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的身體恢復得很好,體重已經和住院前一般重了。臉色也很好,休力各方面都恢復的差不多了,現在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安少已經做好了準備。
顏興這個年是在安家過的。他樂不思蜀,每天抱著安安,看著安安一點點地長大,他的有時候甚至在想,以後每一天就這樣過下去就好了。
他幾乎忘了自己是一個殺手的身份。
安風的這個年過得極其憋悶。席慕兒和安慕然不在身邊,安心還在醫院裡接受治療,偌大的房間裡只有他與蕭莉莉兩個人。
空蕩蕩的,顯得倍加冷清。
安風一個晚上都沒有說話,家中的氣壓有些低沉。蕭莉莉拿眼前瞟向安風,看安風陰沉的快要滴出水的臉,匆匆地吃過飯,丟下一句要陪安心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屋裡只剩下安風一個人了,他深呼了一口氣,抓起衣服踢開椅子向療養院直奔而去。
安少一個人躺在牀上,手裡拿著手機,臉上全是笑容。
門“砰”的一聲從外面被人踢開了,安風陰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安少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安風,翻了一個身,繼續翻著手機裡的相片,臉上帶著笑。
安風黑著一張臉盯著安少。這一刻,他真的想把安少臉上的笑容撕掉。
明明離妻兒那麼遠,爲什麼他會笑得那樣開心而他卻倍受煎熬?
安風深吸了一口氣,強強壓下奪去安少手中手機的衝動,在屋裡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堂哥,你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醫生說你隨時可以出院。”安風笑瞇瞇地對安少說道。
安少沒有理安風,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安安長大了,變得越來越好看了,和他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了,安少的心裡是禁不住的喜悅和自豪,同時又有一絲慶幸,幸好沒和晏晨長得一樣,要不然以後哪個男人敢娶她?
安風絲毫不在意安風的態度,繼續說道:“堂哥,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你就沒想著要回國和嫂子侄女們團聚嗎?”
安少握手機的手頓了一下,默默地把手機收了起來,緩緩地坐了起來,斜著眼睛看了安風一眼。
他想噴安風一臉的口水。
這人腦袋是秀逗了還是被驢踢了?他離開家這麼時間他當然想回去了,這還需要問嗎?
“堂哥,只要嫂子把席慕兒和安慕然放回來,哦,對了還有U盤也給銷了,我可以考慮放你回去。”
安風一臉笑意地對安少說道。
安少翻了一個白眼。他現在真替安風的智商著急。他難道真的以爲晏晨就是那麼好唬弄的?
放席慕兒和安慕然回來,再把U盤銷燬。那安風反悔了不放他回去怎麼辦?到時候晏晨的手中還有什麼可以牽制安風的籌碼?晏晨如果這樣做,幾乎是把自己的後路給切斷了。
“別來煩我,你去問晏晨。”安少不想與安風多廢口舌,直接把所有的事情推得乾乾淨淨。
安風氣得沒噴出一口鮮血來。
又是這句,又是去問晏晨。
如果晏晨死了呢?
安風的眼裡閃過一絲殺機,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少,起身離開。
那個殺手耽擱的時間太多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晏晨還逍遙自在地活著。
安風咬了咬牙,讓手下給顏興打了一個電話。
顏興正在陪安安玩。
安安長大了,性子依舊很靜,從不見她哭鬧,對什麼東西好像都不在乎,也不好奇,比一般的孩子怪。
顏興現在幾乎就是安安的保姆。他把左玲的活幾乎全搶了過來,這讓左玲很不滿,看他的眼神永遠帶著一股恨意和不滿。
顏興在教安安爬。他讓她趴在牀上,嘴裡不住地對她說道:“安安,爬,雙手向前爬,看叔叔這樣,雙手。”顏興言傳身教,親自給安安做示範,雙手撐在牀上爬著給安安看。
左玲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顏興,鼻子裡重重地不屑地冷哼一聲
別以爲他這樣安安就會學,這個方法她早已經用過了,安安給她的反應除了笑還是笑。
果然,無論顏興怎麼示範,安安就是一動也不動,反而看到顏興做出那個麼滑稽的動作,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顏興氣餒地趴在牀上,一臉無奈地看著安安。
“安安,你就不能給叔叔一點面子嗎?”顏興嘆了一口氣。
左玲站在門口正欲嘲弄一番,這時顏興的手機響了,顏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地對左玲說道:“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幫忙看一下安安。”
左玲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顏興,進入房間抱著安安走了。
顏興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一直到看到左玲漸漸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他才關了房門,轉身,臉上一片冷然。
“有事嗎?”顏興按下接聽鍵,冷冷地說道。
“我出了那麼大的價錢讓你除掉她,可是爲什麼過了這麼長時間她還活著?”
