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光明媚,溫和的日光,洋洋灑灑間照射進宮中的每一個角落里。
也許是心境不同,也許是許久不曾見過,這明媚的日光的緣故,總之是心情大好,一整日里皆掛著明艷艷的笑顏。
朝仁宮里眾多的宮女太監(jiān),仿似也受到了我的感染一般,個個喜笑顏開,干起活來也仿似刮風(fēng)帶電,干脆利索。
時間也像是比往日過得快了許多,不知不覺間便已經(jīng)到了晚宴時分。
本來今日的晚宴,廖靜宣已經(jīng)取消了后妃的參加。奈何禁不住紫修媛的軟磨硬泡,終是答應(yīng)下來,讓后妃們也再參加一回。
聽得這個消息后,我不得不在心里冷笑連連。紫修媛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周密的安排,只為了算計著怎樣才能讓我毫無反擊之力的,死無喪身之地。
若是沒有了這次的宴席,她去哪里尋一個這樣絕佳的位置與機遇去呢?實施不了計劃,心里又怎能甘愿罷休!
昨日我已經(jīng)通過晚間來朝仁宮里的小太監(jiān),通知了薛皓羽。讓他與紫修媛商量改換后的時間,就在今日晚宴時分。
紫修媛也真是設(shè)想周到,唯恐廖靜宣不能在第一時間,便認出是我,故意把時辰定在了大白天里。
可我還就怕大白日里認得太清楚了,故而讓薛皓羽改在晚間時分。
為了更好的入戲而去,也未了實施起來的順利,我必須與涵賢妃事先打好預(yù)防針才是。
故而早早的便到了慶華殿,見紫修媛與蓮婕妤已經(jīng)到了,正自坐在一處,說話玩笑。
待看見我后,蓮婕妤依舊是那副甚是厭惡的神情。只消看了一眼,便轉(zhuǎn)過頭,別開了去。
可紫修媛面上神色,與之前卻相去甚遠。暗自竊喜,又得意的眸子里,望向我時,還印出了些許憐憫之色。
我真想直接跑上前去告訴她,把那幾絲微弱的憐憫之意,收藏起來吧。
不然最后慘敗收場的肯定會是她自己,我也已經(jīng)深切感悟到,身在這里根本就不要祈望別人會來救自己,當然也不要去憐憫別人。
而我為了一己之私,并未走過去,只是淡淡的掃了她們幾眼,裝作無動于衷的,向昨日坐過的席位中走去。將將落座,便見紫修媛踱步走了過來。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順暢百福!”紫修媛走到近前,矮下身去,輕輕見了一禮。眸中嬌笑盈盈,嫵媚妖嬈。
“紫修媛今日怎會如此知禮,難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我抬起頭來,眸中含笑,斜斜瞅了她一眼,暗含諷刺。
“皇后娘娘說的哪里話。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前些日子,皆因臣妾喪失孩兒,心痛不已,哀傷連綿。
對娘娘有不敬之處,還望娘娘網(wǎng)開一面,不要追究臣妾之責(zé)。”紫修媛緩緩言說,眸色暗沉下來。
說到痛失孩兒之際,更是面色寒涼,雙眸卻直直盯向我,閃過幾絲流光,似要尋找什么,卻在嘆
氣之下,讓我明白了她的徒勞無功。
“紫修媛多慮了。說起這個孩子,本宮也替紫妹妹感到難過。可身在此人世間,到底是福是禍,皆是由天來定。紫妹妹也應(yīng)該看開些才是,自己的身子要緊,不要傷了身子。不然,皇上豈不是也要跟著難過了?”我站起身來,拉起她白皙小巧的手掌,輕聲安慰著。
“皇后娘娘說的輕巧,若是一句話兩句話便能看開了,這世間也就不會有吵嚷和戰(zhàn)爭了。臣妾也想要盡力看開的,可皇上他,他也是沒辦法勸慰自己看開一些的。
這本來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可皇上他還來不及聽到一聲細嫩的‘父皇’,孩子便已經(jīng)魂歸地府之中。若是此際換了娘娘您,想來您也是看不開的吧。”紫修媛忽而變了臉色,面上浮起的笑容已然消失,瞬間拉長的臉,再看也不出來任何一絲嫵媚。
“本宮也是說話性急了些,沒考慮到紫修媛的感情。可孩子已經(jīng)沒了,這是事實。紫修媛難道就愿意深陷在其中,不愿意醒來了?
