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辛意卻全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微微垂眸,繼續收拾著凌亂的衣物。
章煙嵐和徐燕不知道聽到了什么動靜,從房間里跑了出來看向這里的情況??吹叫烈庹谑帐皷|西,章煙嵐方才投以一個滿意的眼神,嘴角掛著冷笑,開口便欲要嘲諷道:“終于有人知廉恥滾出章家了?!?
若是在以前,辛意可能會默默忍受回以冷漠的眼神,也可能會與其辯駁,可這時候,她好像把一切都當做是全然不存在的空氣一般。
看到這種情況,章宴白只對門前的兩人皺了皺眉頭,示意她們離開。
章煙嵐見狀自然有些不忿,開口便罵道:“這種賤人為什么還要護著他,爺爺白死了么!”
聽到這話,辛意的手頓了頓。
而章宴白立刻便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瞬間便覺得辛意依舊如同自己所想象的一樣,還是那個善良的女人,所以他立刻冷冰冰地對章煙嵐訓斥道:“滾回你的房間去?!?
縱然聽到他的這種訓斥,辛意臉上也沒有半分感動的神色,動作依舊輕緩而自在,仿佛在做一件享受的事情一樣,只是手下卻并沒有停止動作。
待母親和妹妹離開之后的二十分鐘,辛意的箱子也幾乎裝滿了,她費力地將其合上。
章宴白的手卻輕輕按在了箱子上,聲音低沉而壓抑:“辛意,我們好好談談?!?
辛意抿唇卻不答。
“一次帶不走這么多東西,你可以隨時回來拿?!闭卵绨纂m然心里痛苦,但也還是繼續做著退讓,“我知道你可能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但是具體情況你告訴我好不好,就算是死,你也要讓我死得明白一些,我有知情權。”
最后幾個字被章宴白咬得很重。
但在辛意聽來,卻越發想要冷笑,她淡然說道:“知情權?章宴白你這時候了還在跟我裝什么蒜!”
章宴白根本不懂辛意所說的裝蒜是什么意思,但見到辛意態度激動,眉宇之間滿是厭棄和堅決。他心里有些失落,似乎是覺得在這一瞬間,自己根本看不到那個曾經滿懷深情的辛意,眼前取而代之的這個人變得尤為陌生。
想到這兒,章宴白放在箱子上的手居然緩緩滑了下去。
辛意見狀,雖然心里難受,但也還是咬牙,猛地將箱子的拉桿抽了出來,頭也不回地便準備離開。
章宴白緊隨其后,甚至準備接過辛意的箱子,幫她提出去。
只是辛意咬牙接回,她難以忍受章宴白現在這副受害者的模樣,爸媽慘死的人明明是自己,章昊天得病死了,為什么會算在自己的頭上?辛意難以接受章宴白的邏輯,也不能接受他現在這副假惺惺的模樣。
恐怕當初的“秘密”,整個章家都知道了吧,只是把自己蒙在鼓里,享受著把自己當做傻子一樣去欺騙的感覺!
每每想到這兒,辛意就會恨得牙根發酸。
感覺到兩束目光從腦后襲來,辛意微微側目便看到徐燕和章煙嵐很是歡喜的模樣,仿佛剛剛去世的章昊天與她們沒有任何關系一樣。
她們歡喜于辛意的離開,恨不得她就這樣永遠消失在章家人的視線里。
而辛意也完全承認自
己的怯弱,她只想與自己生活了二十幾年的章家盡快保持距離,關于爹娘的死,她已經不想再去思考。
雖然這樣的話,到時候面對九泉之下的父母也可能無法交代,但辛意深深地明白,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再去進行什么報復,也不想報復。
可就在辛意拉著箱子即將走到門邊的時候,一行人突然出現在門外,個個西裝革履,表情沉重。
辛意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狀況,只是為首那人的眼神一直落在辛意的眼眸之上,不曾有任何的偏移。
“您就是辛小姐?”為首那人嚴肅地問道。
“是?!毙烈夂翢o懼色,只是看向章宴白的眼神更加冷漠,懷疑他從中搞了什么貓膩一樣。
片刻過后,那人又對章宴白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說道:“少爺,老爺已經去了,我這次前來是準備宣讀遺囑的?!?
“遺囑?”徐燕立刻警惕了起來,看了辛意一眼便要沖上前阻止。
但那人只說:“不好意思,這是老爺的意思?!?
辛意覺得這一切和自己并沒有什么關系,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便拉著箱子準備離開。
“辛小姐?!蹦侨粟s忙攔在了辛意的面前,“這遺囑和您有關?!?
“我不想聽。”辛意冷笑一聲,她已經難在章家再待上一分鐘,也不想聽到關于任何章家的事情。
徐燕看準了機會趕緊說道:“讓她滾,恩將仇報的東西!”