電話剛一接通,裡面響起安風非常不悅的聲音。
“當初你只是要我除掉她,根本沒有說時間的限制。”顏興冷冷地說道。
安風氣得差點沒把手機給砸了,這就是什麼世界排名前三的殺手?什麼玩意?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難道他沒給時間限制,他就可以無限制地拖下去?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既然顏興殺不了她,那麼他有權處換人。
“告訴你的組織,讓他們重新派人,我要在十天之內除掉晏晨。”安風對著手機一字一頓地說道。
顏興在冷笑,笑聲中充滿了諷刺和嘲弄,“安總,你別太幼稚了,既然我接下來就沒有人再接了,再說了,別人都有任務,也沒有那個時間。你別急啊,我現在已經很成功地住進了安家,殺晏晨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我會尋找時機下手的。”
顏興說完“啪”的一聲按下了結束健,把手機重新裝進口袋,他躺在牀上頭枕在手上看著房頂發呆。這段時間每天玩的太開心了,日子過得平靜而安逸,他幾乎都忘記自己是一個殺手了。
看來得要開工。顏興躺在牀上喃喃自語。
晏晨和陸塵正在積極想辦法準備接安少回國。美國那邊已經聯繫好了,一擦到安少的消息,警方立刻派人前去營救。
可現在的問題關健是安少被關在什麼地方成了一個秘。
晏晨嘗試與安心聯繫,可是安心的電話一直處於通話狀態,怎麼也不打不通。
看來想從安心的身上找到安少是不可能的了。
晏晨沉吟片刻,她突然擡眼一臉冷靜地看著陸塵,平靜地說道:“我決定親自去美國一趟。”
“不行。”陸塵斷然一口否決。
安風在美國的勢力很大,晏晨的腳只要踏上美國的國土,安風就會立刻對她下手。安少已經被他藏起來了,如果晏晨再出現什麼一點意外,他怎麼對得起安少?
這是萬萬不可行的事情,他堅決反對晏晨去美國。
晏晨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有她的時間不多了,顏興虎視眈眈地在她的身邊盯著,她時刻都有生命的危險,說不定哪天睡下去了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顏興的身份她現在還瞞著。她也知道陸塵和田秘書心中對顏興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但是沒有真憑實據,他們是不會對顏興下手的。
晏晨也想過把顏興的身份曝光。可是那又怎麼樣?誰又能保證安風不會再找一個殺手過來。也許下一個殺手就沒有顏興好說話了,更不會和她談什麼條件。晏晨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幸運,讓她碰到了顏興,讓她又多活了這麼長時間。
安少是時候該回來了。晏晨覺得是時候該和安風做一個了斷了。
“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了,再這樣拖下去,安少一定會有危險。”晏晨坐直了身體,一臉嚴肅看著陸塵。
“你的意思是和安風談判嗎?”陸塵問道,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是。因爲我們和安風之間必須做一個了斷。”晏晨一字一頓地說道。
陸塵沉默。
晏晨說得沒錯,時間拖和越長對安少越不利,因爲你不知道安風下一步又會做什麼,他能救安少,就會極有可能會在毀了安少。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時間地點約好,我和安風要進行一次面對面的交談。”晏晨冷聲對陸塵說道。
陸塵向晏晨默默地點了一下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晏晨無力地倒在椅子上,一時之間覺得心力交瘁,這一刻她很累很累。她現在好想找一個結實的肩膀好好地靠一靠,給她一點力量,讓她撐下去的力量。
晏晨只是一瞬間的脆弱,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立刻讓自己振奮起來,她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沒有時間讓她在這裡裝脆弱。
顏興在等晏晨回家。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到她了,每天早出晚歸看樣了很忙。顏興的心底有些不悅,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真有那麼忙嗎?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了。
顏興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這個女人還是沒有回來。顏興心中的不悅越來越大,他站在院子裡一個陰影的地方,在黑暗中靜靜地等著晏晨的歸來。
