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惡心涌上來,那燒雞到底還是沒保住,全吐在了陸恒川的衣服上。
“你特么……”我吐完了開始干嘔,膽汁都快透出來了:“你特么還是人嗎?”
誰知道陸恒川先看看自己的一身狼藉,又看看我,忽然耐心有限似得來了一句:“你是不是誤會了?你認識這是什么嗎?”
我一愣,這他娘的不是小孩,還能是什么?
陸恒川指著那個小孩兒的天靈蓋:“你再仔細看看。”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只得強忍著,往那個小孩兒的頭頂看了一眼,這一看,我就真給傻了眼,剛才霧氣蒸騰的,加上這模樣太駭人,我確實沒細看,這么一瞧,那小孩兒的天靈蓋上,頂著一叢小紅果,下面還繞著一圈紅繩,跟傳說之中的鮮人參一模一樣!
對于人參,確實有這樣的傳說,就是成精的人參會變成穿紅肚兜的小孩兒在山間地頭瞎跑,人要是見了,喊一聲“棒槌”,那小孩兒就會一頭鉆進土里現了原形,這個時候挖出來裝兜里還不算完,因為它隨時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鉆回土里,只有用紅繩子栓在它頭頂的花果下,才能帶回去。
傳說歸傳說,這題材的動畫片我都看過,人參我也瞅見過真物,但是只見過干的,跟蘿卜干也差不離,瞅著就硬邦邦的沒啥食欲,據說年輕力壯的人吃了還流鼻血,再說了,人參叫這個名字,也只不過是因為塔略微有點人形而已,這特么的是什么鬼,活脫就是個小孩兒,哪兒有這么像人的,也特么的太不科學了!
陸恒川嘆了口氣,振了振自己的領子,說道:“人參年頭越大,也就越像人,越像人的,效用也就越大,傳說之中的萬年人參,吃了可以直接成仙,這一顆估計也有千八百年了,是尋也尋不到的好東西,沒想到被那個東西找到了,所以我才問你,要不要吃一口,延年益壽,看你這個腎虛樣,還能給你壯,陽氣。”
你娘,你特么才腎虛呢。
就算是這樣,我對這么像是同類的東西,也實在下不了嘴,那股子惡心勁兒還是揮之不去,我只好說道:“那那個小個子呢?”
“狡兔三窟,已經不知道溜到哪兒去了,看見了咱們的樣子,嚇的破了膽,連這種寶貝都不要了。”陸恒川接著說道:“不要白不要,歸咱們了。”
說著,真把那個玩意兒給取出來,跟我倆人一起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放進了他的車里。
這個時候,人參出鍋縮了水,瞅著雖然還是巨大無比,卻沒有剛才那么像小孩兒了,而且也略微能看出根須來,鬧得我感覺自己剛才的表現太特么的丟人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就問陸恒川,那個小個子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結果陸恒川理直氣壯的說昨天沒追上,他也沒看清楚,不過能被鬼面具給嚇住,那肯定就不是死人,咱們第一次反傷了它,第二次偷走了它的東西,它現在應該是在驚嚇之中沒緩過來,一旦清醒了琢磨過味兒,肯定跟咱們沒完,到時候,直接捉個囫圇的。
合著你也沒看出來,我又問那十二個鬼面具到底是什么說頭,那玩意兒弱智還是怎么著,咋就真能被嚇著。
陸恒川就給我解釋了起來,那一聲“三界侍衛,五帝司迎”是泰山府君出行的號子,泰山府君是誰?中國民間自古以來,就有人死以后魂歸泰山的說法,顧名思義,泰山府君就是主管地府,治理鬼魂的神的稱號,還有一個別稱叫東岳大帝。
而泰山府君五百年一輪換,掌管天下生死輪回,所以不僅死人怕泰山府君,逃離輪回的任何東西,全怕泰山府君。
傳說之中,泰山府君出巡,前面后面,都是浩蕩的鬼神打點前后,還有十二個厲鬼先行官開路。
所以我們用了十二個面具,就是要假造成泰山府君出行的假象,不管哪個小個子是個什么來歷,都能給他嚇的屁滾尿流,從而抓住他的蛛絲馬跡。
不然的話,那東西狡猾又多疑,你上哪兒找它的老巢去?
