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后,身上沒有什么力氣的羅云裳又復窩回沙發上。
蘭姨把家里收拾干凈,準備告辭的時候,卻看到羅云裳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般,她看了一眼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的陽光,雖然說現在已經到了九月末,太陽光已經沒有那么炎熱了,但是這樣在太陽下面暴曬也是不行的。
蘭姨走過去把窗簾拉上,又用手機給紀蘭舟發了一條信息之后,就邁著輕巧的腳步離開了。
在房間的門被關上之后,被蘭姨認為已經睡著的羅云裳無聲的睜開了雙眼。
當車子在地下車庫停下之后,紀蘭舟就讓陸小六跟司機先行回去,陸小六是知道這幾年紀蘭舟的習慣的,再加上他也覺得紀蘭舟今晚是需要一些跟羅云裳的單獨空間的因此沒有多言的就先行離開。
紀蘭舟從地下車庫一路乘坐電梯直接到了到了二十八層,當電梯門的被打開之后,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從電梯里走出來,而是用手擋在電梯的門之間,然后,在發呆。
是的,在發呆。
明明只要抬起腳步,只需要短短的幾步,他就可以回到家里看到羅云裳了,可是只要想到今天早上在羅云裳臉龐上看到的快意笑容,紀蘭舟就覺得腳步有些沉重,或許,沒有人知道,他寧愿看到羅云裳的歇斯底里,不愿這個樣子的。
紀蘭舟有些飄遠的思緒是被電梯超時等待的尖銳滴滴聲音拉回來的,他終究還是抬起步伐從電梯里走出來,他在門鎖上輸入了密碼,驗證過聲紋之后,大門就悄無聲息的打開。
紀蘭舟拉開房門,還不等他邁開步伐,一股濃煙就直接迎面而來。
這種變故先是讓紀蘭舟一愣,而后他像是想到什么,臉色都直接變了。
房間里濃煙滾滾,夾著某種東西被燒焦之后的嗆人味道,熏的人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可是紀蘭舟沒有退后一步,他跟瘋了一樣拼命的向房間里沖進去,同時口中還急切的大聲呼喚道,“羅云裳!羅云裳!”
紀蘭舟沒有忘記他半下午的時候收到的那條短信,紀太太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他先是沖到客廳,看到空無一人的沙發,卻并沒有松了一口氣,從他收到短信到 回來的這段時間里羅云裳完全可以換一個地方繼續睡覺。
“羅云裳!”紀蘭舟試圖向主臥室走,可那邊傳來的煙更濃,他只得先進了一旁的浴室濕了兩條毛巾,一條用來掩住自己的口鼻,一條備用。
有了濕毛巾,覺得好了不少的紀蘭舟瞇著眼睛很是迅速的進了主臥室,主臥室的大床還是沒有羅云裳的影子,紀蘭舟心中越發的急切,在他就要轉身去其他地方尋找的時候卻看在敞開的玻璃門后的寬大陽臺上的那道人影。
那個不是羅云裳又是誰?
看到羅云裳安然無恙紀蘭舟這才覺得心頭一松,他連忙的疾走過去,“羅云裳,我剛才再叫你,你為什么不答應?還有你察覺到有火災為什么不趕緊離開這里?”羅云裳所在的位置剛好是背著風的,所以煙反而沒有那么濃烈了。
“不是火災。”坐在椅子上的羅云裳把某種東西扔進不銹鋼材質的敞口桶里后這才說道,“是我在燒東西,你放心我現在是不會自殺,還不到那樣的地步。”
紀蘭舟聞言愣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垂眸看過去,卻看到涌上來的火舌快速的把剛才羅云裳扔進去的席卷起來,那熟悉的兩張的臉龐瞬間就化成了灰燼,房間里那些濃烈的幾乎嗆人落淚的煙就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
這時紀蘭舟才發現羅云裳的腳步四處散落著都是他們的合照,紀蘭舟認得,除了極少的一部分是在之前的時候被羅云裳纏的受不了的時候才繃著臉龐拍下來的照片,剩下的就是之前掛在墻壁上,擺在桌子上的婚紗照。
當紀蘭舟看到羅云裳拿起一個頗具民族風情的木制桌擺準備扔進火盆里的時候,再也忍不住的抓住羅云裳的手,怒聲道,“夠了!你這是在做什么!”要不是為了怕傷到羅云裳,紀蘭舟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已經把那個燒毀照片的桶給踢飛了。
羅云裳聽到紀蘭舟的這句話,抬眸望了他一眼,眸光里帶著不解,像是在不解為什么紀蘭舟為什么會問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當然是在燒照片。”
紀蘭舟被羅云裳理所當然的話語,弄得額角的青筋直跳,不過他還是忍下努力,盡量的語氣平和的問道,“這些照片好好的,你為什么要燒掉它們。”
“哪里好了?”盡管手腕被抓著,可是羅云裳還是張開五指,木制的桌擺很快的被翻涌上來的火焰籠罩,“不過是我跟另一個男人的照片。”羅云裳說完這一句話之后抬起眼皮去看紀蘭舟,語氣里帶著嘲弄,“紀總不會以為只要換了這么一張臉就是另一個人了吧。”如果真的換了臉就可以擁有一段沒有紀蘭舟的人生,羅云裳想,她寧愿傾家蕩產也愿意。
當然不是。
即使換了一張臉龐,不是那個人,也依舊不是那個人。
一時間找不到其他語言來反駁羅云裳的紀蘭舟,只能看著火焰中手牽著手躺在綠油油草坪上的男女被火焰吞噬最終變成灰燼。
紀蘭舟不在阻止之后,羅云裳燒的更加的起勁,一張張不同風格的照片很快的化成了灰燼。
就在紀蘭舟跟羅云裳之間氣氛古怪的時候,因為飄到樓道里的煙,觸動了火災報警器而急匆匆趕過來的一眾保安還有物業的負責人員就就趕了過來。
他們見到房門敞著,生怕房間里有等待救援的人就直接的闖了進來,等他們看到好端端的站在陽臺上的紀蘭舟,還有坐在椅子上,不時的加點東西,制造更加濃烈煙的羅云裳,一時之間不禁面面相覷,這種情況實在是有些詭異。
最后還是負責人硬著頭,上前道,“紀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