晏晨今天有個飯局,推不掉,和市領導一起吃飯,喝了一點酒,微微有些醉,陸塵親自把她送到門口,剛從車上下來,一個沒踩穩,差點沒有摔倒在地上,她急忙扶著車身,努力地讓自己穩住身體。
“安太,你沒事吧?”陸塵立刻從車上下來,一臉擔心地扶著晏晨。
“沒事,就是剛纔一不小心踩空了,天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晏晨衝著陸塵笑笑,對著他揮揮手,這次站穩了腳步,慢慢地向屋裡走去。
陸塵看晏晨真的沒事,這才放心地鑽進車裡,腳底一踩油門,一溜煙地跑了。
晏晨靠在門口微瞇著眼睛從包裡摸鑰匙,冷不丁一個人影從暗處鑽了出來,二話不說,拽著她的胳膊就走。
晏晨嚇了一大跳,體內的那點酒精瞬間也嚇沒了,下意識地張嘴就要叫出來,她的嘴巴剛張開,斜刺裡又伸出一隻手捂著她的嘴巴不讓她叫。
慌亂中晏晨並沒有認出顏興來,她張開嘴狠狠地一咬,一口咬在顏興的手上。
顏興吃疼,立刻縮回手。
“啊——”顏興疼地忍不住叫了出來,只擺手,“晏晨,你屬狗的是吧?”
顏興一出聲,晏晨慌亂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她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地看著顏興。
“在遇到突然襲擊,這是一個很正常的自然反應。”晏晨看著顏興平淡地說道。
“什麼突然襲擊?我要是真對你下手,你還以爲你還有命站在這裡講那麼多的廢話?”顏興從鼻子裡重重地冷哼一聲,一屁股在長椅上坐下,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晏晨。
晏晨沉默。
顏興說得沒錯,他如果真要對她下手,她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現在只怕早已經倒在地上氣絕身亡了。
“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情?”停了一會兒,晏晨對顏興問道,隨後在顏興的身邊坐了下來,與顏興保持了一個人的距離。
顏興不以爲然,撇了撇嘴,像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裡的掏出一把小刀在手裡把玩,接著手一揚,只聽“嗖”的一聲,小刀從他的手裡如流星般飛了出去。
晏晨只覺得眼前一道寒光閃過,待她定眼看去,小刀又飛回顏興的手裡,只聽一聲細微的響聲,路燈下不遠處一根樹枝掉了下來。
晏晨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顏興,說道:“你這是在對我說,想殺我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顏興微微瞇了瞇眼睛,很認真地向晏晨點了點頭。
晏晨輕呼了一口氣,靠在椅子背上,眼睛望向前方,“說吧!是不是想要取我的性命了?”
顏興把小刀握在手中把玩,沉默半響以後,他終於開口了,“我們之間的約定該結束了,我在這裡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晏晨沉默不語。
這一天遲早就要來的,只是她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可以再給我一些時間嗎?”好久,晏晨看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幽幽地問道。
這次換著顏興沉默了。
這本是一項對他來說非常簡單的一個任務,簡單如同小學時的算術題,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看似很簡單的一個任務,他居然拖了又拖,拖了好幾個月。
不可否認的是,這幾個月過得很快樂,是他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平靜安逸淡然,這纔是他想要的生活。
顏興有些猶豫,他如果他真的殺了晏晨,那安安怎麼辦?爸爸不在身邊,媽媽又死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實在是太可憐了。
顏興知道作爲一個殺手,最不配也不該擁有情感。因爲他們從來就是殺人的機器,情感對他們來說是致命的弱點也是他們所不能夠有的。
但是就是因爲安安,他突然感覺到他冰冷的心突然有了一絲溫暖。這是用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安安就像是他的女兒一般,那種情感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晏晨這時開口了,“我要和安風做一個了斷,所以,我請求你再給我一些時間。”
安少走的時間太長了,真的是太長了,是時候該回來了。安家人需要他,安氏需要他,她也需要她。
“需要多長時間?”
