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很快就有了迴應(yīng)。
他送了鄭蠻蠻一座,金燦燦的彌勒佛。
妙言郡主打小什麼沒有見過?這塊金子足有五六斤,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在她家裡,她有一對鐲子,每個就有兩斤重。
她還嫌重不肯戴呢。
不過她也學(xué)聰明瞭,盯著那尊佛看了半天,道:“我覺得這是庫爾的迴應(yīng)。”
鄭蠻蠻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那尊小佛,低聲道:“你別看不上這玩意兒。這是他能拿得出來的誠意。”
燕妙言嘿嘿笑了一聲。
“然後你打算怎麼做啊?”
“想辦法再弄點錢。”
“再下賭場?”
“不,雖說不懼,可咱們得罪的人,也不能太多。不然以後路難行。”
於是燕妙言就默默的。
兩萬兩本金,鄭蠻蠻用來放貸。
關(guān)水商人極多,而一時週轉(zhuǎn)不開的過路商人就佔其中的絕大多數(shù)。
他們的生意,沒人敢做,可是庫爾敢的。
不還錢,連關(guān)水的大門也別想出。
因此,庫爾手中握著關(guān)水最大的地下錢莊交易場。
短期利高於長期利,最高的高大五分利。但是時間極短,基本上只出借一天到兩天。
對於鄭蠻蠻來說,這種短期利貸,現(xiàn)在最合適不過。
兩萬兩銀子,鄭蠻蠻好不猶豫都給了庫爾,由他來操作。
一開始燕妙言還有些心驚肉跳。雖然那兩萬年來的時候就極簡單,但都還沒有捂熱,就一把甩了出去,她感覺上還是有些害怕。
手心出汗,心跳加快。這是標(biāo)準(zhǔn)的賭徒反應(yīng)。
而現(xiàn)在,在她面前的鄭蠻蠻,顯然是她見過最大的賭徒。
從小被教導(dǎo)要腳踏實地做人的燕妙言,感覺自己的人生觀都被顛覆了。
鄭蠻蠻還問燕妙言:“要不要投一點兒?以後這樣的機會不多了。”
她不會一輩子這麼個豪賭法。
燕妙言想了想,就從自己的荷包裡,拿了一千兩銀票出來。
銀票給出去,庫爾來要人。
鄭蠻蠻畢竟是婦道人家,不好出面。
短貸和長貸最大的區(qū)別,就是短貸的風(fēng)險要大得多。
因此,敢做短貸的,都是當(dāng)?shù)赜幸欢▌萘Φ娜思摇K麄円话愣紩︷B(yǎng)一批打手。
庫爾早就盯上了鄭蠻蠻身邊那些精壯的侍衛(wèi)。知道他們個個都是一個頂十個的主。
能帶出去威風(fēng)一下,也能震一震他的場子。
鄭蠻蠻聽了他的要求,略一沉吟,便道:“給你人可以。可以後我發(fā)起來了,我卻不想讓人知道我是這麼撈偏門走黑市起家的。我的人,你可以用。可我的名頭,你不能用。”
庫爾聽了,有些遺憾。
說實話,若是能冠上楊雲(yún)戈的名號,那絕對是吼一嗓子,整個關(guān)水都要抖三抖的。
可是他倒也不生氣。
畢竟屹立關(guān)水不倒,這二十年來,和各式各樣的牛鬼蛇神,他也都打過交道了。
楊雲(yún)戈是正統(tǒng)貴族,鄭蠻蠻做事有顧慮,也是應(yīng)該的。
於是他便道:“夫人想的周到。”
鄭蠻蠻笑了笑,點出了四個侍衛(wèi)給他。
“我的人,做事有他們自己的分寸。不是給你當(dāng)槍桿子使的。”她又提醒了一句。
庫爾一笑,道:“下官也會注意分寸。”
不能借勢,藉藉力也是好的。
庫爾走了以後,燕妙言的臉色又有些微妙。
“他是故意來佔便宜的……”她憤憤地道。
那樣的下賤玩意兒,怎麼配支使楊雲(yún)戈的侍衛(wèi)!
“自然是故意來佔便宜的。不過我們也不虧。人是給他了,也叫他看看厲害。事兒要是幫不好,他自己知道該會如何。”鄭蠻蠻放下了茶杯,淡淡道。
這是她最大的目的。
庫爾還有異心,趁這個機會,讓他瞧瞧厲害也是好的。
楊雲(yún)戈身邊的人,自然各個都是一頂一的。
便只給了四個,在關(guān)水橫著走,也夠了。
他絕對不會想惹上楊雲(yún)戈本尊的。
燕妙言就道:“我倒不知道我哥的名頭這麼好用了……”
原是借了穆炎王子的名頭。就是牽引線,把那庫爾給引了出來。
真正有威懾力的,卻是名震西域,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楊雲(yún)戈!
鄭蠻蠻還是笑,道:“還是那句話,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
於是第二天,還在睡大覺的鄭蠻蠻就被妙言郡主從被窩裡提了出來。
“鄭蠻蠻!”
“……”
鄭蠻蠻瞇著眼睛,道:“幹什麼啊……睡覺不能這麼嚷人的,不然會把人嚇?biāo)赖摹!?
心跳都漏了一拍。
燕妙言齜著紅眼道:“庫爾給我送錢了!”
“……”
“他給我送了五百兩!剛一天,我就賺了五百兩!”
