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此之前都沒回過五福鎮,是嗎?”蘇燮很好奇的問道,“到底因爲什麼,你都不肯回去看一眼。”
李王敬顫抖了一下,突然間回憶了些許往事,但他曾經早已決定將往事徹底封存,決定不再去觸碰它,一旦想起李家,他會不由自主的作嘔。
現在蘇燮一句話翻出了他心底那即將埋沒的陳年舊事,李王敬神色微變,他看了看蘇燮,說了一句:“李家是個什麼樣的家族,想必你應該很清楚。”
五福鎮的李家算的上是五大家族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但其家主卻傳聞是個好色嗜酒之徒,李家家主的私生活很亂,那種亂到讓人無法想象的地步,是一般人也模仿不來的。
那究竟到底是什麼樣子呢?大概六十多年前,李家那時候還是地處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漁村,並未搬到五福鎮,一直都是以打漁爲生,家中上下只有三個人,父親腿腳不便,母親得了一種怪病常年臥牀不起,名爲李琰的小夥子是家中唯一的後輩,擔起了整個家庭的責任。
據說李琰有一天照常在河邊打漁,收網時河底的水翻涌著,一陣陣猩紅的液體隨之涌了上來,李琰嚇的不輕,心想是不是有人受了重傷不小心掉入了河裡,被自己的漁網給束縛住了,他又驚又怕的把漁網往回收。
這時,一個身體佈滿血痕的女子蜷縮在網裡,大大小小的魚把她包裹著,看上去像是未穿好衣裝,只有雪白的肩部有幾處刀割的傷痕,看一眼便會覺得觸目驚心,女子溼漉漉的髮絲凌亂的纏繞在臉上,眼皮緊閉,嘴脣發白。
李琰小心翼翼的連帶著人拖到了船上,朝岸邊靠近,他用手指在女子鼻尖處試探了下,發現仍有微弱的呼吸,便手足無措的解開漁網,將女子從腥氣沖天的魚堆裡救了出來。
他怕自己有非分之想,一邊半閉著眼睛,一邊從船上隨手撿起一塊麻布蓋在女子身上,帶回了船塢。
這段時間裡,李琰並沒有將自己救回一名女子的事情告訴父母,而是將女子放在了自己的船塢,照料了一個月之久。
女子也昏迷了一個月,醒來後感激不盡,她稱自己是雷州衛國的公主,李琰聽後有些難以置信,雷州的人怎麼會流落到瀾州了?
女子堅稱自己沒有說謊,她的確是從雷州來的,而且身份尊貴,乃是衛國的公主,當聽李琰說這裡是瀾州時,她也嚇了一跳,真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活到現在。
不過臨近漁村的河流其實是一條大江,這條江名爲翰江,如果從地圖上來看的話,翰江從雷州西南部高山地區發源,一直往下流去,貫穿雷州和瀾州的交界處,中途有高山森林,還有荒漠峭壁,衛國公主身子骨這麼弱,是怎麼一路從雷州漂流到這裡來的?這也太失常理了吧?
