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樹,上次說你欺師滅祖,你推到了那個什么你兄弟身上,現在,又怎么講?。俊?
老茂的聲音,忽然從背后響起來了。
我一下就愣了,回過頭,看見老茂竟然領著一幫人趕過來了。
你娘,門口不是被堵死了嗎?難道老茂也是關門之前,大先生埋伏在這里的?
趁著我這么一分神,忽然一把土灰沖著我眼睛就灑下來了——大先生跟我學了這么一招!
我一皺眉頭,大先生跟個泥鰍似得,就從我身下給滑出去了。
雖然肩膀的劇痛讓他臉上基本沒了血色,可他動作竟然還是特別靈敏。
“茂先生?”死魚眼盯著老茂:“你怎么會來了?”
“我這個人重情重義,跟你們不一樣,聽說大先生遇上難處,當然要過來幫忙了!”老茂含笑說道:“大先生信得過我,我茂某當然是義不容辭?!?
“沒錯!”小茂也擠了出來,咬牙切齒的盯著我:“李千樹,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喲,這不是小茂嘛?”我盯著小茂:“不對,不應該跟你叫小茂,應該跟你叫一只耳吧?”
小茂的一只耳朵被我在城隍廟削下去了,現如今傷還沒好,包的像是前線下來的傷兵。
“你……”小茂盯著我,像是恨不得上來對我剝皮剔骨。
“幾天不見,又來找作死。”我眼神一厲:“剩下的耳朵,也不想要了?”
小茂當然沒忘記上次的一耳之仇,沒抗住就露出了幾分懼色,但被老茂一敲打,他立馬又狐假虎威的梗起了脖子:“李千樹,你死到臨頭,就先讓你吹幾句?!裉炷闼闶切蕹烧?,剩下的牛,上地府找閻王爺吹吧!”
果然,老茂也是大先生的一支伏兵——我早就應該想到。
老茂跟我的仇,不比雷婷婷他們跟我的少——好端端的北派老資格先生,跟郭屁股一樣,是大先生的左膀右臂,本來是有繼任大先生的希望,結果因為我的出現,一切都他娘的給玩兒進去了。
后來好不容易勾結南派,打算卷土重來,結果又被我當頭一棒,后來好不容易當上了北派大先生,可屁股還沒坐熱,又因為我,得罪了黑先生,他這一跑,才是真正的把一輩子名望都給搭進去了。
何況小茂跟我這個一耳之仇呢!身上的損傷還好說,面子上的損傷,都老茂才是真正的致命。
眼瞅著我要遇上難處,他一方面是要再給大先生表忠心,還有一方面,他小肚雞腸,是最記仇的,我弄了他這么多次,他要是不雙倍把自己受的罪還給我,想必他做鬼也不會甘心。
所以,大先生一句話,他赴湯蹈火,也會來。
“野豬,你小心點?!标懞愦ǖ偷偷恼f了這么一句。
不用他說我也看出來了,老茂要是帶來普通的先生,我們在場隨便一個黑先生也能把他們給掃平了,可他帶來的,是獻圖門的人。
一個又黑又瘦的中年人向前一步,狠厲的盯著我:“這就是李千樹?”
不用說,看著這個人的容貌身材帶氣度,那肯定是獻圖門里的頭兒——跟之前遇見的獻圖門殺手身材很接近,卻帶著連那些殺手都沒有的狠勁兒。
他身后跟上來了一個人,沉著臉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先殺了幾個弟兄,后來還跟紅手絹的勾結起來,給咱們的房子壞風水,逼得咱們跟那么些男不男女不女的爬繩人道歉——現如今咱們在外八門里被人嘲笑,都是因為他搞的鬼,要不是您回來,我們這口氣,還真不知道怎么咽下去!”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那個獻圖門領頭的盯著我:“敢跟我們獻圖門鬧幺蛾子,估計他心里又這個準備。”
我算是鬧明白了,上次紅手絹的人托我給他們主持公道,外帶獻圖門的人本來就要殺我,我是讓黑先生去壞他們風水了,本來以為這事兒過去就算過去了,沒成想獻圖門真正的頭兒當時不在,這是要秋后算賬了。
老茂的人脈還真是沒得說,不光在我們陰陽門里,連跟外八門都這么靈通,肯定是打算對付我,卻孤掌難鳴,聽說我跟獻圖門有過這樣的過節,跑過去挑撥離間,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來弄我。
“掌門的您看好了,這確實是李千樹,我也可以作證?!惫?,老茂勾著脖子就說道:“今天,咱們就通力合作,現在算是個好機會,有賬可以一起算,這次不弄死他,他要是逃出去,一定會來弄咱們,咱們不免除后患,哪兒得安心?!?
