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多說,回過身,一腳就踹在了死魚眼的脖子上,把那團子黑紅黑紅的肉塊,踢出去了老遠。
“咔”的一聲,那個東西狠狠的撞到了墻上,可能撞壞了,滑下來就不動彈了。
我喘了口氣,奔著外頭就跑,一手撐過了墻頭兒,就看見了那個窈窕的身影正要從城隍廟的圍墻上給跳出去。
特么的,可算讓老子逮到你了。
我腳底下一使勁兒,就要從墻上翻出去。
可這么一翻,整個人卻像是掛了一個秤砣,直接就給墜下來了。
你娘,這是怎么回事?
我一回頭,就看見了九里坡城隍,穩(wěn)穩(wěn)妥妥的站在了原地,似笑非笑的望著我:“十里鋪子城隍,您也找了一段時間了,怎么樣,找到了嗎?”
“本來是找到了,可老子……本城隍剛要追到手,就被你給拖下來了。”我氣不打一處來,也冷了臉看著他:“你什么意思?”
“剛要追到手?”九里坡城隍露出了一副很驚訝的表情:“在哪里?你指給我也行。”
你特么擺明了就是誠心了,還特么指給你,這會兒再追,黃花菜都涼了,她出了你的城隍廟,沒了香火氣的限制,早就跑了!
我吸了口氣:“追不上了。”
“哦?”九里坡城隍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刻薄的微笑:“追不上了,還是,根本就沒那么個東西存在呢?”
“你……”我看向了文書,好哇,文書走的很妙嗎?剛要擺脫了給我當目擊證人的機會。
文書正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來,還假惺惺的勸道:“不是小的多嘴,十里鋪子城隍爺,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呢?您看走了眼,也是有的,不如就照著我們城隍爺開的條件,愿賭服輸……”
“去你媽的愿賭服輸!”我跟個炮仗似得,點火著起了,也沒顧得上作為一個城隍的體面,冷笑道:“剛才你們就是為了讓我實現(xiàn)賭約,這才故意放走了那個東西吧?”
“放走?”九里坡城隍斂了笑意,冷冷的說道:“這我可要反問你一句了,你問我什么意思,我這次想問你什么意思?之前就誣賴本城隍跟你說的什么東西有關系,現(xiàn)在東西根本不存在,你露出馬腳,是要將這個誣賴,進行到底?”
“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拿出證據(jù)來啊。”九里坡城隍一看我憋著火,才像是真的稱心如意了,笑瞇瞇的說道:“機會,我不是沒給。”
給你媽個蛋。
“十里鋪子城隍,您就聽小的一句勸,認了吧,”文書趁機在旁邊敲起了邊鼓:“您計劃落空的心情小的也理解,可您這么死不承認,也不是辦法不是?這事兒賭也賭了,東西您確實沒找著,您……橫不能賴過去吧?”
怎么樣,果然是個套!只是不知道,竟然是個這么不要臉的套!
我這小暴脾氣,真是無處安放了。
“就這么說好了,”九里坡城隍說道:“賭約在前,你也是答應的,現(xiàn)在你輸了,那些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天色越來越晚了,本城隍忙得很,也就不陪著你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了,你自己愿意逗留,請便。”
說著,轉身就要走。
“跟那種東西合作,不是一個正常城隍爺該干的事情。”我大聲對著他的背影說道:“你就不怕給你帶來什么麻煩嗎?”
“麻煩?”九里坡城隍停住了腳步,答道:“你不是也在找那種東西嗎?你就不怕麻煩了?”
文書跟著來了一句:“就是,小的也覺得,您還是先顧好了您自己,再去想別人吧!”
