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那群人擄來之后,就被關在這個房間沒有窗戶,面積窄小,且悶熱的房間里。
如果說到了現在他都不知道是誰做的事情,那他簡直就是傻子,因為知道無論是祈求,還是逃跑都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的,他索性的就放任自己去沉睡。
只不過莫擎到底還是年輕了一些,那時他并不知道,把一個關在小屋里里面,沒有人說話,看不到時間,看不到陽光,甚至除了自己的聲音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了,這樣的心理折磨只要時間一長,這是能令心智最為強大的犯人都能夠崩潰的。
所以當房間的門傳來被打開聲音的時候,莫擎還以為是在他做夢,在過去的幾天里,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聽到房門響的聲音,然而每一次,他燃起希望的時候,都發現其實那只不過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而已。
“阿擎——阿擎——”當羅云裳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短短幾天已經瘦弱的不成樣子的莫擎時,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了,她快速的沖過去,撲在床邊,一聲聲的叫著莫擎的名字。
“云裳——”莫擎再一次的睜開眼睛,在看到床邊人的時候,他蒼白如紙的臉龐上蕩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滿足的喟嘆,“我又夢到你了?!?
“阿擎!”在一刻,羅云裳淚如雨下,她忘情的抓住莫擎的手,“這不是夢,你快清醒下??!”。
“不是夢?”莫擎喃喃的重復,他的眼珠遲緩的轉動,一直等到手背傳來的溫熱觸感通過神經末梢傳遞到他的大腦里,一抹驚喜自他的眼中閃過,“真是的。”夢里的人是虛幻的,摸不到,碰不到,更不要說這樣真實的溫度了。
“嗯?!绷_云裳哽咽著點頭,滑下的眼淚直接掉在床單上。
得到確定,莫擎再也無法老實的躺下去了,他用手臂撐著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來,可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他一直沒有被處理過的斷裂肋骨,還是一天只有一頓談不上什么營養的素菜、饅頭、白粥,都讓他整個人虛弱不已。
噗通——
身體跌回床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胸腔處傳來的是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疼痛。
“阿擎!”羅云裳驚呼一聲,立刻去扶莫擎,“你別亂動。”
莫擎咧唇而笑,雖然這個笑容因為疼痛扭曲的談不上絲毫美感,雖然這個笑容讓他泛起白色死皮的嘴唇裂開,流出殷紅的鮮血來,但是他還是很開心,因為云裳在他的身邊,他輕聲的呢喃,“云裳我想摸摸你?!?
說完都不等羅云裳點頭,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而莫擎眼眸里透露來的渴望,讓羅云裳動彈不得,拒絕的話更是說不出口。
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手緩緩地抬起來,一點點的向羅云裳掛著淚水的臉龐靠近,近了,近了,更近了,他很快的就能夠幫云裳擦干眼淚了。
然而就是在這時候,另一只橫空而出的手,啪的一聲用力的打開莫擎的手,羅云裳的身子也隨之被拉起,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徹,“真是感人肺腑??!”
男人的聲音讓羅云裳倏然驚醒,她這才想起來,房間并不只有她一個人。
“放開云裳!”莫擎并沒有發現羅云裳的恐懼,因為在看到羅云裳被其他男人擁進懷抱里的時候他就已經要瘋了。
想要輕易的坐起來對于現在的莫擎來說已經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用手臂撐著床,盡管這樣,這個簡單的動作還是讓他看起來像是顫顫巍巍的老年人一般。
羅云裳的身子下意識的想要沖過去,她想要扶住莫擎,可是她的腰身被一條手臂禁錮了,她的腳步根本無法移動分毫,“放……”
放開我……這本來是羅云裳要說的話,可是在她還沒有說完全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再次傳進她的耳朵里,紀蘭舟說,“話,想好了再說。”
羅云裳的動作直接僵住,她下意識的回頭映入眼中的是男人陰沉而恐怖的臉色。羅云裳的身體忍不住一抖,一層冷汗便密密的浮上額頭,“我……”
“莫擎,你不能動!”從一旁沖過來的羅云容,扶住差點跌下床的莫擎,看著這個蒼白虛弱的連起身都困難的愛人,她對羅云裳前所未有的怨恨起來,都是她!要不是因為她,莫擎怎么受這樣的罪!
“你給我走開!”羅云容是一番好意,一片真心不假,就是平時莫擎都不領情,更何況現在是在羅云裳的面前,他生怕惹來羅云裳絲毫的誤會想也不想的推開羅云容,“知不知道你很煩人!”
莫擎的力氣絕對算不上大,或者用微弱來形容更加的恰當,但卻是直接把她一顆鮮活的心臟放在油鍋里烹炸,那種火燒火燎般的疼痛是壓根碰觸不得的。
被莫擎在羅云裳面前以如此嫌惡的語氣斥責為煩人,羅云容覺得難堪異常,這一刻她得到的的難堪被她視為今生最大的侮辱。
羅云容心里有多恨,莫擎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他的滿眼都是羅云裳,他對羅云裳伸出手來,以溫柔的聲音說道,“云裳,你最近瘦了很多,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對。”紀蘭舟忽而開口,他的放在羅云裳脖頸處摩挲的手指靈巧的挑開羅云裳的衣領,讓她極力所想要掩藏的痕跡完全暴露,“小裳工作可是很辛苦,很努力的,瞧,這不是又一夜未眠嗎?”
紀蘭舟說的語氣纏綿繾綣,像極了情人之間的耳語,可是話里的意思卻讓羅云裳整個人向墜進了冰窖一般,在血脈里流出的鮮血發出‘簌簌’的聲音,那時已然凍結的冰渣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音。
紀蘭舟那話里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懂,莫擎當然也能,他的身子一僵,一絲痛苦到扭曲神情在他的面容閃過。
然后,他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很快恢復常態,“你想要激怒我,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
他的神態依舊溫柔如水,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有些說不出的堅定,“為了云裳我連死亡都不怕,更何況是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