沉默了好一會兒,顏興終於開口了,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有些沙啞。
“不知道。”晏晨緩緩地說道,時間對她來說是一個未知數,她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的,她只知道,她現在不能死,她需要時間來救安少出來。
顏興又是一陣沉默。
今天晚上他沉默的次數太多了,這是從來沒有過。
“一個月,我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顏興咬了咬牙,最後終於開口說道。
一個月就是一個月,晏晨別無選擇。命在顏興的手裡,他隨時可以來取。不過,晏晨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她盯著顏興說道:“如果安風被捕,他無力支付出你的傭金,你還要取我的命嗎?”
“呵呵——”顏興被晏晨的話逗笑了,“我們幹殺手這一行,主要是爲了錢,如果僱主連傭金都會付不起,你說,還有人會傻到替他殺人嗎?”
晏晨的臉上若有所思,休息了好幾個月,是時候該動手了。
這一次,她一定不會輕易地放過安風。
她一定會讓安風死在她的前面。
……
陸塵接到安風的電話有些意外,對於他說話的內容更是感到意外。
事情終於快要結束嗎?這一刻,安風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一年多的時間,安少被他關在療養院裡,看似是安少很委屈,其實上倍受煎熬的人卻是他。
他一開始就錯了,他不該意氣用事的,不該爲安少找醫院找醫生,就讓他這樣死了算了,也不致於弄出後來這麼多的事情。
現在他反受晏晨的威脅,手裡握有他犯罪的證據,安健業在她的手中,席慕兒和安慕然被她藏在某個地方,他至今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拖了這麼長時間,是時候該解決一切了。
只是,他會如他們所願嗎?
安風手裡握著手機眼裡全是冷笑和諷刺,更多的卻是算計。
“時間地點我來定。你們就等通知吧!”安風對陸塵說道。
“安總,這恐怕不合適吧!”手機那頭傳來陸塵的聲音,對於安風的決定,陸塵是一萬個不同意。
“不合適?好啊既然你們不同意,我們還有談下去的必要嗎?”安風冷笑,他猜疑心強,爲了防止對方做手腳,時間地點必須由他來定。
“安總,不是我們信不過您,也不是我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您這樣做讓我們很爲難。安總,這樣吧,我來提一個方案,你看可不可行,如果同意的話,我們就安這個方案執行。”
“說!”安風冷冷地說道。
“每個月二十五號都一輛豪華郵輪駛向公海,爲了公平其見,我建議把談判的地點設在船上,時間是在到達公海以後的第二天,不知您意下如何?”
陸塵想了想,把自己的一番計劃說了出來。
安風一陣沉默。
不得不承認,陸塵的計劃很周全,不管是對哪一方,都很公平。郵輪上有警衛,誰也不敢在上面動手腳。
“好,我同意。那就這個月二十五號見,不過我事先提醒你一下,最好別耍什麼花招,要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安風沉默一會兒,對陸塵冷冷地說道。
“安總,希望我們談判愉快,我們也不希望出現什麼意外,畢竟這慕然還小,大人的事情與孩子無關。呵呵…”
陸塵在手機那頭呵呵地笑著,隨後掛了電話。
安風氣得“砰”的一聲把手機狠狠地砸在地上,他們是什麼意思?他們竟然用安慕然來威脅他。
卑鄙無恥!
安風在心中狠狠地罵道,心中的怒火狠狠地燃燒。
------題外話------
只更了這麼多,表拍我,正在恢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