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飛鳥迅速調整站姿，放開言遇暖，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不過這一步在他看來還是不太安全，因為這倆丫頭的眼神里怎么看怎么透著一股子陰謀的味道，如果他猜的沒錯，那些陰謀應該都是沖著他來的。
兩個丫頭看著他笑。
言遇暖笑的還比較羞澀，叢穆簡直可以用猙獰來形容了——谷飛鳥感覺自己像是被地主老財看上的俏丫頭。
好可怕。
“……想干什么直說。”谷飛鳥往樓梯口走，大長腿一邁，兩步就拉開了距離，被人當成獵物的感覺真的很不自在，他迫不及待想逃跑，電梯都不想等了。
“谷少校，你接下來要做什么啊？我今天有時間，我給你當導游啊？”言遇暖默念膽大，臉皮厚，小短腿倒騰著碎步跟緊他。
這個問題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今天早上他應該已經回絕過她一次了啊，“謝謝你，不用了，我有點其他事。”
“哦……什么事？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膽大，臉皮厚，言遇暖使勁默念，“我其實有點事找你！”
“哦？什么事你說。”他停下回頭看著她從自己身旁飛了過去。
言遇暖本來就是一溜小跑的跟著他，谷飛鳥忽然停了下來，她卻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步伐，在光滑的瓷磚上又沖出去兩步，才搖晃了下站住。“現在不太方便，你去哪里？我想跟你一起去……”言遇暖有點底氣不足。
這要是放在以前谷飛鳥肯定一口回絕了，但是昨天跟苗滿倉聊天之后，他覺得言遇暖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而且他現在心情不錯。
“我要去戰友家，你也跟我去？”
“去！” 她現在是真的練就了金剛不壞的臉皮，回答的那么理直氣壯。
“好吧。”谷飛鳥屈服了，跟著就跟著吧。
言遇暖的表情立刻如中了五百萬大獎一樣喜笑顏開，oh yeah！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讓我們把不要臉堅持到底吧！
叢穆跟他們揮手告別，“再見小姨，再見小姨夫！”
谷飛鳥：……
言遇暖：！
谷飛鳥想，這時候他要是面癱就好了，不用考慮應該做出什么表情才合情合理。栗孝國果然很英明，他其實是故意受傷在臉上的吧？
隊長真神人也。
沒了叢穆的插科打諢，言遇暖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她默默望著谷飛鳥的背影，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哀傷和惆悵，她問，谷少校你來醫院是看的什么病？
谷飛鳥撒了個謊，他說自己主要是來西安看望苗滿倉的，去醫院就是例行檢查，部隊上每年都要做的。
言遇暖的演技實在不好，她真的不想把憐惜表現的那么清楚，可是她看著谷飛鳥的眼睛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谷飛鳥同志受過專門的訓練，十分善于從人的表情動作中捕捉信息。雖然姑娘們的眼淚從來都來的沒有理由，但是這一次他知道這眼圈是為他而紅。
他很無奈，知道太簡單的謊言是騙不過了，想起昨天形跡可疑的辛柏川，于是笑了，“辛柏川是你什么人？”
言遇暖轉過頭擦了下眼角，憋出一個跟哭差不多凄慘的笑容，“是我二姨夫，其實昨天我也在。”
“恩，這里還真是你的地盤。”
“你的傷很嚴重嗎？真的會影響……眼睛嗎？是哪一只？現在能看的清楚嗎……”她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珠，試圖從中看出些端倪。
可是它們仍然那么烏黑明亮，仿佛閃著光，攏在他的睫毛下。
他的眼神還是那么美，像迷夢中的月色，撩人心脈。
谷飛鳥看見一滴眼淚順著她瑩白的臉頰流下，滴落，在他心上敲了一下。
無論如何他不想言遇暖為自己難過，于是解釋，“你好像從哪聽說了謠言，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之前受傷腦里有個血塊，如果不散會壓迫視覺神經，我需要定期做檢查，這次來西安剛好到了檢查的時間。不過這次的檢查結果很好，血塊在吸收了，慢慢變小，已經不會壓迫神經了，大夫說，過不了多久就會全部消失，沒什么問題，我眼睛很好，一點問題沒有，你想太多了。”
言遇暖愣愣的看著他，真的嗎？
她想起早上護士們說谷飛鳥的主治醫生莊固淵心情很好，而谷飛鳥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表情也是很輕松的，所以，他說的應該是真的吧？
言遇暖真的相信了。
天啊！原來是這樣！她就說嘛，怎么可能！
心頭的大石落了地，她覺得世界真是無限美好。
她又開始考慮，是不是趁著世界還美好的時候表白一下呢？
“那個……我想跟你說……如果你的眼睛真的有問題，我……”
谷飛鳥抬手拉了她的帽子一下，毛線帽子蓋住她的臉，打斷她的話，“你什么？*給我嗎？可是我不需要啊，我眼睛沒問題，你真能瞎操心！”
他知道她要說的不是這個，可是他現在不想聽。
言遇暖，你明明知道我的眼睛會失明，還來到我的面前，你是真的考慮好了準備不顧一切飛蛾撲火，還是準備見風使舵？
如果現在她說喜歡自己，他不能確定她喜歡的是哪一個，是注定會失明的，還是完好無缺的？
剛剛那一刻，她大悲大喜的臉色如一記重拳，直接搗在他心臟上，讓人無法忍受的疼痛。
他不愿承認，他害怕自己因為失明而被嫌棄。
不過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關心我，為我難過，為我而流眼淚。
言遇暖掀起帽子，露出紅彤彤的蘋果臉，“是啊是啊，我想把自己的*給你呢！感動了吧？想報答我吧？不如……以身相許吧……”她臉燒的滾燙，滴溜溜的轉著眼睛，不敢看他。
谷飛鳥撲哧的樂了，“感動確實有一點，不過還沒到以身相許來報答的程度，你想空手套白狼，你當我傻子嗎？我告訴你啊，你可別挖墻角。”
言遇暖拍著心肝，“哎呀，我好怕！”
谷飛鳥沒再理她，快步下了樓，言遇暖在他身后長出一口氣。
哎，你才不傻呢，插科打諢的就這么讓你混過去了。
不行，下次她要嚴肅點，再不能給他渾水摸魚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