你和皇上如此恩愛,還怕懷不了皇嗣不成?想來在整個廖宮中,紫修媛若無皇嗣,別人更不可能懷上皇嗣了。”我收起那一絲虛偽的笑顏,眸子瞬也不瞬的望向她。既然就要撕破那一層薄膜,我也不愿再隱忍退讓。
“皇后姐姐和紫妹妹再聊些什么呢?怪不得,自臣妾進來,你們都不瞧臣妾一眼的。”涵賢妃猛然自后面走過來,我慌忙換上一副淺淡笑顏,換頭看向她。
“涵姐姐?臣妾給涵姐姐請安。”紫修媛轉(zhuǎn)身望見涵賢妃,趕緊矮身見禮,垂下的眸子,想是正在竭力掩藏起剛才的情緒。
“紫妹妹怎的還如此客套。再這樣下去,本宮可就要生氣了。”涵賢妃笑盈盈的望向旁邊立著的紫修媛,眉眼彎彎。
“是臣妾一時糊涂了,涵姐姐莫要怪罪才好。看這時辰想是皇上就要到了,臣妾就不陪兩位姐姐,先行回席坐中去了。”紫修媛向著我和涵賢妃又行了一禮,便轉(zhuǎn)身朝對面走去。
“皇后姐姐前幾日送給臣妾的暖寶,臣妾用著很好吶。這兩日看著天氣緩和了一些,將將讓底下人清洗了一番。”涵賢妃轉(zhuǎn)頭望向我,啟唇一笑,眸中暖意融融。
“涵妃喜歡就好,本宮先前還一直擔(dān)心著,若是涵妃瞧不上眼了,可怎么辦?如今既然喜歡,本宮也好放心了去。”我心情復(fù)雜的直直盯著那道紫色的身影,坐回席位中。
又要陷入沉思之際,聽得身旁的人說話之聲,才猛然驚醒,斂起探究疑惑的眸色。
“皇后姐姐說笑了,臣妾怎會嫌棄呢?娘娘做的暖寶,是個稀罕物件,且又精致小巧,臣妾喜歡還來不及呢。
早就想著去尋娘娘道聲謝意的,奈何前幾日一直專心練琴,倒是險些忘了這件事。”涵妃面上笑顏漸漸散開來,爾后卻又嘆氣一聲,浮起些微的難過悲戚,“可惜,縱使如此盡力,也比不得皇后姐姐的七弦來的震撼人心。臣妾自感慚愧!”
“本宮也是不得已,才出來獻丑而已。哪里能和涵妹妹韻律優(yōu)雅的曲子相提并論呢。哎呀,”我淺笑著,狀似不經(jīng)意的向耳后摸去,卻忽然變了臉色,裝作出努力回想的樣子。
“皇后姐姐這是怎么了?”涵妃不明所以向我望來,幾分驚訝。
“本宮來時明明帶了一枚發(fā)簪的,可此刻竟摸不到了,你且?guī)捅緦m看看在沒在頭發(fā)上。”我背過身去,讓她幫我看看到底掉了沒有,“是一個蝴蝶樣的翡翠雙頭釵,你看還在發(fā)中別著沒?別是本宮不小心弄錯了。”
“皇后姐姐,你這頭發(fā)上只有幾粒細小的珍珠,別的倒是沒了。想是姐姐來時,不小心掉在路上了吧。要不,臣妾派人給姐姐找一找去?”涵妃盯著我后腦勺看了好一會,才非常肯定的答道。
“那就有勞涵妹妹了。本宮今日只帶了其蘭一個來,又怕待會子在席間離不開她,只有麻煩涵妹妹派人去跑一趟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一笑,幾分不自在的樣子。
“皇后姐姐說的哪里話,區(qū)區(qū)小事,何必還要言謝,到顯得生疏了吶。”涵妃說著招來了她的貼身大宮女,吩咐一陣子。
我又在旁切切囑咐了幾句,希望她們尋找的時候細心些,尤其要注意小路兩旁的草叢之類的。爾后她們便領(lǐng)命去了。
我又發(fā)自肺腑的感謝了涵妃幾句,直到覃公公尖細的嗓音響起,我們才住了口,各自俯身向著廖靜宣見禮。
席間氣氛還算融洽。雖只隔了一日之差,可薛皓羽學(xué)習(xí)說廖國的話,已經(jīng)說的很是熟練了。當真讓我大開眼界了一番。
紫修媛卻是頻頻向我望過來,席間竟然還主動敬了我一杯酒,眼神復(fù)雜飄渺,當真是把我整的云里霧里,迷茫不已了。
當然,還會趁廖靜宣低頭淺笑,或者扭頭看別個大臣之際,趕緊向薛皓羽遞去幾個他懂,她懂,我也恍惚明白的眼神。
終于薛皓羽再也抵抗不了,紫修媛焦急遞去的眼神,慢悠悠的站起身來,以小解之名向廖靜宣告了一聲退。欲轉(zhuǎn)身之際,眉眼上挑,大刺刺的向我遞來一個些許挑逗的神色,
我直直望著他,不為所動。明知廖靜宣已然看見,明知其他大臣也已然看見,卻故意裝作不懂一般,仍舊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門去,消失在拐角之中。
我剛想過去叫涵妃,一起出去看看,找玉釵的人怎么還未回來。正巧便看見涵妃派去的小太監(jiān),一顛一顛的跑了回來。
先和涵妃的大宮女咬了一陣子耳朵,大宮女便面含不悅的白了他一眼,進來后在涵妃耳邊又說了一陣子,便被涵妃派來了我跟前。
我就知道,難為死他們也肯定是找不到的。
我抬頭望向上座的廖靜宣,見他正和南薛國一位滿臉胡子的大臣,不知說這著些什么,不時傳出他渾厚的笑意。
我便放心下來,裝作很是為難的樣子,焦急萬分的將對面的涵妃望了一眼,又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