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褚鸞的侍女為什么會在楊云戈院子里亂竄,這個問題鄭蠻蠻也想不通。
不過她也不打算去問。她分明記得就是個侍女把她騙到了碧清池,然后才發生了這么多糟心事兒。
但對方是郡主,如果真的是她干的,鄭蠻蠻一時還真不能拿她怎么辦。只能暫時忍氣吞聲。
當天夜里她挺著沒睡,等著楊云戈。
楊云戈是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好了?”
鄭蠻蠻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道:“好多了。謝謝騎主。”
楊云戈微微一哂。做夢都罵他罵得磨牙了,現在又賣上乖了?
果然,過了一會兒,她就開始提要求了:“小翠已經來了,過幾天我想去看看我新買的院子,也好早日整理出來,也免得到時候人都到了,卻沒地方住。”
楊云戈看著她不說話。
倒把個厚臉皮的鄭蠻蠻看得有些心虛起來。
半晌,他道:“要去就去吧。”
鄭蠻蠻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她挺奇怪的。看楊云戈的樣子,前幾天的事情就這么算了?
只是……要她認個錯?
不過他要當沒發生是他的事兒,她這兒可沒完。
眼下,她只謝過了楊云戈,縮了縮身子躺下了。
過了一會兒,他掀開被子躺了上來,就睡在她身邊。手一摟住她,就感覺她僵了一下。
鄭蠻蠻訕笑道:“騎主啊……我可還病著呢,別過了病氣給你。”
楊云戈的回應是低下頭,在她脖子里用力聞了聞。果然又聞到她身上柔軟的香味,讓人一下就覺得心里都發酥發軟。
他先試探地親了一下,發現她似乎抖了抖,但是沒有拒絕。然后他就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住,細細啃著,舔噬。可是雙手卻很老實,只是牢牢地抱著她,沒有半分逾越的舉動。
鄭蠻蠻前幾天被他掐了脖子,現在完全相信他隨時可能突然放出大牙給她咬個大洞!因為害怕,脖子倒愈發敏感了。
她越縮越下,聲音似乎還帶著笑,又咳了兩聲,道:“騎主,別,好多天沒洗澡了。”
“……”
“……這,這不是生病嗎。”她低聲道。
楊云戈深吸了一口氣,又用力親了幾口,然后給她拉好了衣領。
她知道他愛干凈的。可是聯想到“干凈”這個詞的另一層含義,她又有點膩煩。不過她什么都沒說,老老實實地讓楊云戈抱著,就這么睡著了。
楊云戈等了一晚上,也沒聽見她說半句夢話,不由得納悶。
接下來的幾天鄭蠻蠻就繼續養病。
所謂養病,主要的內容無非就是吃藥吃飯,什么都不干,然后每天拉出去遛一遛。鄭蠻蠻為了盡快康復,就經常在院子里遛彎。
這天燕妙言來了,見她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在那遛彎,有些詫異,然后眉開眼笑,道:“你好了的。”
陽光下,這位郡主仿佛眉梢眼角都帶著笑,眼中波光瀲滟。她的相貌不算絕美,可是這一刻的她真摯的面容卻格外讓人動容。依稀可以看出以后她母親那種絕代的風華。
鄭蠻蠻也笑,道:“多謝郡主關心,我好多了。”
其實燕妙言就是來看她的。她已經和她兄長吵翻了,才不會想和楊云戈說話的。見她好了,連忙讓人布置開,在院子里坐了,叫鄭蠻蠻來陪她下棋。
一邊下,見人都不在身邊,才低聲問道:“我哥有沒有再欺負你?”
鄭蠻蠻搖搖頭,道:“我都病了的,他也沒這么狠心。”
“你這一病倒也是好事,騎馬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嘛。”她安慰似的,道。
其實鄭蠻蠻才不是因為生病才出來的。她能出來是因為她的節操君已經私奔到西伯利亞,不要臉的道歉才做到的。
但是鄭蠻蠻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燕妙言眸光微閃,道:“你放心,再過個七八天我父王和母妃就要回來了。他做了這混蛋事兒,我一定告訴我父王母妃,讓他們好好給你出氣。”
鄭蠻蠻只是笑,道:“郡主千萬別這樣。蠻蠻只是一介……連妾都算不上的所謂寵姬吧。因為這樣的事兒去讓王爺和王妃煩惱,實在是不妥當。”
其實她知道王爺和王妃根本拿那小子沒辦法。
燕妙言也想到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如果舅舅在就好了。”
“舅舅?”
