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當中的疏離好像章宴白完全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這種語氣只讓章宴白的心頓頓的疼,不過在辛意的面前,他還是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半響只緩緩說道:“我一直在找你。”
就在這個時候,剛纔陪伴辛意的女經理走了進來,看到辛意正在與章宴白聊天,雖然沒聽到其中的內容,但還是有些遲疑,緩聲對辛意說道:“你……認識他?”
雖然馮總覺得不太可能,但在看向這兩人的時候,卻總會有這麼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辛意和這人是早就認識的朋友一樣。雖然她也不知道這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然而,片刻過後卻只聽辛意淡淡說道:“不認識。”
“哦哦。”女經理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緩緩走上前去,並關切地對辛意說道,“感覺舒服一些了沒?要我說啊,以後你也別亂吃東西了。我正籌劃著大家一起定工作餐,這樣找一家餐館合作,也乾淨衛生,你覺得呢?”
事實上辛意根本沒聽進去女經理到底在說什麼,雖然這樣很沒骨氣,但辛意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腦海中所充斥的盡是章宴白。
雖然她根本不知道,章宴白爲什麼會到這兒來?又爲什麼在自己食物中毒之後就會找到自己?
難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蹤跡,只是沒有出現罷了?
這種想法,讓辛意皺了皺眉,只覺得很是惶恐。如果那樣的話,章宴白的心思未免也太過陰暗了一些。
不過,在馮總話音落下的時候,辛意還是迅速反應了過來,勉強笑了笑:“嗯,我覺得還不錯啊。過兩天我問問他們的意見,如果可以的話就落實一下吧。”
“也不用著急,”那女人的聲音很是溫柔,“你先養好自己的身體,之後的事情再說啦。”
“我沒事兒。”辛意笑了笑。
然而就在這時候,馮總的電話響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她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準備往門外走去,但還是依稀傳來幾句:“哪個合作公司?項目標書不是已經下達了麼?還會有什麼問題?好,我一會兒就到。”
章宴白聽到這幾句話簡直喜不自勝,如果這鋥光瓦亮的電燈泡離開了,剩下自己和辛意,還不是任由自己怎麼“照顧”她都可以?
而這種難得的獨處機會,也應當會延續幾天吧?
章宴白心中滿是激動。
辛意皺了皺眉,不知道他臉上似有若無的笑意是怎麼回事兒,看到自己中毒住院,他倒是挺高興的樣子?
想到這兒,辛意不禁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而等到馮總回來的時候,面對辛意卻是一臉歉疚:“我得回一趟公司看看,不能留這兒照顧你了,你有事兒就叫護士,急事兒的話讓醫院聯繫我。行麼?”
雖然口中說著行麼,但馮總的心自然已經不在這兒了。
這時候的辛意並不想與章宴白獨處,卻也只能說道:“沒事兒,您忙,公司的事兒比較重要。我已經沒事兒了。您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我也能幫您照顧她。”一旁的章宴白倏然說道。
馮總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沒料到,僅僅只能算是病友,而且看起來還比較冷漠的章宴白爲什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但辛意隨後的表現卻似乎更加反常,只聽她
冷冷說道:“不用麻煩了。”完全讓馮總摸不著頭腦。
在這種情況下,馮總也沒有時間去考慮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所以,只好邁步先行離開。
這倒是順了章宴白的意,在她剛關上病房門的那一瞬間,章宴白便露出了些許笑容。
但辛意對此並不滿意,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冷漠說道:“你爲什麼要來?”
“想你了。”章宴白話語中含著些許深情。
而辛意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心也隨之一顫。
但在這個時候,辛意並沒有表現出來。
“我一直在找你,”章宴白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事實上,這也是將近三個星期以來的真實寫照。
“麻煩了。”辛意只是這般說道。
章宴白苦笑了一聲:“你明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聽什麼?想聽我說我也在找你?”辛意嘲諷似地說道,同時也覺得,自己和章宴白說話似乎有些費力。
因此只緩緩說道:“你走吧,我不會跟你回去了。”
章宴白皺了皺眉頭,淡淡說道:“你大可不必著急。我可以等。”
但辛意這時候的聲音卻揚了八度,甚至冷笑了一聲:“誰說我希望你等?我不想見到你。”
章宴白並不知道,說這話的時候,就連辛意自己都覺得心如刀絞。
這時候只能看到章宴白滿臉無奈的樣子。
“我可以默默的等。”章宴白壓低了聲音又重複了一遍,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把所有的自尊都放在一邊,從未有過這般委曲求全的感覺。
但無論如何,他都想要讓辛意與自己重新迴歸到原來的位置,哪怕現在的辛意並不是那麼在乎自己。
由於得不到回答,章宴白亦是笑笑沒有說話。
而這種沉默大概持續了兩個小時,帶來的壓抑氣氛讓醫生進來的時候,也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看了一眼在診療室百般請求的章宴白,好不容易住進來之後,居然又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狀態,所以醫生只是做了例行檢查,便退了出去。
畢竟,這在章宴白的說法看來,只是他們的家務事罷了。
醫生已經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剩下的事情,倒是不需要什麼八卦。
半響,章宴白方纔試圖尋找話題,問了幾句辛意的情況,甚至問了問,她需不需要自己買什麼東西來吃。
不過辛意卻只是嘲諷道:“你不是也病了嗎?不然幹嘛住在這裡?”
