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生代表的事上海灘地下世界的龍頭,而市長等人,則代表著上海灘官面上的秩序。
要是別人說有日本人在上海灘鬧事,市長等人絕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想得罪日本人,可這話出自白蘭的口,那就不一樣了。
現在,上海灘追求白蘭的貴公子們如同過江之鯽,要是他們不將白蘭的話當回事,那么隨時都可能傳進那些貴公子的耳中從而傳進南京的那些貴人們的耳朵里,后果,可想而知。
更別說,白蘭的身后,還有一個被全國文人視為文人之風骨的白老爺子!
管吧,要是日本人這次大規模的出事,少不得會派人對自己暗殺,到時候,自己恐怕睡個覺都不敢睡的安穩了,不管吧,別說南京貴人們發飆自己承受不承受得起,就說全國文人到時候在報紙上發表一些文章,那么口水都能將自己等人活活淹死。
想著這些,市長等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咬著后牙槽對白蘭道:“白小姐,為了你父女的要求,我們可是連法國人都得罪了,難道你非得這么咄咄逼人不可嗎?你可別忘了,你們父女剛剛到上海的時候,一無所有,我等可沒半點虧待過你們!”
“當初我和父親在上海灘所受到的禮遇,白蘭一直銘記于心,從不曾忘記!”
白蘭深深鞠躬以示感謝,這才道:“但一碼歸一碼,幾位叔叔乃是上海灘的父母官,全上海幾十萬人的生命安全都系于你們的一念之間,日本間諜在上海灘為非作歹,將他們繩之于法,還上海灘數十萬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乃是諸位叔叔分內之事,還望幾位叔叔承擔起自己本就該承擔的責任,萬萬不可推脫……”
“你!”
聽到這話,市長等人氣的臉色鐵青,可白蘭所言在情在理,他們根本無法辯駁,一時間如同被逼進了萬丈深淵,連退路都沒有。
“白小姐!”
維克多完全不顧那軍官在一旁的阻攔大聲道:“雖說此事和我們法租界無關,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說兩句——日本間諜無孔不入,固然可惡,但自有貴國軍統方面處理,你不顧市長先生他們的顧慮,強人所難,可不是報恩之道……”
“報恩之道?哈哈哈!”
白蘭根聽到維克多的詰問嗤笑出聲道:“這些年來,你們法國人在上海灘暗地里做了多少缺德事都是由杜社長幫你們偷偷擺平的?你們在上海灘賺的黑心錢,杜社長又出了多大的力氣,難道維克多先生你就心里沒數嗎?可你們現在卻和日本人勾結,意欲陷杜社長于死地,難道這就是你們法國人的報恩之道嗎?”
這些事,任何人只要不是腦袋長在屁股上,都知道肯定是真的。
所以,維克多根本無法反駁,吭哧半晌憋的老臉通紅道:“我們法租界在上海灘能平平安安,杜社長的確出了不少力,但我們先前已經說過了,我們和日本人沒有任何關系,他們的所作所為,和我們法租界的任何人,也沒有任何關系……”
“是嗎?”
白蘭冷笑道:“究竟是有還是沒有,維克多先生你不用向我解釋,你最好想想杜先生要是能活著出來,你去跟杜先生解釋吧,要是杜先生死了——這上海灘,可有數萬人或直接或間接的跟著杜先生混飯吃,他要是有事,維克多先生你就先替自己準備一副棺材吧!”
聽到這話,維克多再次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渾身冷汗直冒,哭兮兮的看著那軍官,讓對方想辦法!
那姓白的丫頭跟市長他們較勁而已,你特么的上趕著插什么嘴啊?讓你別說話別說話,你特么非得端一下洋大人的架子,現在引火燒身了又讓老子幫你想辦法?老子特么又不是那什么諸葛孔明,那里能想到那么多的辦法!
看到維克多的模樣,那軍官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心說特么的,以這家伙這幅自以為是的草包德行,居然還能活到現在并且混成了準將,簡直是老天沒眼!
但氣歸氣,辦法終究得想,這可是他的頂頭上司,要是他出了事,自己也沒好日子過!
一番思索之后,軍官還是沒什么好辦法,不得不硬著頭皮道:“白小姐,我們法租界,真的和日本人沒有任何關系,不過杜先生現在在我們租界里被日本人圍攻的確是不爭的事實,我們法租界難辭其咎,還望白小姐能給指條明路,能讓杜社長他們不至于將仇恨的怒火灑在我們法租界身上……”
白蘭冷笑道:“之前我們求維克多準將讓路,維克多準將不但不肯讓步,甚至放言要將我等殺光,要不是市長先生他們及時趕到,這十里長街,怕是都血流成河了,現在話音都還沒落進肚子里,你們居然求著找本小姐給你們想辦法?辦法我的確是有,但我憑什么告訴你們?”
軍官回頭看向了維克多,他知道白蘭為何生氣,所以希望解鈴還須系鈴人!
“什么?讓我跟這個潑辣女人賠禮道歉?休想!”維克多梗著脖子道。
“準將閣下,要是你想死的話,那你可以不道歉,沒有人會逼你!”
軍官實在忍無可忍,冷哼一聲道:“可要是準將閣下還想活著回法蘭西,回去享受你在上海灘這么多年來搜刮的無數財產,那我勸你最好向白小姐道歉,而且,態度最好誠懇一點——要知道,你和我們法租界所有人的生死,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間了,還望準將閣下你萬萬要慎重才好!”
維克多看著那些無數翹首以盼的百姓,再看看白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說大庭廣眾,自己作為法蘭西帝國的準將軍官,要是向這個女人道歉,那可是什么臉都丟光了,要是帝國高層知道自己將法蘭西的臉整到這遠東來丟,恐怕縱使自己有家族的支持,那也不可能有任何前途可言了!
白蘭冷哼連連,看都不看維克多一眼,似乎他道不道歉,自己根本不在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