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宋坤山尤財林等人,楊毅非常了解。
這就是一群習慣了為了利益逞強斗狠的家伙,想讓他們真的去拼命廝殺,那簡直是太難了。
所以,楊毅根本不會被宋坤山幾人的幾句場面話所蒙蔽,而是將話說在頭里,他知道,對這幾個家伙,平常時候可以恩威并施許之于利,但在這何種需要拼命的時候,除了讓他們知道要是行查他錯,就算不死在這里也會死在自己手上之外,根本沒有別的出路可走!
“爺,你放心吧……”
看著楊毅那刀子一般的目光,宋坤山尤財林等人不禁心頭發毛,想著霍麻子肖老九等人的下場,最后的一絲僥幸都在那目光下被粉碎,一個個哭喪著臉回答道。
“過了這一仗,只要你們有人還活著,那你們就是我楊毅的心腹了!”
楊毅接著說道:“到時候,包你們榮華富貴!”
宋坤山尤財林等人依舊哭喪著臉點頭,他們知道楊毅的許諾,用一諾千金來形容都不為過,只要這一仗能活下來,以后榮華富貴可期那是肯定的,但是,那也得能有命活下去才成啊!
楊毅可不會管宋坤山等人心里怎么想,他只要知道這些人不得不絕對服從就夠了。
“爺,你自己小心點……”
“你們也小心啊……”
萬濤等人紅著眼向楊毅霍云山鄧世友等人道別,分頭而去。
楊毅看看霍云山,這才拍拍鄧世友的肩膀道:“別怕,萬事有我!”
鄧世友想說自己不怕,畢竟唯唯諾諾二十多年,好不容易英勇一回,所以他想讓自己表現的像個爺們,可最終他沒能將這話說出來,因為他發現自己想說話的時候,牙齒害怕的都在打顫!
戰場上,偽軍再次沖向了白山支隊的陣地,踩著層層疊疊的尸骸,挺著明晃晃的刺刀猛撲而去。
白山支隊的陣地上,響起了嘶聲裂肺的吶喊聲,渾身浴血的戰士們挺著刺刀從戰壕內撲了出來,槍托在和身體劇烈的碰撞,刺刀狠狠的捅進腰腹,叫聲,吼聲,在荒野里震天響起。
戰斗,在剛剛一個照面就進行到了最慘烈最悲壯的階段。
交戰的雙方如同兩頭野獸在生死相搏,在這樣的戰斗中,拼的從來都不是什么殺人技藝或者戰斗素養,拼的更多的是誰更勇于流血的決心和勇氣!
血,在噴灑!
烈焰,在雪原里燃燒……
那些觀戰的日軍們看著這慘烈的交戰場面,興奮的怪叫連天滿臉通紅,如同觀看斗雞斗狗的賭徒,幾乎目不轉睛,就差搭條小板凳端著酒杯助興了!
機槍陣里的幾名日軍也是如此,怪叫著,爭搶著那唯一的望遠鏡。
“走……”
在這同時,換上了日軍衣裳的楊毅低吼一聲,率先搖搖擺擺的走出山林,霍云山和鄧世友慌忙跟上。
兩百多米的距離,就算機槍陣里的日軍被戰場吸引了注意力,但要他們全然不被發現,也是不可能的,但在被發現之前,他們要盡可能的接近機槍陣!
兩百多米,就算是個普通人全力狂奔的話,所用的時間也絕對不會超過一分鐘。
但此刻,這兩百多米的距離簡直漫長到了極點,甚至可能是生與死的距離。
三人竭力的加快速度,但為了盡可能的降低所發出的聲音,他們就算再快,又能快到哪里?
每一秒鐘,都跟拉長了數倍一般漫長,劇烈的心跳聲,甚至能蓋過那些日軍的怪叫和戰場上那撕心裂肺般瘋狂的吶喊!
松野少上的觀看著戰場上的動靜,看著那些偽軍和白山支隊的士兵不斷有人在倒下,看到那些白山支隊的戰士們雖然奮力是廝殺看起來依舊勇猛無敵,但那劇烈起伏的胸膛,都在告訴他那些人已經快要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這點,東條麻順也注意到了,喋喋獰笑道:“中隊長,看來下一次進攻,就可以讓咱們的帝國勇士們上去進行收割,然后結束這場戰斗了……”
“是啊!”
松野少上哈哈大笑,讓人打起旗語,告訴三戶久和赤木林雄,下一波攻擊發動之時,全軍出擊。
“這次能輕易將白山支隊徹底鏟除,都多虧了中隊長閣下你指揮有方啊,這些該死的支那豬,敢跟中隊長作對,簡直是自尋死路!”
東條麻順繼續恭維道:“想來這次剿滅數百支那亂黨,中隊長你的功勞大大滴,估計要不了多久,閣下你的中隊長變成大隊長,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日本人雖然嚴謹,但對拍馬屁這種事,他們也是駕輕就熟的。
“要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
松野少上聞言笑道,想著那可能到來的加官進爵,也是無限向往——來到這遠東和這些支那豬作戰,為的不就是這些么?
在后方,楊毅和霍云山鄧世友,已經距離機槍陣不過二三十米了,他們開始放慢腳步,模仿著日軍那吊兒郎當的步伐,輕手輕腳搖搖晃晃的向著機槍陣靠近。
“八嘎,這樣都能被那些支那豬殺死?這些皇協軍,大大滴蠢貨,要是我,這樣的支那豬,我能一個打十個……”
軍曹舉著望遠鏡呱呱叫道,明顯是對鏡頭內的一名正捂著肚子倒下去的偽軍極其不滿,而旁邊的日軍則急吼吼的道:“軍曹,你看夠了,該輪到我們了,望遠鏡望遠鏡……”
軍曹哼哼著將望遠鏡交給身邊的幾名日軍,活動了一下脖子回頭便看到了已經進入了二十米之內的楊毅三人,剛剛想要怪叫卻看到了對方身上的帝國士兵制服,雖然臉因為黑暗有些模糊不清,但依舊下意識覺得是自己人,不得不壓低音量道:“八嘎,站住,你們回來干什么……要是被中隊長閣下知道你們擅離職守,死啦死啦滴!”
因為能看清軍服,他甚至連口號都忘記問了。
他這一聲說話,也齊齊引起了其余幾名日軍的注意,齊齊回頭看到了楊毅等人。
楊毅的身形在無限繃緊,他已經準備好了猛沖敵陣的準備,倒是霍云山極其放松,搖搖擺擺的往前走順便用胳膊肘捅了鄧世友的腰眼一下。
就這一下,讓怕的都快要心臟驟停的鄧世友莫名的有點心安,無比順溜的說出了早已想好的回答:“軍曹閣下,戰場打的那么激烈,我們也想看看戰場的情況——支那豬狗咬狗,多精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