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撫,一絲涼意沁人心扉。
朝陽傾瀉而下,瞬間照得萬物有了光華。
蒼勁古樸的楓樹下,女子劍若霜雪,周身被銀輝籠罩,似洗滌了所有塵世鉛華。
只見她身姿一起,長劍如芒,那氣貫長虹的勢態(tài),似能睥睨世間萬物。
落定,她清幽脫俗的氣質,就像是最安謐的一湖水,清風拂過的剎那,卻只是愈發(fā)的清姿幽然。
正所謂陽光溫熱,歲月靜好。
在此情此景下,她的劍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環(huán)她周身自在you走。帶起衣袂翩躚,頃刻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若這般舞劍,她就欲乘風歸去一般。足不沾塵,輕若游云。
云辰只是遠遠地看著,只覺得是哪里的仙子不小心落入了凡塵里。
才幾天,她的劍舞便能如此出彩,劍過處,習習生風,吹動丁香樹上一片片白花瓣飄落下來。她按劍在手,兩只水眸像流星一閃,眼波隨著手勢,精神抖擻地舞起來。
她的力道雖不如男子那般威猛凌厲,卻有著女子獨有的柔中有剛。如此一幕,怎么不能讓人拍手叫好?
“云公子?你怎么站在這里,你等著,雨荷去把小姐喚過來。”
從偏院走來的雨荷,一眼就看到滿臉癡醉的云辰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他清耀的黑瞳就像被什么東西吸去了所有神彩。順著他的視線一瞥,待發(fā)現(xiàn)了小姐的颯爽英姿,她才了然于心。
“雨荷不要驚動你家小姐,待她專心練完這套劍法吧。”
不忍心打破眼前的這份美好,云辰立即將雨荷喝止住了。其實這樣靜靜的看著她,也挺好的。
“既然云公子不想打斷小姐舞劍,那就到屋里去坐吧,站在這里,實在有些不妥。”
“不必了,王爺已經召見了我,我得去書房一趟。”
雨荷聽罷,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就不勉強云公子了。”
“嗯,替我照顧好你家小姐就行。”
說完這句話,云辰眷戀不舍的從傅苑君身上收回神思,這才轉身往書房方向走去。
云辰走后不久,傅苑君就停歇下來了。
雨荷看她累了一身汗,忙給她倒了杯茶。
“小姐,先喝水吧。”
喝完水以后,傅苑君就漫不經心的朝雨荷問道:“剛剛誰來過?你又在跟誰說話?”
雨荷抿唇笑笑道:“還能有誰,當然是云公子啊。”
“云辰?他來過?”
“嗯。”
“為什么不留他坐會兒?你也不招呼我一聲。他這么幫助我們,怠慢了人家可不好。”
“是云公子不讓我打斷你的,再說,云公子還有事呢,就沒有多留。”
“原來如此。”
“小姐,我看云公子對你是越來越上心了,王爺那邊正召見著他,他卻還要抽空留在此地看你一會兒,你可不知道他剛剛看你舞劍的神情,簡直就是如癡如狂。”
被雨荷說得有些臉紅的傅苑君,忙轉過頭,沉聲將她打斷:“雨荷不要亂說了,上回的事情,教訓還不夠嗎?”
雨荷吐吐舌,略顯委屈道:“小姐我只是在無人的時候說說,其實云公子還真對你一往情深。”
“……”
她緊握著劍,有些緘默的盯著地面,其實他的情他的意,她又何償沒有個一知半解?可是……有些緣分是天注定的,她和他是不可能會有結果,與其如此,不如早些扼殺,以免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小姐你怎么了?雨荷是不是說錯了,如果小姐不高興,雨荷不說就是,小姐千萬別生雨荷的氣行不行?”
難得看到傅苑君臉色如此冰凝沉重,雨荷頓時嚇得不清。
她看到她嚇壞的樣子,忙吁了口氣,長嘆一聲道:“我不怪你,你說的我也懂,只是有時候身不由己,我們只好裝得糊涂一些。”
“小姐……”
“好了,別說了,陪我走一走吧。”
“小姐不練了嗎?”
“不練了,手有些疼!”
雨荷心一慌,神色不安道:“小姐你手怎么了?”
“沒事,不妨礙。”不想讓她小題大做,她只是隨口敷衍。
由于這些日子她一直醉心于武學當中,已經很久沒有跟雨荷一起you走散心了。主仆二人這次一出來,格外的覺得新鮮。
這走走聊聊也不知過了多久,眨眼就繞過了后方的月門,傅苑君突然看到陳衛(wèi)護正帶著一群人朝這邊巡游。陳護衛(wèi)見她來了,忙讓身后的跟班列出一條寬敞的道路來,同時還朝她恭謹?shù)男辛艘欢Y:“屬下陳沖,見過王妃。”目光在越過傅苑君時,頓地落在了雨荷身上,二人四目交接,他身子頓時一僵,方正的俊顏略顯尷尬。而雨荷,也在剎那羞紅了嬌顏,身子一縮,就躲到了傅苑君的背后。
傅苑君當然發(fā)現(xiàn)了雨荷的異樣,有些詫異的瞥了瞥她道:“怎么了?”