“嗯,我們的舅舅是八部騎兵老騎主,我大哥所有本事都是他教的。雖然我大哥翅膀硬了,可是舅舅不像我父王,要收拾我哥就只能揍。我舅舅有的是辦法收拾這個小王八羔子。”燕妙言咬牙切齒地道。
那模樣真像鄭蠻蠻才像是她家姐妹,楊云戈那就是一來欺負她家姐妹的惡霸。
鄭蠻蠻笑了起來。
她故作淡然地道:“也沒什么啊,以前也不是沒見她發過脾氣……吵吵鬧鬧,不就是那么一回事。”
燕妙言還是咕咕噥噥的。
兩人下了幾局棋,因水平相當,倒有些棋逢對手的感覺,都覺得頗有意思。
鄭蠻蠻也來了勁兒。她很少遇到這種和自己差不多的對手,以前在楊云戈手里就是各種被秒殺。回到家里,家里那群人就是各種被她秒殺。
燕妙言也驚訝,道:“你的棋,下得倒是還不錯……”
她頓了頓,道:“我大哥教的吧?我看你的棋風和他有點像。”
鄭蠻蠻道:“嗯,騎主教的。”
燕妙言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道:“我們家的男孩子只教自己的妻子下棋。”
聞言,鄭蠻蠻微微一哂,道:“當初我們倆都被囚禁了,閑得無聊,他不把我教會了,誰陪他下棋解悶?”
可是燕妙言卻怔怔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兩人下了一會兒棋,楊云戈突然回來了。他帶著陸朗,還有兩個看著和他有幾分相似的男子。
陸朗看見鄭蠻蠻,就眼前一亮,又有些揶揄地看著楊云戈。
鄭蠻蠻隨妙言郡主站起來,得知楊云戈身邊兩個年輕的男孩子,一個是他四弟,一個是他五弟。這兩個男子年歲相仿,都是趙王妃所出。雖然也算是高貴華麗皇族王子范兒,可是往他們大哥身邊一站不知道怎么的越看越像小豆丁。
楊云戈似笑非笑地看著妙言郡主。
最終郡主不甘心地也給他行了個禮:“大哥。”
楊云戈淡道:“怎么,不鬧了?”
郡主磨了磨牙,最終哼了一聲別開臉。
最終楊云戈帶著人進了書房,留下咬牙切齒的妙言郡主和鄭蠻蠻。
鄭蠻蠻倒是若有所思,楊云戈看起來還是很心疼這個妹子的。
妙言郡主道:“我不跟你下棋了,他回來了。”
“有什么關系的,他們在書房……”
“不行,我看見他就生氣!”
其實是害怕吧……
妙言郡主低聲道:“你什么時候去看房子啊,我跟你一塊兒去。”
“過兩天吧”,鄭蠻蠻有些驚訝,“郡主您和我一塊兒去?”
“一塊兒去啊,我還沒見過平民家的院子呢。要怎么整理你也告訴我,我手下人多,速度快。”妙言郡主樂呵呵的。
“平民”鄭蠻蠻汗一滴。
夜里楊云戈回來,就看到鄭蠻蠻拿了紙筆在桌前寫寫畫畫,他過去瞟了一眼,道:“這些是什么東西?”
什么桌子椅子什么的……
“我感覺我的身子已經好多了,想明天就去看看院子。這些是我估摸著要買的東西。”她道。
楊云戈看了半天,道:“這么精打細算地干什么?”
“有錢還不是得省著點。我又不像你們,個個都有封邑什么的。”
楊云戈突然扶住她的肩膀俯下身,道:“給你一塊封邑怎么樣?”
鄭蠻蠻愣了愣,片刻后笑了起來,道:“那怎么能?我不過是個寵姬,哪里來的封邑。”
“……你生氣了。”他道。
去尼瑪!!!你把老娘的小命都快玩兒沒了!!你說老娘生不生氣!!!
鄭蠻蠻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
楊云戈一字一頓地道:“你的確沒有名分,這是你自己要求的。”
“是啊。”她道。
楊云戈附身把她抱了起來。
鄭蠻蠻摸摸他的臉,笑道:“怎么?”
他突然有些恍惚,看了她半晌,道:“睡覺。”
說著,把她往床上一放,自己轉身出去了。
鄭蠻蠻翻了個身,拉了被子來把自己蓋上,睡著了。
那天晚上楊云戈又等了一晚上,就是沒聽到她說半句夢話。好像那天晚上她說的那一句,就已經是總結了。她也不打算反駁了。
頓時楊云戈暴躁了。
雖然知道自己因為幾句夢話就暴躁也挺可笑的。他總不可能把鄭蠻蠻搖起來命令她,明天接著說夢話!老子還沒聽夠!
可是一想起之前,在宣平的時候,這丫頭有時候做夢也是會說兩句好聽的話的。
有些甜膩,像撒嬌似的。做夢也緊緊抱著他的胳膊。但是說得不多。
之前幾天說得多,大多是罵人。
可是楊云戈覺得被她罵得都心曠神怡的……
可是她現在突然又不說了。清醒的時候不跟他說話,做夢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