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極不情愿地朝綿熙走來。
“我讓你弄的文件好了沒有啊!看看這都什么時候了!都快下班了。”
綿熙起身,一對杏瞳眸如秋水,“主管,我今晚可以加班,所以能不能明天一早給你?”
“在這里,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說到這里,主管突然收住話,她冷哼一聲,然后回到辦公間里。
綿熙愣住,不知是昨晚沒休息好還是怎的,她只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腳步也不由地向后退卻一步。
突然,綿熙覺得腳墊了一下,遭了,一定是不小心踩到別人了。
綿熙連忙轉身,直呼,“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只聞一個聲音靜如止水,不冷不淡地說道,“沒事。”
綿熙抬頭一看,眸子正好于他對上,那人竟是靳重光。
靳重光凜冽的目光停留在綿熙的臉頰上,他的眸仁里竟多了一絲溫柔與心痛,“你的臉怎么這樣蒼白,生病了?”
綿熙搖頭,一瞬間卻只覺頭昏地更厲害了,她一步未穩,直直地栽倒在靳重光的懷里。
醫院里,醫生為綿熙打好了點滴,又將靳重光叫到了一旁。
醫生輕咳了一聲,然后端了端眼鏡,有些難為情地說,“看樣子,你倆是夫妻吧?最近吵架了?”
靳重光不由地笑了出來,他咧嘴,“嗯,她是我太太。不過我們沒有吵架,怎么了?”
醫生緊皺眉頭,“本來我不該問這些,只是……你知不知道病人的體內還有墮胎的藥!那藥性兇猛至極,無孕之人喝了終身不能再孕!”
靳重光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濃密的眉幾乎皺到了一起,“你說什么!那就是說……以后她不能再懷上孩子了?”
“即使懷上了,過不了多久也會滑胎。”醫生惋惜地搖搖頭,然后走開。
靳重光走到病床前,不禁伸手去輕輕撫了撫綿嫩滑的臉頰。
“靳少!”
靳重光望向門外,只見凌子謙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靳重光撇了他一眼,示意他小聲點。
凌子謙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放低了語調,說,“傅臣商從國外回來了。”
“哦?他回來做什么?”
凌子謙說,“他們行動很密,所以也不知道是為何。他的妹妹傅寧雪也回來了,不過她早在幾天前就到了。”
靳重光濃濃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漣漪,帶著淺淺的笑意,“八成是傅臣商的妹妹給他闖了什么大禍,他才回來的吧。”
凌子謙點頭,覺得靳重光說的有道理。他扭頭,看著病床上的綿熙,“方小姐的身體一直都很弱,這次又是因為生病嗎?”
靳重光說,“我估計是有人想故意害她。你叫幾個人替我守在病床外面,然后給我調查一下,是誰這么大膽,敢動我的人!”
綿熙醒來后已是深夜,她撓了撓頭,回顧四周。
凌子謙見她醒后連忙上前將綿熙扶坐起來,“方小姐睡了一天了,想必已經餓了吧。”
說著說著,凌子謙從病床邊的柜子上拿起了湯盒,遞給綿熙。
“這是靳少專門吩咐人給你煲的湯,快喝了吧。”
綿熙搖頭,她只要一看見湯就會想起那晚苦味濃重的藥水。
“我還不餓,先放著吧,餓了我再喝。”
凌子謙撇嘴,著急道,“那可不行!你現在不喝,要是靳少知道了會扣我工資的!”
綿熙看著凌子謙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后又稍帶猶豫地接過了湯盒,一勺一勺地緩緩喝下。
“靳少對方小姐真是有心……”話音未完,凌子謙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什么,又連忙收住了口。
綿熙知道她的意思,尷尬地擠出了一個笑容。
此時,靳重光剛到門外,他恰巧聽見了凌子謙的話,凌厲地看了他一眼。
“靳少,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咯!”
一句話,凌子謙就跑得沒了人影。
靳重光坐在床邊的木凳上,說,“味道怎么樣?”
綿熙點頭,“嗯,還不錯。”
其實……自從喝了那藥以后,綿熙吃什么都沒有味覺。
靳重光說,“是誰要害你,告訴我!”
綿熙一怔,搖頭道,“怎么突然說這個,沒有人要害我。”
靳重光潔凈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他說,“藥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就不信那藥是自己喝下去的!”
綿熙聽后全身麻木,“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方綿熙,你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竟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靳重光彎彎的嘴角,就像是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
綿熙低頭,這本是一句滿帶怒氣的話,可不知怎的,被靳重光說出來竟夾雜著一些曖昧。
“你那么恨我,我被人折磨成這樣你應該高興,難道不是嗎?”綿熙決絕的眼神異常的堅定。
靳重光說,“就是因為我高興,所以我才會問你是誰弄的,我得好好感謝感謝他呀!”
綿熙心里一涼,似有萬千苦楚。她悄然抬頭,看著靳重光那恍然秋波的目光。
綿熙明知,他的眼睛就如同萬劫不復的深淵,卻還是醉生夢死般地愛上了。
可是,愛上了,她又能如何!不論身份,還是任何所有,他和她都不會門當戶對。
綿熙若有所思地笑了,靳重光疑惑,問道,“你在笑什么?”
綿熙說,“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我早已痛得麻木了。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何上天要給我這樣的遭遇。”
靳重光看著他,無言,眼眸里是化不開的溫柔。
綿熙又說,“上天本就是不公平的。呵……我也只是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哪里有資格去言論公不公平。”
說完后,綿熙慢慢縮進了被窩里,準備睡覺。
那一晚,靳重光在旁邊守著她,而綿熙也背對著她,兩人竟都是一夜未眠!
夜深了,外面寒冷如冰。
綿熙不知道這一晚上要怎么度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靳重光,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