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捕撈隊撒了網又是一遍撈,當然用來打撈尸體的網眼是比較大的,有胳膊這么粗,泡面頭還絮絮叨叨:“就是因為你們的網子這么大的窟窿,才撈不到我哥的,能不能再細點?”
捕撈隊的人哭笑不得:“大姐,一般來說撈人的,用最大號就行,這五次三番,已經給您越換越小了,咱們畢竟不是來撈魚的,人要是這么小……”
話說到這里,他也咂摸出來意思不太對,趕緊把嘴閉上跟同事一起打撈去了。
泡面頭的臉頓時就白了。
人要是這么小,除非被人千刀萬剮成碎尸了。
果然,這捕撈隊忙活了半天,也沒見到什么東西,倒是撈上來了幾只破鞋,可破鞋經過辨認,也都不是死人的東西。
那泡面頭盯著那爛乎乎爬著螺獅的破鞋,倒是對身邊一個長發女人冷笑:“破鞋。”
長發女人一怔,臉色也白了:“王二秀,你嘴巴干凈點,你說誰呢?”
這個長發女人長得倒是挺好看的,穿著也很典雅,年紀看著比泡面小十來歲。
“哎呦,我說破鞋呢呀!”泡面頭等的就是這一句,冷笑道:“眼前的破鞋是破鞋,有人自己認自己是破鞋,那就更是破鞋了!”
長發女人一只手死死攥著,骨節都白了:“我畢竟是你嫂子,你哥泉下有知的話……”
誒嘿,嫂子比小姑子還年輕。
“我哥泉下有知?”泡面瞪向了長發女人:“你敢說,我哥的死跟你沒關系?”
“你別血口噴人!”長發女人一雙眼睛快噴了火:“你有證據就拿出來,拿不出來,我就上法院告你誹謗!”
“你要證據是吧,什么時候把我哥給找到,咱們什么時候算!”泡面頭那模樣像是恨不得吃了長發女人的肉:“張薇薇,我還告訴你了,我們家這輩子跟你個不知廉恥不守婦道的臭女人都沒完!你個死女人,沒了男人活不了了你……”
話罵的臟,周圍的人都是一臉黑線。
長發女人哪兒還受得了,上去就要跟泡面頭廝打起來:“我看就是因為你老跟你哥嚼這個舌頭根子,才把你哥給害的尋了短見!”
“尋短見?我看就是你跟奸夫害死的,你個潘金蓮!”
“行了行了,”泡面頭的男人趕緊把泡面頭拉開了:“這么說不好……”
“你撒開!”泡面頭跟自己男人更有能耐了:“你個老不死的,是不是也看上那個狐貍精了?真是情義千斤不敵胸脯四兩啊……”
那個長發女人滿臉通紅,蹲下就要哭,可這么一轉頭,又看見了我,忽然愣住了:“你……你是不是李千樹?”
我也傻了眼:“啊?對,我是,你……”
這女的認識我?可我對這個女的完全沒印象了。
“李大師,真的是你,”那個長發女人又驚又喜,一把撈住了我的手:“看見你就有救了!”
“誒呀我擦,你看見沒有,還要證據呢!”泡面頭指著我和長發女人:“給她拍下來!姘頭,那小白臉肯定是她姘頭!”
姘你娘的頭。
而雷婷婷則一把將長發女人的手扯下來了,冷冷的說道:“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動手動腳的。”
“我……”那個女人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瞅著我:“我是咪咪的好朋友,從咪咪那里知道了你的事情,還去門臉看過你呢,你忘了?”
就是懷鬼胎的咪咪姐?哦對了,我還想起來了,咪咪姐那事兒之后,說是把自己“浪漫邂逅”的股份給我三成,誰知道她出了差點逼死原配的事情之后,名聲在縣城一下打響了,全縣城的女人都拿著她當個小三代表,威逼自己男人不許去她那,搞得生意一落千丈,我要是要了那三成股份,我特么還得跟著咪咪姐一起還賬。
所以咪咪姐要來跟我簽股權轉讓合同的時候,我不算委婉的拒絕了,當時是有個美女跟著咪咪姐一起來,原來是這個女人,一面之緣我早忘了,想不到這個長發女人記性倒是挺好。
“哪兒是我記性好啊,”看我想起來,長發女人不好意思的抿了一綹頭發到耳后,露出了修長的脖頸,這叫一個風情萬種:“年輕有為長得還帥,想忘也忘不了。”
這女人異性緣肯定很好,我訕笑了一下,不,半下,撞上了雷婷婷凜冽的眼神,又把那笑給壓下去了:“啊,太過獎了,你剛才是……”
“對了,我遇上難處了,您可得幫我測一下!”長發女人熱切的說道:“報酬你定!”
你看看,在門臉都沒等到生意,出來立馬撞上了,放生就是管用。
我就點了點頭,讓她說。
她就開始講述了起來,死人是她老公,叫王大海,做水產生意的,家里有點小錢,前幾年跟前妻感情不和,離婚娶了自己,本來兩個人感情挺好的,偏偏那個小姑子王二秀看她年輕漂亮的很不順眼,非說她是看中了王大海的錢,才勾搭上了王大海,害的王大海家庭破裂,孩子也跟著吃苦受罪。
而正因為她以前是跟咪咪姐一起工作的,難免認識不少男人,有一天在街上碰上了以前認識的男人,倆人動作稍微親密了一點,正好被王二秀給發現了,立刻添油加醋跟王大海說這個小嫂子還是不正經,在外面偷人哩!
王大海為此當然也很痛苦,畢竟長發女人以前是干什么的他心里也清楚,而王二秀一直不停的勸王大海跟長發女離婚,說要想生活過得去,身上不能帶了綠,王大海被她的摻和搞得精神抑郁,才在這里想不開落水了。
而長發女人的意思,就是想讓我給她測個字,算一下她老公的尸體到底在哪里,入土為安之后,節哀順變,好重新面對生活。
哪兒有人勸自己“節哀順變”的。
而唐本初眼里,顏值即正義,一看美人說了這樣的話,深替她感到委屈,低聲說道:“那個泡面頭真是六個指頭撓癢——多這一道,管人家家務事干啥?”
而一聽這話,泡面頭差點提了刀:“那賤女人他媽的明明偷了漢,裝什么貞潔烈女?你們也信?小白臉,你要是真跟人們傳的那么神,你也給我測一下,我光明磊落沒對不起任何人,雇你找我哥!”
王德光一聽樂開花,這一個買賣倆主顧,賺雙倍錢,簡直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搶在我前面就答應了:“您只管來,我們老板什么都能測!”
泡面頭和長發女雖然互相很兇狠的互盯了一下,都把害死王大海的事情推到了對方身上,但這會兒也達成了一致,各自找筆找紙寫起來。
泡面頭寫得快,生怕落在長發女后面,猴急猴急的把字紙先塞給了我。
我拿過來一看,寫的是個“兄”字。
我一瞅這個字,心里就明白了,長發女還真沒冤枉她,這個小姑子是沒事就愛搬弄是非,嘴下長腿,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意思,不就是造謠嗎?
明擺著,是經常要犯口舌官非的意思,為了自己的嘴肯定沒少吃虧。
而“兄”諧音“兇”,意思當然大不吉利,她哥哥不僅跟雷婷婷說的一樣已經命喪黃泉,就算找起來,肯定也會遇上兇邪事兒。
而與兄分離則成兌,兌位于正西,西水塘就在我們正西,說明她哥哥,就在西水塘里沉著呢。
聽了我這一席話,泡面頭臉色發了青:“那到底……到底為什么找不到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