而接下來,章宴白所說的話,卻讓辛意無言以對。
“是,我是病了,想你而病的。”
聽到這話,辛意張了張口,但卻什麼也沒說。
她只是詫異,這種肉麻的話,在自己聽來,竟然覺得有些正常,自己還真是瘋了!
半響,辛意擡眸看了章宴白一眼,發現了他眼角的疲憊,卻也不由自主問出了在心裡積鬱已久的話:“那天你去哪兒了?”
雖然並沒有說哪天,但章宴白聽到這話,也高興萬分。
如果辛意不問的話,或許真的不記掛自己,但現在,她竟然問出了口,章宴白頗有些自娛自樂地想到,辛意或許對自己還有些掛念的。
高興之餘,章宴白卻很是認真的說道:
“如果我說,我被人下了藥,你信嗎?”
在這個時候,辛意卻只笑笑,淡淡說了句:“好巧。”
章宴白有些痛心,但也只好說道:“不管你信不信。你只需知道,我不可能會故意不接你的電話。”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辛意的神色重新迴歸了冷漠,只是她好像忘了,這個話題是自己先提起來的。
“那說點有意義的好了。”章宴白已然決定將自己沒有自尊的模樣進行到底。
無論如何也要繼續糾纏辛意纔是。她只能是自己的,章宴白已經在心裡下了無數次的賭注。
半響,辛意卻只是說道:“互不牽絆,離婚,比較有意義,你願意嗎?”
“不願意。”章宴白眼神堅定,立刻說道。
彷彿說晚了一秒鐘,就會讓辛意懷疑自己的猶豫一樣。
而這時候,辛意的眼神已然越發冷漠,她的關注點儼然很奇特,僅僅從章宴白的那三個字的回答當中似乎便看出了端倪,因此只說道:“所以,身份證無法補辦,戶口本丟了,結婚證丟了,都是假的了?”
說罷,她還面向章宴白揚了揚眉。
章宴白聽到這話,面色稍稍有些窘迫,只故意想轉移話題,表現出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剛纔那個人是你所在公司的老闆?挺熟悉的,不知道在哪兒見過,可能,這段時間找你的時候,遇見了太多的人。”
章宴白本沒有要裝作自己很可憐的意思,但說到這,他的嗓音卻也有些意外的沙啞,。
這又讓辛意的心裡有了一番風雲涌動。
不過,她沒有回答章宴白的話,也沒有計較他轉移話題。她覺得,就算在這兒相遇,也是遲早要分開的,辛意完全已經做好了與他分開的打算。
所以,他回答也好,不回答也罷,都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的困擾。
“吃了什麼東西弄成這樣?”章宴白突然問道。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看吊瓶裡剩下的**,又看了看辛意扎針的手,突然有些心疼。
他又接著說道:“你的胃向來脆弱,不能亂吃東西。”
聽到這話,辛意的心有一剎那的柔軟,但也只說道:“承蒙章總關愛,我沒事。”
面對這種冷漠,章宴白思緒迅速轉動,趕忙說道:“不如我留下來給你做飯吧!”
這時候,辛意原本拿起的水杯又放了下去,她竟然覺得有些好笑:“章宴白你鬧夠了沒?”
而章宴白卻不以爲然,甚至語氣輕巧,緩聲回答道:“其實我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身爲你的丈夫,給你做飯也是天經地義。”
“你……”早就不應該是我丈夫了。
辛意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她覺得,和章宴白拌嘴沒有任何意義。
就算現在他來了,也要讓他認識清楚,自己與他已經沒有任何可能,只有這樣,纔會與他徹底斷了聯繫。辛意雖然悲痛,但也只是這般想道。
正在章宴白百般尋找話題的時候,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這時候,章宴白方纔想到,自己原本是答應了章煙嵐要回去的。
可是,現在如果躲著辛意接了這個電話。勢必會讓她有其她想法。
如果當著她的面接了,似乎也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