說著,文書跟著九里坡城隍,帶著那些隨從就消失在了正殿之中,只剩下長明燈還孤孤單單,一閃一閃的。
去你媽的。
我這一肚子氣沒地方撒,就踹了他們院子的桃樹一腳,結果驚動了夜宿桃樹上的大喜鵲,大喜鵲撲騰著翅膀就飛了起來,大概是為了報復,對著我的頭就精準了拉了一泡鳥屎。
阿西吧,烏頭太子拿著老子腦袋當廁所,你特么也有樣學樣,拿著老子的頭當廁所?你們九里坡,不管是人是鳥,都特么的太欺負人了!
我正在想輒把腦袋上的鳥屎給擦了,一個手帕就跟鳥屎一樣,從天而降,落在了我腦袋上。
這個手帕上有好些格子,好像是陸恒川常用的什么粑粑力。
“是Burberry,”陸恒川似乎看得穿我的心:“很貴的。”
啊,我說呢,上次郭洋在陰間也給我用過一個很貴的手帕,好像也是個挺可笑的名字,不知道一樣不一樣。
愛怎么著吧,反正也不是老子掏錢買的,用不著心疼。
這么尋思著,我就把腦袋上的鳥屎給擦下來了,嘆了口氣。
陸恒川瞅著我:“看你這個喪樣兒,跟個中年離異有孩婦女一樣。”
“滾。”我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個煞筆掉鏈子,老子至于追不上那個東西,被九里坡的碰瓷?還特么好意思說,哼,喪偶,老子寧愿喪你。”
到手的人追丟了,還特么欠了九里坡那么多賭約,真尼瑪屋漏偏逢連夜雨,滴滴噠噠落我頭。
這么尋思著,我又離著那個桃樹遠了一點,免得大喜鵲去而復返。
陸恒川的眉頭挑了起來:“那你為什么還管我?”
“老子有病,行了吧?”我瞪了他一眼:“你特么的還沒完了,你知道老子有多后悔嗎。”
“你是聰明人,好像沒怎么做過后悔的事兒。”陸恒川可能也是看出來我心情太不好了,竟然破天荒的說道:“實在不行,我給你道個歉?”
臥槽?我?guī)缀醪幌嘈抛约旱亩洌脦状尾铧c沒把我坑我干爹那去,都沒提過道歉這倆字,感情他是轉性了還是咋?
“算了,”這倒是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其實要是說當時,他確實是讓我去追那個東西的,是我回去把那個嬰靈給踹開了。
想到了這里,我只得擺了擺手:“老子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何況,那個東西就算追不上,也還是有其他機會的,你要是去了我干爹那兒,可就再也回不來了,想想,害死救你劃算點……”
“我陸恒川跟你道歉,不應該折回來救你,也不應該為你著想,讓你先走。”陸恒川說道:“下次再有這種事兒,我包準跟王德光一樣躲得遠遠的,看著你倒霉。”
我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叼你老母。
氣的我轉身就走了,他長腿一邁,晃晃蕩蕩的跟在了我背后,接著就說道:“那個東西的正臉,你看見了沒有?”
“廢話。”我一邊琢磨著對九里坡城隍的“割地賠款”,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答道:“你不是知道自己攪了局嗎?老子上哪兒看去?”
“那個東西能逃到了這里來,又從這里逃走,”陸恒川回頭看了看九里坡的高墻:“只怕沒這么簡單。”
“這還用說,擺明了是個九里坡一伙的,”想到了這里我就牙根癢癢:“要不然,哪個死人敢往城隍廟里撞?怎么又那么巧,在我要追上那個東西的時候,又把老子從墻頭上給扯下來了?”
這叫啥?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也別太著急,”他說道:“總會有辦法的。”
這死魚眼今天還知道安慰人了?
誰知道陸恒川接著說道:“你急死了沒人娶我妹妹,還不砸我手里。”
真的,我都懶得罵他了,他不配讓老子罵。
“對了,”我還給想起來了:“那些跟著她的孤魂野鬼你都帶咱們城隍廟了是不是?”
從那些孤魂野鬼那里,肯定能再套出一些關于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