“沒錯,”小茂趁機也過去敲邊鼓:“他讓咱們名聲掃地,這次不扳回一局,以后別人怎么看咱們?有樣學樣的都不把咱們放在眼里,咱們對不起各自的祖師爺!反之,要是真把李千樹殺了,正好殺雞儆猴,讓別人看看,得罪咱們,不管他到底是什么出身什么背景,都只能混個什么下場?!?
是啊,這種出來混的,最愛的就是個面子了,從這里勸,獻圖門的絕對會聽。
獻圖門掌門的沒回話,但表情沉沉的,跟手底下獻圖門的人抬了抬手。
那些矮子們,一個個全做好的準備。
獻圖門的人本事我見過,身手是一方面,他們會用各種暗器,防不勝防——這里要是能用方術就好了,可因為鎮靈石,死人全進不來,生拼身手,我們三鬼門的吃虧。
要是能找到鎮靈石在哪兒就好了……一個萬鬼祝壽下去,你們都去坐我干爹的大巴吧。
現在棺材蠕還四處亂爬,你們又特么的一波一波的沒完沒了,你們不煩老子都煩了。
我也注意到了,老茂應該是早知道這里有棺材蠕,他們提前穿了一種模樣奇怪的鞋,估計就是來克棺材蠕的。
“小茂,你沒本事,就拿著別人當槍使?!标懞愦⒖陶f道:“獻圖門的怎么可能傻到了這個程度,還真傾盡全力,上你的當?”
越是靠技藝吃飯的人,對勾心斗角其實就越不擅長,擇一事終一生,正是因為心無旁騖,才把技藝磨練的好,獻圖門是靠殺人吃飯,不是靠腦子,所以攻心之計,倒是有用。
果然,獻圖門領頭的露出了一絲狐疑:“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們獻圖門了,我們跟李千樹,本來就有仇。”
“可是這個仇,至于把整個獻圖門搭進去嗎?”陸恒川立刻說道:“你們知道,李千樹要是沒有過人的身手和本事,也不至于能跟獻圖門結仇,李千樹現在這個樣子,你們要是輸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就算贏了,落個趁人之危的名聲,一樣也不好聽,不管輸贏都不好做的事情,為什么非得現在做?”
可老茂也是挑撥離間的高手,不等獻圖門的有反應,立刻就說道:“他的意思就是你們就算人多,也不見得真的能占到便宜,到時候全軍覆沒了,才是真正對不起祖師爺。當然了,您要是怕,那就算了。”
“你敢看不起我們……”獻圖門領頭的咬了咬牙:“那咱們,今天不如就試試!”
話音未落,那些獻圖門的奔著我們就過來了。
好些黑先生剛才被棺材蠕給咬了,站都不好占,又不能用方術,只能死命的扛著,老茂和小茂躲在了獻圖門后面,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奸笑。
蕪菁想從“我兄弟”身上下來給我幫忙,可“我兄弟”怕蕪菁被棺材蠕給咬了,死死抓住她不讓她下來。
獻圖門動手,最大的特點就是快,眼瞅著他們要下殺手,我心里也急了,正要護著他們,聽到身后“沙”的一聲響,大先生又纏了上來,用僅存的一只胳膊纏上來:“我早跟你說過,事情越早解決,越好,你就是不聽。”
我沒法子,一魯班尺把他的胳膊和香頭子逼退了,只好繼續對付大先生:“死魚眼,你們都給我撐住了!”
可還沒等陸恒川回答,我忽然聽到了一聲巨響。
像是地震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