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憋笑憋的快尿褲了,但還是露出一副寒光四射的表情:“哦?你要怎么對付李千樹?”
老茂的聲音一凜:“那種空有本事沒有腦子的毛頭小子,我最擅長治理,到時候怎么死的他都不會知道。”
你特么牛逼大發了。
老茂觀察著我的表情,像是在揣測我的心意,繼續循循善誘的說道:“你看,現在郭長嶺成了那個樣子,一個弄不好就廢了,遠遠沒有跟我做買賣上算,你要李千樹的命,還是要別的,一句話,我給你弄。”
“那我就跟你說,”我冷冷的回答道:“我不許你動李千樹,那小子的命,是我的。”
這一下,自己都覺得霸氣四射,演技感人。
老茂先是一愣,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點頭:“你的意思我明白,那郭長嶺……”
“這事兒我會考慮一下的。”我挑起了眉頭:“現在郭長嶺在我手上,所以得我說了算,是不是?”
老茂估計縱橫圈子這么多年,還沒吃過這種虧,臉上干枯的肌肉跟通了電似得一抖一抖的,眼瞅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是為了郭屁股,他不得不忍著——好不容易才把斗了半輩子的郭屁股踩在了腳下,他斷然容許不了這事兒有一絲的變動。
“好,”因為無計可施,他還是展顏一笑,一副和善的樣子,可眼里的恨意跟鐳射光似得,能在我身上戳幾個窟窿:“那你記著,這買賣是我跟你先談的。想通了,隨時來找我。但是我也不得不說一句,買賣你要是不跟我做,我也有我的一點手段。”
這下子,老茂和“我兄弟”的仇算是結上了,真期待這倆人狗咬狗,一嘴毛!
我嘴角一勾,露出個滿不在乎,甚至有點鄙夷的神情:“我記住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老茂氣的胸膛都劇烈的起伏了起來,但還是強忍著嘴角一扯:“請便,我等著你。”
說著,跟我做出了一個可以走了的手勢。
那些老茂的跟班看見了,全都一臉懵逼:“茂先生,你就這么把他放了?”
“不能讓這個狂妄小子為所欲為!”
茂先生虎著臉轉過頭:“一幫廢物!什么事情也做不好,還有臉對我指手畫腳?”
老茂是偽君子,所以平時都是攻人先攻心,很少發脾氣,一旦瞪了眼,顯然意思就是事情嚴重了。
那些人能爬到了現在的位置,沒有一個是傻子,自然也都揣摩出來現在不是表忠心獻媚的時機,立刻把頭全低下了。
我這才松了口氣,轉身要走,而老茂卻猛地回過頭來:“且慢。”
我的心猛然就給提起來了,但還是冷冷的看向了他,沒開口,只用一種詢問而不耐的眼光看著他。
這個時候,少說少錯。
老茂卻又一笑:“你沒來過這里,不好走,我給你領路。”
老子用你領路?
可如果我不答應,顯然就是怕他,氣勢上就弱了,恐怕會被他疑心,于是我脖子一梗,索性就說道:“茂先生盛情,卻之不恭。”
“好,我就喜歡你這種年輕人,以后肯定大有可為!”老茂說著,帶著我就往前走了過去。
因為聽力敏銳,跟班兒們竊竊私語,也被我聽到了:“竟然鬧事之后,還能被茂先生親自領出去。”
“李千樹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來路?”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善茬,以后在圈子里,能不得罪,就絕對別得罪。”
“說的沒錯。”
我沒往心里去,只是覺得老茂做事兒恐怕沒這么簡單,他要送我,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還說是……要找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對我動什么手?
可一個糟老頭子,我能打不過?
但他畢竟是著名的茂先生,怎么也不能掉以輕心,剛這么想著,我漫不經心的越過老茂的禿鬢角子往前一看,呼吸頓時就給凝滯住了。
前面的一個小巷子邊,“我兄弟”正斜斜的靠在了土墻上,還是那個老樣子,一片昏暗里,也鋒芒畢露,正抬起了黑沉沉的眸子盯著我。
臥槽,不看見他還行,可是一看見了真貨,那特么的我他的區別,肯定真假立現,畫龍畫虎難畫骨,我能裝他,但我變不成他!
飛快的收回了眼光看了老茂一眼,那一瞬,我甚至以為老茂早看穿了我的伎倆,是把我跟“我兄弟”召集在一起,當面揭穿我的。
可老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眼光根本沒往“我兄弟”的那個方向看,確實沒發現我兄弟。
幻想了很多次跟我兄弟正面交鋒會是個什么樣子,可卻沒想到,我竟然只能裝看不到!
不僅自己裝看不到,我還得繞到了老茂身邊,不然老茂看到。
一顆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兒上,我吞了一下口水:“茂先生,天黑路滑,你不用送了。”
“沒關系。”茂先生忽然開口說道:“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哦?”我的一顆心全在隨時能被發現的“我兄弟”身上,只得努力讓聲音冷的自然點:“茂先生請講。”
“你有沒有興趣,取代了李千樹?”茂先生盯著我:“實不相瞞,大先生好像對那小子,另眼相看,甚至還提過,讓我把李千樹也帶進了上頭去。”
“大先生?”我裝成不知道這人是誰:“他相中李千樹了?”
“沒錯,”茂先生低聲說道:“大先生正在找自己的接班人,李千樹好像就是他看中的接班人,如果你取代李千樹,進入到上頭,那整個圈子,全是你我兩個人的,你看怎么樣?”
老茂可不是這種引狼入室跟自己爭權的人,恐怕也只不過是想著先給大先生演一場戲,到時候,再把“我兄弟”給處理了,整個圈子,都是他自己的了。
他知道“我兄弟”難弄,倒是腦子靈光,想著借這個機會,化干戈為玉帛,賣了人情,整個戰略合作,把“我兄弟”給收買了。
我后背一陣發涼,臥槽,真特么讓你們倆達成了協議,我還不讓你們坑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于是我立刻裝成了油鹽不進的樣子,像是不太感興趣的打了個哈哈:“這件事情,也容我想想。”
老茂打量著我,像是在尋思“我兄弟”怎么這么軟硬不吃,我哪兒還容他繼續留在這里,生怕下一秒“系我兄弟”就要跳出來跟我來一場真假美猴王,立刻扯了一句:“茂先生,我還有事,千里相送,終須一別,你盛情我領了,請等我消息。”
這話一出口,老茂就掂量了出來,我這次來弄郭屁股,應該只不過是想要勒索他,竟然也有點放心:“好,那我等著你。”
說著,轉過身。背著手就往后面走了過去,佝僂著背,花白頭發被晚風一吹,看上去特別人畜無害。
可我知道,這個人畜無害下面,是個什么樣的心。
但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老茂身上,只尋思著剛才“我兄弟”完全能出來拆臺,可怎么沒來?還有,他這次到底為什么來?
回過頭,看向了那個小巷子,卻發現“我兄弟”已經不見了。
這次絕對不能跟丟了!
我轉過身,沖著那個巷子就追了過去,果然,看見了一抹人影轉到了巷子深處。
凝氣用盡全力對著那個身影跑了過去,快把肺都跑出去了,才追上了那個人影。
而奇怪的是,那個人影一點也不意外,像是就在那里等著我。
我一手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努力把呼吸平息下來:“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