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陽停下了咀嚼,沉聲道:“你想我們死?”
野綠臉色“唰”的白了,他慌忙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圣階完全不是你們能敵得過的,你也看到了,你的魔法師同伴一直昏迷不醒,你的半條手臂也沒有了。你們受了這么重的傷,肯定激烈的戰(zhàn)斗過,還是和阿撒茲勒大人戰(zhàn)斗。
其實我是很佩服你的,只昏迷了兩天你就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不過,你的魔法師同伴就沒那么勇敢了,他昏迷時一直在說逃……”
“混蛋!”
霜陽一掌把野綠轟了出去,一股惡風又瞬間跨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把還在半空的野綠一把抓起,吼道:“再說一遍我就殺了你。”
一時間野綠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耳朵里像有無數(shù)閃電有轟鳴,頸部傳來的疼痛一波波沖擊著神經(jīng),野綠已無法思考,但他偏偏還聽到了自己的頸椎發(fā)出的咯咯聲響。他感覺自己像被魔法擊中了,或者是被一千頭蠻象碾壓。他現(xiàn)在唯一要擔心的,是不是自己已經(jīng)碎掉了。
疼痛讓野綠瘦弱的身體弓得像個蝦米,不住顫抖,霜陽憤怒之下他全無反抗能力,身體幾乎散架。
半晌,霜陽才把野綠扔到了地上,繼續(xù)坐了回去。如果不是他缺少了一條手臂的話,霜陽的爆發(fā)會像火山一樣猛烈,那時,野綠肯定不是現(xiàn)在這樣只吐兩口血的事情了。
補充食物后,霜陽以驚人的速度恢復(fù)著傷勢。再次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蕭風,霜陽雙眉一緊,殘缺的手臂開始涌出紫色斗氣。一股白色能量從霜陽肩部產(chǎn)生,沿著上臂與紫色斗氣混合起來,在白色能量的引導(dǎo)下,斗氣慢慢濃郁,實質(zhì)化,蠕動著生長成手臂的形狀。
手臂成型后,霜陽抓起一片不知什么動物的碎骨,狠狠插入自己的肩膀。血液從傷口涌出,順流而下,斗氣手臂慢慢洇成了紫紅色,顏色沒有一刻停留,由紫紅慢慢變成粉紅,又由粉紅變成鮮紅。
斗氣形成的手臂里,肌肉和骨骼飛快的生長著。十幾分鐘后,一個完整的手臂出現(xiàn)了,除了顏色有些淺以外,與另一只手臂完全相同。
為了盡快恢復(fù)戰(zhàn)斗力,霜陽選擇了消耗大量能量以最短的時間生成新的手臂,野綠完全忘了霜陽剛才的狂暴,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戰(zhàn)斗力恢復(fù)了吧?”
霜陽心中突然響起人類的語言,他怔了下,他轉(zhuǎn)過身,卻看到蕭風還是昏迷不醒,小飛依然呼呼大睡。
“風斯是我古老而榮譽的族諱,而我的真名叫野洛。不要管我為什么不醒來,崖里風斯的契約人隨時可能死去,不過我已經(jīng)找到救他的辦法了,現(xiàn)在,去捉一頭雨波碧鱗龍幼龍。帶到這里時,它必須是活的,去吧。”
霜陽從心里恭敬的回道:“是,風斯大人!”
他相信小飛神秘的王親能聽到他的話,這聲回應(yīng)不僅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服從,也是同為古老榮譽的種族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野綠,陪我去魔獸森林里獵一頭魔獸,尤貝就呆在這里,我兄弟還在昏迷,需要照顧。”頓了一頓,霜陽又說:“如果他有什么情況的話,他的魔寵會讓尤貝幫忙的。”
聽了霜陽的話,野綠的臉色一連數(shù)變。霜陽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要是敢在地面上動什么手腳的話,尤貝肯定性命不保。而如果霜陽和他回不來的話,尤貝也是兇多吉少。可他偏偏沒有反抗的資本。
甚至,野綠連表示異議都不能,看到霜陽率先向地面上走去,他也只好緊緊跟了過去。
出了地洞后,霜陽才知道上面不是他預(yù)想中的夜晚,而是一天的初始。雖然魔獸森里的天空是一樣的黑,但白天和夜晚魔獸的性情和戰(zhàn)斗力明顯不同
“野綠,你對這片森林肯定很熟悉吧,我們?nèi)フ乙活^雨波碧鱗龍。”
野綠嚇得向后跳了一大步,強壓著心中的恐懼,說:“你瘋了嗎?雨波碧鱗龍可是六級亞龍魔獸,一般的七級魔獸都不愿意招惹他們。而且,他們生活的地方有很多不歡迎外來者的魔獸群,我們這么去簡直就是找死啊!”