雨荷慌亂的搖了搖頭道:“沒……沒……沒什么。王妃,我們快走吧。”
說罷,她挽起傅苑君的手腕,就像逃難似的要離開這里。
豈料才邁出腳,陳護衛(wèi)就匆急的跟了上來。
“雨荷姑娘……那天的事情……是在下莽撞無禮,無意冒犯,還請雨荷姑娘見諒。”
陳護衛(wèi)一臉懊惱的說著,那副悔不當初的誠摯模樣,根本讓人無法與那日的他聯(lián)想在一塊兒。
可那日的事情,又該死的讓雨荷記憶猶新。她也知道,像陳護衛(wèi)這樣的粗人,那天的舉動應該是無心的……所以,她極力的想讓自己忘記,可越是想忘記,那一幕就越發(fā)清晰。
“雨荷,到底怎么了?”
傅苑君擰眉看著她,想從雨荷那臊得快要滴血的臉上發(fā)現(xiàn)什么。
雨荷卻咬著牙不說,埋下腦袋往一邊躲,甚至連看都不看陳護衛(wèi)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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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荷姑娘……雨荷姑娘……”
陳護衛(wèi)在身后連喚數(shù)聲,也沒有得到雨荷的回應,最終只能耷拉著腦袋立在原地,模樣看著慘兮兮的。
這邊,已經將他們擺脫至數(shù)米遠了。傅苑君才小心翼翼的去探雨荷的口風:“雨荷,你說他是不是欺負你了?告訴我,我?guī)湍阌憘€公道。”
聽到
“欺負”二字,雨荷臉一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沒有,小姐,你別多想。”
“沒有?那我怎么看你們有點不對勁啊?還有,他為什么要跟你道歉?”
“一點小事而已……”
“只是小事?那你為什么不原諒人家?一個勁的躲著他干嘛?”
“我……”
見雨荷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僵硬,傅苑君當即似想到了什么,水眸一亮道:“雨荷,你該不會是在和陳護衛(wèi)談戀愛吧?”
雨荷臉頰緋紅,雖沒聽懂傅苑君話里的確切意思,但還是能明白一二。當下就欲哭無淚的背過身去,嘴里帶著惱羞道:“小姐,你就取笑雨荷,雨荷跟他才沒有什么呢。”
“真的沒有什么?可我看陳護衛(wèi)剛剛的樣子,好像別有隱情,要不你給我講講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吧?”
其實她也并非八卦,只是難得看到雨荷這樣糗糗的樣子,瞬間來了興趣。
雨荷被她這般一調侃,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扔下一句:“小姐我不理你了。”她跺腳往就前跑。
傅苑君見她臉皮薄,似真的動氣了,心中有愧,立馬加緊腳步追去。
“哎喲,哪來的死丫頭啊,走路真不長眼,竟然敢撞我?”
“韓……韓……韓姨娘,對……對不起,雨荷不是故意的。”
一襲水紅牡丹長裙的韓心櫻,在菁兒等丫鬟的擁簇下,無比嬌貴的瞪向了無意中犯下大錯的雨荷。
“是你這死丫頭,你膽子好大!”
“韓姨娘,奴婢不是故意的。”
雨荷咬著唇解釋,倒也不去求饒,因為她明白,像韓心櫻這樣的人不故意找她和小姐麻煩就是萬幸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怎么會放過她?也怪自己,因為小姐一激,就慌了心,這走路太躁,也沒瞧見人。
“呵,好你個死丫頭,你說不是故意就不是故意嗎?我家韓姨娘這兩天身子本來就清虛得很,你還這么莽撞的來撞她,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我家姨娘啊?”
菁兒狗仗人勢,一臉咄咄逼人的給她按罪。
雨荷搖搖頭道:“我沒有!”
“沒有?沒有才怪。你肯定是想著上回的事情,故意記仇在心,所以借機報復我家姨娘。”
“……”
“怎么,說不出來了?看來真是被我說中了。”
“我不說話是因為我說什么都無濟于事,因為你對我說什么都會大作文章。俗話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韓姨娘,你……你……你看,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撞了你,還敢有這樣的態(tài)度。”
菁兒一時說不過,便對著韓心櫻煽風點火。
韓心櫻一心厭惡傅苑君,對她的丫鬟也是痛深惡絕。水眸一瞥,媚唇冷言道:“愣著干嘛?還不給她一點教訓?”
“是。”
菁兒領命后,水眸里蕩漾起猖狂的笑意,牙關一咬,似要用盡所有力氣,舉起巴掌就朝雨荷“侍候”。
“住手!”
菁兒揮動的巴掌,眼看就要貼在雨荷的臉上了,卻讓傅苑君及時制止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