李琰畢竟只是一個小漁夫,與公主對話時都不敢正眼相待,只因公主長相實在太過清純美麗,所以他不得不相信這就是某個大勢力的公主殿下,只有公主纔會生的如此美麗,在照顧公主的這段時間,李琰也發現公主吃飯時都是細嚼慢嚥,舉止優雅,那張臉瞧過去輪廓也是非常的勻稱利落,可見她從小吃的就是錦衣玉食。
而在她的額頭中間,有一個小小的紅色縫隙,她說這是衛國王室血統的象徵,每一個擁有王室血統的人都有這個標記,實際上這是她的第三隻眼,這隻眼到底有什麼作用,她沒繼續透露給李琰,李琰身爲一個漁夫,也沒必要知道這些。
李琰經過詢問後才得知,公主本來是準備出嫁到鄰國的,途中不小心遭遇了刺客,而這隻從衛國前往和親的隊伍正經過一處盤山路,而這些刺客全部埋伏在山崖的叢林中,襲擊了和親隊伍。
公主回憶時,說她在混亂中從山路上摔了下來,正好落入了翰江裡,大概就是這樣一路漂到瀾州來的,李琰不得不感嘆公主這驚人的體質,她身上的那些數不清的刀傷也僅僅用了一個星期左右徹底恢復,甚至連疤痕都沒留下,這超乎常人的體質也只有修武者才做的到。
但雷州衛國的確是個修武世家,乃是極爲龐大的勢力,公主擁有王室血統,受重傷能一路從翰江漂到瀾州來,就能證明她根本不是凡人,她是個修武者,而且天賦也不是普通修武者能比的。
公主稱自己那一天並不想去和親,根本不想嫁到鄰國去,鄰國的王子是一個啞巴,天生愚笨,甚至有點傻,已有二十二歲的年齡心智卻和八歲孩童一樣,她說自己如果嫁給他,還不如死了算。
自此之後,公主想在瀾州留下,並要求李琰收留她,李琰見她漂亮,心想如果能娶衛國公主爲妻,那簡直是他一輩子求都求不來的好運,公主還特別興奮的說自己食量並不大,吃不了多少糧食。
李琰開始覺得她果然和所有嬌生慣養的女孩子一樣,應該是和家裡人賭氣,可能本來就想要離家出走的公主這會順勢留在了瀾州,不想再回雷州了,家裡人逼著她嫁給鄰國的傻王子,他們越是這樣做,公主心裡就越牴觸。
日久生情,兩個人成了一對夫妻,因爲公主極高的血統優勢,使本來落魄的李家漸漸生起了光輝,各方求學的少年都跑來找公主,認她做師傅,李琰也覺得自己也是個體面人了,開始和公主習武,李家搬到五福鎮後,也在雷碧城地區有了名氣,成爲五大家族中排名第一的修武世家。
後來,兩人生下了一個男孩,這個男孩便是李王敬,這也是爲什麼李王敬天賦過人,也是源於衛國王室血脈的影響。
李琰開始揮霍無度,他每天把自己置身在青樓裡,和妓女們玩過一宿後,早晨醉醺醺的回家,一開始公主還不知道這件事,時間一長,李琰成了慣犯,便藏不住秘密了。
得知此事後,公主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傷害,心如玻璃碎了一地,憤怒和悲傷充斥在她的胸膛裡,她堂堂一個衛國的公主,身份地位何其尊貴,如若當年不是因爲李琰救了自己一命,善良的她爲了報答李琰的救命之恩,纔打算以身相許,否則,她怎麼會屈尊把自己留在這個鄉野僻壤?嫁給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漁夫?
公主一氣之下走了,回到了雷州的衛國,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十五年的光陰,公主也再沒有回來過一次,李琰先開始甚至跪下來求過公主,可終究沒有得到原諒,從此之後他便一墮不起,每天除了酒精就是努力生孩子,十五年間換了將近四十名小妾,生下五十個孩子,大部分被甩了後連帶著孩子一起趕走了,只留下兩個李琰最愛的女孩在李家,原因是那兩個孩子長的有點像衛國公主。
李王敬幼小的心靈便在父母的離異下受到了摧毀,他說自己對父親的恨意日益滋生,李家唯一一個走出五福鎮的天才就是李王敬,從此再也沒出一個天賦過人的修武者,這也是爲什麼他再也不回李家的原因。
“我一看見那個男人醜惡的嘴臉就覺得噁心,他腦子裡除了努力造孩子還有什麼?”李王敬冷言惡語的說道,“他就是個種馬,反正有一天李家會毀在他的手上,我回去難不成還對一匹種馬有什麼感情麼?”
李王敬又說自己的童年一直活在父親的陰影中,母親回到衛國後,父親的脾氣也越來越壞,動不動就朝他破口大罵,小時候也受了不少的捱打,總之他父親就是個沒心肝的混蛋,一匹種馬,他從來都不願意向外人談起自己的父親,甚至說自己的父親在他年幼時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