霜陽不屑一笑,語氣卻緩和了,說:“我們只是要確定它們的位置,并不獵殺它們,走吧!”,霜陽的語氣里透著不可違背的命令,說完,他一頭扎進了森林。
野綠狠狠咬了咬牙,小跑幾步跟了上去。
魔獸森林沒有完全充滿光明的時候,地面上長年陰冷潮濕,穴居著各種蛇鼠毒蟲,高于地面的樹枝藤蔓上同樣被濃密的樹葉籠罩,不時會淋下水滴或捕食動物的口水和肉食植物的酸液。無論是哪種東西,都是同樣的危險。
而沐浴在陽光下的樹冠更不安全,地面上所有的魔獸都會因為稀少的光線偶爾被遮擋進入攻擊狀態(tài),頭上更會不時掠過大型捕食魔獸。它們可是魔獸森林頂尖的存在,一旦被它們翱翔時留給地面的陰影遮蓋,離死就非常近了。
終年被死亡陰影籠罩的魔獸森林,有夜無晝,有暗無光。夜和暗是所有魔獸的捕食利器,也是很多生命永恒的夢魘。當太陽劃過一道漂亮的圓弧墜入山巒,魔獸森林再一次進入暗夜之時,霜陽和野綠回到了出發(fā)的地方。
霜陽新長出的手臂又消失不見了,另一只完整的手上所有的指甲全部崩裂,和手臂一起不斷滲著血。更為可怖的是:一道巨大傷口貫穿霜陽整張臉,把英偉的面貌破壞得一沓糊涂。
從傷口的長度不難推出它的深度和殺傷程度,不過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不再流血,反倒顯現(xiàn)出幾分堅毅和野性。
相比之下,野綠的情況更糟:灰綠色的長發(fā)只剩下暗紅色的發(fā)茬,左耳部位只剩下一個坑,一只同樣染滿鮮血的手緊緊扣在胸口。他的呼吸十分不自然,每隔兩分鐘就要狠狠咳嗽一陣,要咳出血沫來才會罷休。
野綠對霜陽是又畏又恨,出發(fā)時明明說好只是去打探,到了那里后偵察卻變成了正面搏殺。一路上他罵了無數(shù)次霜陽,也罵了很多次自己,如果不去獵殺,又去打探干什么!
不過野綠在心里還沒太責怪霜陽,在與雨波碧鱗龍的戰(zhàn)斗中,霜陽完全沒有依靠他的意思,魔法術(shù)一樣變身成一頭巨熊瞬間將戰(zhàn)斗提升到了白熱化。野綠幾乎插不上手,兩頭六級魔獸的戰(zhàn)斗,他能自保就不錯了。
讓他敬畏的是,霜陽戰(zhàn)斗的過程中還盡力保護他不受傷害,他現(xiàn)在這付凄慘模樣多半是攜帶幼龍?zhí)踊貢r被碧波水譚周圍成千上萬的觸蝓,活動迅捷的樹魷,還有恐怖的大地章攻擊阻攔所致。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恢復(fù)能力不像霜陽那么變態(tài)。
長時間的疾行奔跑產(chǎn)生的汗水和血水像小溪一樣順著兩人的身體流淌,兩人像是從紅色染缸里泡了幾天幾夜后撈出來似的,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淺紅色的腳印,觸目驚心。霜陽出的血和汗幾乎與他自己等重了,野綠到現(xiàn)在似乎都能聽到霜陽身上的汗水嘩嘩作響,粗粗估計自己一下,也出了相當于體重一半的汗水,能活著回來都是奇跡。
即使這樣,他們擄回來的那頭幼年雨波碧鱗龍不曾受過一點傷,一路上就沒停過掙扎,野綠完全無法想象霜陽是怎么扛著幾百斤的它一路奔跑回來的,而且速度比一味逃命的他還快上不少。
當兩人癱倒在地洞后,驚訝的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起洞里已布起一個繁復(fù)無比的魔法陣。紅色的陣支一條條相互交錯,貫穿,像個半閉半睜的眼睛,散發(fā)著令人不安的波動。
“這是……”霜陽沉吟起來,一時之間他無法確定魔法陣的功能以及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
“不!尤貝……!!”野綠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哭喊著撲了出去。
霜陽剛想疑問這個魔法陣的作用,野綠就情緒失控了。突然,一道虛影從小飛身上閃出,把野綠重重撞了出去。
一瞬間,霜陽敏銳的捕捉到,野綠被撞地虛影離他最少也有一個拳頭的距離,也就是說,將野綠撞飛致暈的,只是虛影的護身之力,那這個虛影會是……
霜陽不顧虛弱的身體,向虛影躹了一躬:“風斯大人,霜陽向您請安。”
“嗯,你放心,這個人類的魔寵只是被我抽了點血,暫時死不了。喚醒崖里風斯契約人的過程他不能看到,就讓他們這么呆著吧,法陣已經(jīng)準備好了,現(xiàn)在開始吧。”
“是。”霜陽再次恭謹?shù)幕貞?yīng)。
“人類,你的兄弟受傷太重,按理說早就應(yīng)該死了,之所以現(xiàn)在還活著,是他身體里有另一個意識在支撐,但是,即使喚醒的過程沒有意外發(fā)生,結(jié)果也不能完全預(yù)料,你要做好準備。”
霜陽心里咯噔一下,連忙問:“什么!您的意思是我的兄弟……可能活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