道路上塵土飛揚,兩旁的家家戶戶關緊了在狂風中拍打的窗戶,掛在門前橫樑上的燈籠一排排搖晃,燭光魅影,來自身後的殺氣仿若潮水。

蘇燮戴在頭上的斗笠被吹到天空中,轉身那一刻,幾道寒光在眼前閃過,肥胖的中年人和兩名侍衛全被抹了脖子,血涌噴泉,橫屍大街。

遠處的大道上,一個身穿白袍的老人從瘴氣中浮現出來,銀光落入他的手中,那是一把剛嘗過鮮血的雙刃飛刀,上面刻著紫色的花紋,“今晚,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老人沒有任何僞裝,大搖大擺的走入喇嘛族部落。

“其他勢力的人已經開始洗劫了,趕緊跑,跟這些傢伙遠一點,等下他們一定會招來大批喇嘛人,你就趁這個好機會獨自潛入蠱公和蠱婆的居所,說不定儀式已經快開始了!”古靈兒焦急的催促道。

蘇燮感受到了對方濃烈的殺意,他們是真的準備大開殺戒,“讓他們打去吧,找到楚師姐要緊。”

他將丹田內的武力轉移到雙腳上,心中默唸一串咒語,四階武技從腿部爆發,腳尖一點,消失在居民區的大街上,這乃是流奕館的外門武技,三年來,他也學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武技,面對小情況勉強夠用,但如果遇到絕對的強者,肯定是不行的。

白袍老人的身後似乎還有其他人跟來,但蘇燮不再去理會他們,他還無法確定那羣人是敵是友,總之大家的目的都是爲了龍珠,絕對不可能成爲盟友。

“跑了一個,你去追他。”白袍老人目視前方,冷笑道。

大概有十幾名蜀山派的弟子揹著長劍進入了喇嘛族的居民區,其中有五人身穿黑衣,離老人最近的一名黑衣人愣了下,默不作聲。

“怎麼,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

老人瞥了他一眼,黑衣人開口道:“不敢,但……那並不是我們的目標,殺了他,恐怕對我們沒什麼好處。”

“誰說要你殺了他,那小子的僞裝太差勁,老夫隔著很遠便能感受到特殊的氣息,很明顯不是喇嘛人,既然是和我們目的相同的,你去抓活的就好,能不殺就不殺,畢竟那小子肯定也是來自七大宗門之一,但如果妨礙到我們拿龍珠,就毫不猶豫的殺了他,記住,這是我們的原則。”白袍老人豎起食指指著黑衣人的鼻子,嚴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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