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小偷這只是個猜測,雖然他們的行動力確實比較業余,顯然并不是什么專業人士,然而錯綜復雜的形勢容不下一絲一毫的失誤,對他們身份的猜測也只是猜測,對敵人的任何一次愚蠢的仁慈都將給自己人帶來百倍、千倍的傷害,這種仁慈,應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出現?
一條人命,讓它消逝只需動動手指。
不知道這些混混有沒有告訴別人關于今晚的偷竊,如果被知情人發現他們失蹤,進而懷疑到這批中國人的身份,后果將會十分的麻煩。
如果這件事非常不走運的引來了俄羅斯警察或者軍隊的追查,那麻煩就更大了,外交部根本沒法解釋為何一隊全副武裝的中國特種兵會出現在俄羅斯境內,這絕不是外交行為,而是赤、、裸的軍事入侵。
而中俄如今正在緊要的合作關頭,各方勢力正緊盯著朝鮮半島的局勢,兩個大國之間容不得任何猜忌,這件事極有可能被人利用,變成一個*,將局勢引向不可收拾的方向,這個責任不是哪個人可以承擔下來的。
何修斌已經恢復平靜,手槍藏在腰間,他說馬上安排車送他們去口岸,連夜開車,明天一早就可以過境,剩下的事留給他來處理,幸存的這個小偷,他有辦法。
谷飛鳥皺眉不說話,他在理清事實的脈絡,這個決定不能輕易下。
5名隊友渾身煞氣,沉默的等待他的決定。
他的思考沒用多少時間,他不能留活口,這無關他個人的品行。
他親自動手,小偷去的很安詳。
谷飛鳥說尸體由他們處理,現在立刻離開哈巴羅夫斯克,明早從綏芬河口岸回國。他建議何修斌也馬上撤離俄羅斯,這樣做可能會造成工作上的斷檔,會帶來很大損失,但是留下來的危險太大,培養一個特勤人員不容易,他請何修斌自己考慮這其中的利益得失。
一輛商務面包車在朦朧的晨光中離開了哈巴羅夫斯克市,駛向綏芬河口岸。
谷飛鳥皺眉看著路邊不斷后掠的的枯樹,他想其實本可以做的更好的。他應該在警報被觸發的第一時間就判斷出這些人的身份,他們的手段是如此低劣,身手笨拙,必然不是武裝人員,他完全可以采用更溫和的手法來處理這件事,而不是未加思考的直接下殺招,這是他作為指揮官的疏忽。
因為他的疏忽,這世界上又少了幾條鮮活的生命。
何修斌將會在他們離境之后跟相熟的警察透漏,有小偷深夜潛入中國官方考察團的住處,偷竊了一些現金。而這些名為考察團實為旅游的中國人因為某種隱秘的原因,沒辦法解釋那些現金的來源,必須低調處理這件事,必須隱藏這筆現金的具體數目,所以選擇了離境,沒有報警。
而那些小偷在那夜之后就從哈巴羅夫斯克市消失,黑市上將有消息傳出,最近有人偷渡去了美國,付出的代價是一根金條。
他們在半路上處理掉尸體。如果沒有意外,阿穆爾河的冰封消融之后,俄羅斯警察會在阿穆爾河下游的鄂霍次克海灘上發現幾名小偷的尸體,以及河灘上散落的少量人民幣,他們會想起幾個月前內部流傳的那個謠言和那一筆數目相當可觀的現金。至于為何小偷們會變成尸體,那一定是被黑吃黑,因為大家都知道哈巴羅夫斯克當地的小混混們就是這么貪財,治安就是這樣惡劣。
黎明中現出綏芬河口岸建筑的輪廓,國門聳立在前方,國徽在晨光中熠熠閃光。
谷飛鳥將隨身行李放入X光檢查設備,張開雙臂任安檢人員在他身上檢查,然后接過檢察官蓋好印章的護照,微笑著說了聲謝謝。
他們的行李和護照都沒有問題,何修斌將會用其他方法把他們的槍械運送回國。
谷飛鳥沒有試圖說服何修斌跟他們一起離開,他們的任務不同,他留下有他留下的道理。
他們的戰場在炮火中槍口下,而何修斌的戰場在錯綜復雜的局勢中,判斷去留,他自己更有經驗。
只是不知道以后還沒有見面的機會,而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的名字還是不是何修斌。
有些人風中來去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