鄭蠻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是早說了五分利嗎?”
一千兩出去不就是五百兩回來?
這錢的確來的容易。她又不用自己出去跑,不用追,這一切自有庫爾代勞。
她只要等著收錢就好了。
燕妙言喃喃道:“可,可是,可是五百兩啊!”
“我的銀子呢?”鄭蠻蠻把她推開,自己下了牀,穿了衣服。
燕妙言的臉漲得通紅,掏出一把銀票。十張一千兩,五張一百兩。
顯然,一百兩的要比較小一些。
她囁囁道:“喏,這些是你的。”
於是就把那些大一號的,給了鄭蠻蠻。
鄭蠻蠻穿好了衣服,就把侍衛(wèi)叫了來,道:“把錢再給庫爾大人送去。告訴他,十天後再跟我結(jié)總賬。”
她需要錢,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積累最巨大的財富。
庫爾也爲(wèi)鄭蠻蠻的大膽而震驚,同時也有些心驚膽戰(zhàn)。
若是出了事,他……
可是鄭蠻蠻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出事”和“虧”這兩個詞語。
她要嘛不做,要做,賭的就是風(fēng)險,一本萬利!
連庫爾最近的運氣都好了不少,省心又省力。
他叫人去打聽過了。聽了來人回報,頓時就驚得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真是財神不成,沾上就發(fā)……”
他有些紅眼。自己打拼了這麼多年,纔有了今日。
有些人,卻是一個運氣好,隨便碰碰,玩玩就發(fā)了。
要不是已經(jīng)名花有主,他非去搶來放在自家後院,旺宅不可……
利滾利,滾了十天。鄭蠻蠻突然就收手了。彼時她手上已經(jīng)握了上百萬兩銀票。
鄭蠻蠻坐在家裡每天和燕妙言下下棋,吃吃葡萄,十天後,錢被送到了鄭蠻蠻手裡。
燕妙言看見自己手上的十萬兩,也是傻了半天。
這個時候,她反而有些收不了手了。
“你……不繼續(xù)放啊?”
鄭蠻蠻把銀票收好了,低聲道:“不能再放了。”
任何事情,都講究個見好就收。貪心,會壞大事。
燕妙言已經(jīng)被培養(yǎng)出了賭徒的心態(tài),心裡發(fā)毛,手心發(fā)汗。
在她身邊轉(zhuǎn)悠了半天。
最終嘆了一聲,道:“你說的對。”
她畢竟是有見識的。雖然心裡發(fā)毛,但也知道這財路不正,要見好就收。
至於心裡面那種怪異的感覺,好好調(diào)節(jié)幾天,便好了。
這也是鄭蠻蠻最欣賞燕妙言的地方。
她眼界兒廣,不會這麼沒見識。而且從小富足的生活讓她比旁人更容易收手,也捨得下。
更不會因爲(wèi)這鉅額財富,而起什麼壞心思。
一百多萬兩。能幹的事情很多了。
鄭蠻蠻正琢磨著呢,燕妙言就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啊?”
總不是攢錢的吧?
燕妙言並沒有被這鉅額財富迷昏了眼。她記得鄭蠻蠻打的是關(guān)水的主意。
存錢,也是爲(wèi)了下一步動作。
“先等著。咱們畢竟是外來人,不好這麼喧賓奪主。看看那老胖子,什麼時候按捺不住,先來找我們。”
這事兒還需庫爾主動。
她已經(jīng)讓他見識到了自己強大的運氣,和背後龐大嚇人的勢力。
庫爾會更明白該怎麼做的。
燕妙言嘆道:“你從前不務(wù)正業(yè),每天到處玩耍。我倒忘了你是個這麼有本事的。”
先前聽說她在京城極爲(wèi)有錢,但燕妙言看到她這個樣子,就覺得她的財富,可能還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晚上入睡的時候,鄭蠻蠻想到牀底下放著的錢箱子,就睡得挺香甜。
她的錢來的容易,可是看到這麼一筆錢,還是會有些興奮的。
然後晚上又被夜襲了……
鄭蠻蠻猛的睜開眼:“妙言!”
突然有人輕輕笑了起來,一手覆在她胸口上,低聲道:“妙言會這麼摸你?”
鄭蠻蠻愣了愣,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鄭蠻蠻,這麼耐不住啊?”楊雲(yún)戈戲謔地道。
大晚上的,就聽到她在哼哼唧唧,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考慮到她可能有了身孕,他也沒想對她怎麼樣。
可沒想到潛進來,竟看到了她這個樣子……
忍不住就動手摸了上去。她竟然輕輕叫了起來,然後整個身子都發(fā)抖。
鄭蠻蠻的臉頓時就跟被煮了似的,囁囁道:“你,你怎麼來了……”
“最後一次補給。我們要入大漠深處了。”
她猛的支起身子,撲過去抱住了他。
楊雲(yún)戈接住了她就有些心跳加速,低聲呵斥道:“你小心點兒!”
“沒懷好不好!”她不滿意地大叫!
“確定了?”他暗暗想著,確定了也不會帶她入大漠的。
鄭蠻蠻嘟囔了一聲。沒確定。最近忙著攢錢,誰還有心思管那個啊。
不過大姨媽至今沒來報道就是了……
感覺楊雲(yún)戈想去把她的脈,她扭了扭身子,嘟囔道:“不要。你抱抱我啊……”
說著,自己的手先伸進了他腋下,緊緊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