辛意也懶得理會,冷冷勾起唇角便驕傲地往外走去,從今以后,出了這章家門,任何人也不能再嘲笑自己,不能再看輕自己!
望著大門外的光,辛意覺得自己就好像從困境中掙脫出來了,但身旁的章宴白,卻又像是一只手一樣,死死地揪住了她的心。
不料在這個時候,那群人還是死死地擋在辛意的面前,沒有任何讓步的意思。
平日里,辛意從不對下人發火,但這次卻非常憤怒地吼道:“你給我滾開!”
“不好意思,辛小姐,這份遺囑你必須要聽,這是老爺生前的交代?!?
“我不聽!”辛意的聲音有些嘶啞,“他的交代關我什么事兒,他壞事做盡,該死是他的事情!”
章煙嵐聽到這話,快步走到辛意的面前便要揚起手向她的臉上打去,但這時候,章宴白卻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冷冷地望著她的臉。
章煙嵐不敢說話,但卻憤怒不已。
見狀,辛意用舌頭輕輕舔舐了一下口腔當中破損的位置,剛才章宴白的那巴掌使出了不小的力氣,可現在他卻在阻止別人打自己。
還真是有趣。辛意的心冰涼一片。
此時,對面那人又說道:“辛小姐還是不要讓我們難做吧。”
說罷,他看了辛意一眼,仿佛擔心辛意逃脫一樣,趕忙說道:“老爺離世之前,已經將其名下的五處房產,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及銀行卡里的五千萬余額、上千萬的古董字畫全部轉到了辛小姐的名下?!?
辛意聽到這話,錯愕地抬起頭。
而徐燕和章煙嵐的臉幾乎都要綠了。
章煙嵐甚至大吼了起來:“不行
!這不公平!”
那人并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說道:“遺產不得轉讓或饋贈,只能由章氏子孫繼承?!?
章氏子孫繼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一個殺害自己父母的人,怎么可能會將這些東西都轉到自己的名下?僅僅是出于愧疚?
辛意冷笑了一聲。
她剛才聽到這份遺囑內容的時候還覺得錯愕,但聽到這里,便倏然想到了章宴白當初熱切想要剩下一個孩子的模樣。
不允許自己吃避孕藥,甚至不惜用謊言欺騙所有人,說自己已經懷有身孕。
得知自己懷了孩子之后,他興奮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可笑!自己當初居然還相信他是一片真誠!
想到當初自己也曾露出過高興的表情,辛意便覺得一陣惡心。
他只不過是想和自己生個孩子,繼承所有的遺產罷了。
“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辛意倏然冷冷轉過頭,望著章宴白,憤怒地說道。
章宴白完全愣住了,他不明白辛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得到了大筆的遺產之后,不是理應露出高興的表情么,她斥責自己的語氣又是為了什么?
不過這次章宴白并沒有激動,這其中的隱情讓他覺得越發不安。
雖然老爺子對辛意很是寵愛,但也不至于將所有的遺產全部劃歸到她的名下,而不顧及自己以及章煙嵐的感受。
章宴白記得他曾聽老爺子有意無意地嘆氣,遠遠望著辛意說:“我們章家對不起她?!?
這其中究竟有什么事兒,章宴白越發心急。
打量眾人之后,卻見在場所有人只有自己的母親徐燕微微低下了頭。
她應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章宴白緩緩走近,剛想開口去問,卻聽辛意冰冷地說道:“故意與我契約結婚,想讓我替你們章家生孩子,殺了我的父母不算,還要讓我的孩子一輩子受你們的折磨。章宴白,你好狠的心!”
殺了她的父母?這話從辛意口中說出,讓章宴白尤為震驚,全章家都知道她的父母因水災而死,雖然當時他們確實在章家做工,但這種天災人禍根本不能避免,她又怎么會說出這句話?
想到這兒,章宴白微微皺眉,疑惑抬眸看向母親。
卻只聽徐燕說道:“當年只是個意外,章家養育你這么多年,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還說出這種話抹黑章家的名聲,你爸媽怎么生出你這種不孝女的!”
聽到她侮辱自己的母親,辛意覺得所有的熱血都往腦海沖撞了過去,她死死地咬緊了牙關,猛地抬手想要往徐燕的臉上打去。
可章宴白再怎么樣也不能看著自己的母親受到這樣的“欺負”,所以便猛地一把推開了辛意。
他的這種反應有些出乎辛意的意料,所以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她被推得后退趔趄了幾步,頭重重地磕在了墻上,當場便昏迷了過去。
那一瞬間,章宴白嚇得臉都要白了,趕忙走上前將辛意死死地抱在懷里,輕聲喚著:“辛意,小心意?!?
但辛意始終沒有再睜眼。
“快叫救護車!”章宴白慌張無措地大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