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之前就想過,是要在封三腳鳥的時候把關二爺給喊出來的。
民間有“請神打”這么一說,意思就是把關二爺請上身,可以刀槍不入。
不過這種“請神打”,未必真的能請到關二爺本尊,有時候是給關二爺當差的替關二爺前來,但一樣也是很有威力。
而我能請到的,那是本尊。
我可記得清清楚楚的,上次三腳鳥就不許我跟關二爺的事情扯上關系,顯然它是懼怕關二爺的。
一物降一物,如果我鎮三腳鳥的時候,把關二爺請上來,那這貨還敢硬要老子的命?嚇尿他也不敢。
可沒成想,因為天劫的原因,禿尾巴老李前來幫我,我一下把關二爺提前給叫出來了。
不知道三腳鳥會不會有所防備,但關二爺在這里,它還能耍的出什么花招。
這么尋思著,我就滿懷希望的看著關二爺,我丟了三腳鳥就要送命,關二爺幫我弄下來,可就太省事了。
“那不行,”誰知道關二爺沉聲答道:“你心里明明知道,你跟三腳鳥的這個夙緣,是你的命,你這次歷劫,也是你的命,二兇相遇,是天道循環,我不能從中插手。”
歷劫?二兇?三腳鳥是個兇獸,跟他并列,我也是個“兇”?
我眨巴著眼睛,想起來了雷公爺剛才說的話,心頭不禁一抽,這么說來,我這來歷還真不善乎,七殺星……
完了,我本來是想著在封三腳鳥的最后關頭,把關二爺給喊出來的,這算是我的一個隱藏大招,沒成想竟然給提前落空了,真是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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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我也一點都沒意外,其實我心里明白,封三腳鳥,從我出生開始,恐怕就是我的使命吧?
“師父,你自言自語的在說啥?”忽然唐本初的聲音戰戰兢兢的響了起來:“你……你是不是真的被三腳鳥附體了,你還認識我不?”
我一回頭,看見唐本初張皇失措的盯著我,還不住的問陸恒川:“陸先生你看看我師父……”
陸恒川早就聽出來了,他替我跑過關帝廟,當然也知道我跟關二爺的緣分,一雙死魚眼只盯著我,沒回話。
小茂瞪著眼睛,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不是,李千樹這是什么意思啊?他上這里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寶貝?這條龍?”
“千樹,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怎么去鎮三腳鳥?”雷婷婷一步就要上來,被陸恒川給拖回去了:“危險。”
“我不怕危險!”雷婷婷甩開了陸恒川就要過來:“有什么危險,我要跟千樹一起擋!”
正在這個時候,我眼前一下就紅了,那股子戾氣沿著四肢百骸就往外散,壞了——我現在,是真的要變成“災”了!
魯班尺在我手上翻轉起來,對著雷婷婷就掃了過去,這么下去,老子非得把這里的人都砍光了不可……
“婷婷,你快回來呀!”小茂一個健步就要去抓雷婷婷:“李千樹連你也打,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還是他……瘋了?”
好在雷婷婷躲得快,魯班尺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濺起了一大片的石頭渣子,打在了小茂身上,把小茂給嚇的不輕——石頭都能打碎了,更別說人了!
“快走……”我咬緊了牙,非常勉強的吐出了幾個字:“把洞口給封住,別讓我有出去的機會。”
“師父!”唐本初也瞪了眼,上來就要抓我:“你清醒清醒,是我們啊!”
“沒用了……”王德光一把揪住了唐本初:“老板現在,已經變成“災”了……不封住三腳鳥,這一切都白搭了!”
我現在,一定得用魯班尺把三腳鳥給貫穿在這里不可……
可是魯班尺在我手上,自己上下翻飛,卻并不聽我的使喚,并且腳底下也失去了控制,眼瞅著,要從這個風水眼里走出去了。
絕對不能走出去,走出去了,可就未必能找回來了。
我一股勁兒把腳釘在了原地,就是不動,可我一身的殺氣已經控制不住了。
姜璐他們那些倀鬼嚇得跟塑料袋似得就散開了,雷婷婷還想過來按住我,被陸恒川給揪住了:“你回去,這里我來!”
雷婷婷一愣,難以置信的望著陸恒川:“你來?你怎么來?”
陸恒川抬頭盯著我,說道:“我畢竟是陸家的人,這個三腳鳥既然跟我們陸家有關,我們就一定要把它給壓住了。”
對,這也是他們陸家的使命,他們陸家人,都得給老祖宗贖罪。
不行了,腳底下我也壓不住了,我盯著陸恒川,拼盡了力氣才說道:“我快支持不住了,你把魯班尺搶過去,插在我身上!”
我這才算是,把三腳鳥給送回家。
“真”和“善”,也全快拉不住“戾”了。
幸虧老子來的早,不然老子要是在外面鬧成“災”,那得死多少人!
陸恒川一雙死魚眼通紅通紅的盯著我,我看得出來,他下不去這個手。
就算他下的去,也未必能從現在的我手上搶魯班尺。
本來是打算“自我了斷”的,可惜,還是得讓他們幫忙……
正在這個時候,我腦子一下靈光一閃,對了,我身上有我爺爺給我的那一大塊布,他說我將來一定會有一天能用上,可我至今沒鬧明白,那塊布是干啥使的。
現在就是我生死交關的時候,這會兒再用不上,其他就更沒機會了……我心頭一緊,除非當裹尸布了。
“鏗!”魯班尺在我手里又劈了下去,正對著我面前的陸恒川,這次是雷婷婷一把抓住了陸恒川的肩膀,把他給摁下去了。
魯班尺掃過了陸恒川剛才站過的地方,他要是沒彎腰,這會兒身子應該已經跟甘蔗一樣,一切兩半了。
饒是他蹲下來了,魯班尺還是把他的頭發給掃下來了不少——之前在鳳凰山給他剃了個光頭,這會兒頭發也不算太長。
陸恒川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了,似乎也下定了決心:“李千樹這樣不行,他殘存的意識,應該越來越少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雷婷婷一下就猜出了陸恒川的意思,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你真的要把千樹給……”
“誰都不愿意對自己的朋友下手,”陸恒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對他來說是個難題,對咱們來說,也是個難題,就當咱們,最后幫他這一把——難題,咱們做了吧。”
雷婷婷的眼睛一下也給紅了:“就沒有別的辦法……”
“咱們最多,讓他安心。”陸恒川吸了一口氣,盯著我的眼神陰鶩了下來:“照著他說的做,但是……也按著他的心愿,咱們最好,都別死。”
你們可算是想開了。
只是他們兩個對付我,還是不容易,我輕而易舉就能把他們給弄死。
我是想控制住攥著魯班尺的手,可是那只手根本不聽使喚,已經完完全全的被戾氣給侵蝕了。
于是我只好凝神去控制左手。
那塊布……這么尋思著,我拼盡力氣讓自己的手縮回來,去取那塊布。
我是把它給放在懷里了,平時跟掏錢一樣,特別好拿,可現在這個情況,隨隨便便的一個輕微動作,都他娘的比登天還難。
我心里默念著,老頭兒,小哥,你們倆要是還沒被完全壓制,幫我一把!
可能三腳鳥也真的感覺到了我的呼喚——我平時雖然凈用他們的力量,卻很少找他們幫忙。
“來了……”
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回應,我就覺出來,左手真的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