陸恒川對自己的計策還挺滿意:“沒成想還順手撈到了這種東西,算是意外收獲。今天它肯定會來找自己的東西,到時候,因為氣急敗壞,一定會漏洞百出。”
這個腹黑王八蛋簡直是個人精,哪一步都數算的步步到位,好像天生就是為了坑其他人而生。
說到這里,陸恒川瞅著我:“你真不要一點這個東西?說不定,在什么關鍵時刻,能把人九死一生的命給吊回來。”
說到這我忽然也反應過來了,那這個功能跟引元珠不是就差不多了嗎?肯定大大能用得著,再說了,濟爺還沒醒,萬一這個東西能救醒濟爺不就好了!
與此同時,半夢半醒之中聽到的那個“魁首”也浮現到了我的腦海了,下意識的,我就指著人參的腦袋:“那我要這個。”
“你倒是不傻。”陸恒川刮目相看似得的盯著我:“你不是不認識這個嗎?”
我梗著脖子答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陸恒川模樣像是有點后悔,但還是答應了。
接著我就問他,打算怎么抓那個東西。
陸恒川往老太太的屋里指了指,說:“桃膠。”
我一下就反應過來了,我自己不是也被木匠老太太用膠給粘上過一次嗎?這次輪到哪個小個子了。
說著陸恒川就把那一罐子桃膠給抱來了,先結結實實的在祠堂后面那個洞口糊上了一層。
桃膠這種東西,對人來說沒啥,甚至還能熬湯喝,但是對邪物來說,幾乎是致命的,碰上去就下不來,因為桃樹辟邪,古代逢年過節掛桃符就是這個講究,而傳說之中的門神,神荼郁壘,也是用桃枝來打鬼的,桃膠是桃樹上的精華,尤其見效。
封住了這個洞口,看來那個小個子就一定會去找其他的洞口,而我們這蹬鼻子上臉的欺負,一定會讓它跟陸恒川預料的一樣,氣急敗壞,方寸大亂。
等到再入了夜,陸恒川帶著我進了祠堂,就在門縫和門檻上細致的刷上了一層桃膠,將大門粘的嚴絲合縫的,又在門內涂上了桃膠,保證那玩意兒一腳踩進來,粘個結結實實。
本來我還想既然那玩意肯定來,還不如直接把桃膠粘在門外邊,但是再一想,不得不稱贊陸恒川想的妙,一方面直接涂在外面很可能會被那東西給發現,避免上當,一方面這么做是聲東擊西,能放松那玩意兒的警惕,你想,費這么大功夫粘住了祠堂門和洞口,那玩意兒肯定以為我們就這么兩下子,不過是想封住了不讓它進出而已。
所以它就會認定,只要能進門來再找到我們,就能萬事大吉的報仇了,費盡力氣進來之后,哪兒還會顧忌腳底下是啥,一下就得踩上粘住,防不勝防。
果然,到了半夜,門口傳來了一陣細微的推門聲,還有一陣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人被氣壞了發出來的,我精神一振,那玩意兒果然尋仇來了!
但是因為有桃膠,所以怎么也弄不開,那玩意兒開始死命的抓撓起來,緊接著,甚至開始“咔咔”的嚙咬了起來!
萬籟俱寂之中,這個聲音讓人頭皮發麻,那個玩意兒的牙齒,有多厲害,連特么木頭都磕的動!何況,宋為民財大氣粗,祠堂的木料用的是上好的小曲葉柳硬木頭。
眼瞅著那玩意兒費勁巴拉的把門板給咬穿了之后,倒是沒進來,而是一下安靜了下來,我趴在棉被里往外看,有點疑心,難道這玩意兒放棄了?
但是顯然并沒有,一股子白氣,忽然從它咬穿了的門板窟窿里撲了進來。
臥槽,這玩意兒是什么?毒氣?
陸恒川見狀,沉下聲音就說道:“現在開始,你不管聽到什么,都不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