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那兩人越走越遠,心里早已經樂開了花。剛剛轉回神來,卻見淳哥哥他們個個正自眼巴巴的瞅著我。不由得撲哧一笑,幾分得意與歡喜。
“殤兒,你說說,你到底是用了何種法子,竟然讓這么多百姓們都知道了我的事情?你可真是厲害啊,先前剛剛被谷主驚嚇了一跳,這下可又不得不佩服你了。”淳哥哥滿臉驚喜的望著我,手里的杯盞都快要握不住了。
“是啊,衣殤,每日里都和你在一起,我居然都不知道你是何時,運用了何種法子,竟然讓全城里的百姓們都知道了這個事情呢?而且剛剛那張溫昊,可是咱們東舒國出了名的謹慎小心之人,沒想到竟然也這般毫無疑義的相信了太子殿下的事情。”碧笯亦是眉歡眼笑的望著我,神情里是說不出的驚喜與高興。
“姚小姐,你說剛剛那人是誰?”淳哥哥不明所以的問向碧笯,眉宇皺起,似在凝思。
“他呀,不就是張太尉的二公子嗎?名喚張靖,字溫昊。剛剛他不是還說太子殿下提拔過他嗎?怎么,殿下不記得他了?”碧笯淺淺一笑,卻又夾帶著幾分迷茫。
“對啊,淳哥哥,剛剛我也聽到他朋友說起你呢?怎么是過去很久的事情了嗎?淳哥哥都忘記了啊。”我亦是有著幾分迷茫,不過,也只是一晃而過而已,大多還是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雖然殿下一向處事果斷,頭腦清晰,不過偶爾在繁忙之際,忘記了一些當時覺得不甚重要的人和事,也是極有可能的,且此行為也算是人之常情。誰人沒有糊涂之時呢?你們兩個丫頭不要老是揪著殿下的一點小錯誤,不放手了。”師父幾絲不悅的望了我們一眼,爾后端起我剛剛遞過去的茶盞,淺淺綴了一口。
皇姨娘亦是拾眉一笑,唇角微翹:“是啊,我比較在意的還是殤兒到底用了何種辦法。不僅讓胸無點墨的百姓們知曉此事,竟然也能讓這些讀書萬卷的世家子弟對此深信不疑。不知究竟是何種神奇法子呢?”
我抬起頭來,見他們個個緊盯著我,想來不說也是過意不去的。于是,我便也不打算繼續賣關子了,稍飲了口茶水,潤了潤喉嚨,開口道:“其實,我剛開始也不知竟會如此成功,只是覺得若是想讓大家知道淳哥哥依然健在,又不能讓別人覺得太過虛假,只能讓他們去自己發現,讓他們自己相信這是上天的意思,是上天的安排。所以,就想出了那么一個法子,以此來告訴所有的人們,這是上天對他們的暗示。”
“行啊,殤兒。以往我總是以為你是個柔弱的小女孩,需要事事都站在我的后面。現在看來,是我太自以為是,高估自己了吧。”淳哥哥爽朗一笑,頗為自嘲的說道。可是眉眼深處那一絲淡淡的哀愁,竟像是落魄。
我莫名其妙,卻又無言以對。
師父卻好像沒有望見他的失常,將話頭接過去,緩緩說道:“既然殤兒已經做到這份上了,我們就應該再推波助瀾才好。”
“你有何打算?”皇姨娘轉頭望向他,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既然上天已經表露出了他的意思,那是不是應該有點表現呢?殤兒已經將消息傳給了他們,那我們就趁熱打鐵,再弄出些世間罕見的景象。這樣一來,人心慌亂之下,自然想的就多。慢慢的,就會有人將兩者聯系到一起去了。”師父一手輕
輕敲打著石桌,慢慢言說。
“是啊,師父說的很有道理。只要有人認為那種罕見景象,與那塊奇石所代表的意思是一樣的。那自然的,殿下若是再選擇一個關鍵時刻出現在京城,出現在百姓們的面前,那毫無疑問的,百姓們自然會認為殿下是上天派來的,是要帶他們遠離苦難的神仙啊。
到時候,想來對于溶王殿下的攝政,百姓們就會表現出諸多不滿了。那我們的出師,不就是名正言順,萬民擁戴的了嗎?”碧笯立即點頭表示贊同,爾后細細分析,說的更是頭頭是道。
“恩,不過我想,我們需要那位張二公子的相助。既然淳哥哥以前幫助過他,他又如此堅信淳哥哥還活著。那么我們引他前來,是不是更為簡單一些?”我抬起頭,眼神一一掃過眾人,幾分詢問。
“想來現下整個朝堂之中,也就只有張太尉能夠在溶王殿下面前說得上話了。”碧笯轉頭望向我,略微點了點頭。
“恩。”我亦是跟著點了點頭。爾后又轉頭望向師父:“師父打算制造怎樣罕見的景象呢?我們是不是應該弄一些百姓們認為吉祥的物象出來,也好讓他們認為這是天大的喜事啊。”
“我知道自古以來,鳳凰、孔雀、朱雀之類的都是代表吉祥的鳥類。其他幾種不好說,不過孔雀倒是容易抓到,且又好喂養。我們可以專程去別處逮捕一些回來,在京城選擇一個較為重要的地方,再將它們全部放逐。到時候整個京城上空,全部都是展翅華美的孔雀在飛翔,這豈不是一場浩浩蕩蕩,舉世矚目的祥瑞?”皇姨娘略一沉思,將話頭接了過去。說的詳細合理,正合了我的心思。
但是我卻有一絲不解之處:“谷主說的都對,安排的也很合理。可是殤兒不明白,這孔雀它們會飛嗎?”
師父望了我一眼,極為嚴肅的凝思:“孔雀會飛是會飛,不過它們飛的不很高,也飛不太遠。”
“若是它們飛著飛著,忽然掉落下來,豈不讓百姓們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嗎?我覺得這樣不太可行。別到時候祥瑞不是,卻變作了滿城亂撞亂叫的惱人鳥獸。”淳哥哥說著便搖了搖頭,極為不贊同。
一時之間我們又都沉默下來,忽而我便想到了一個栽贓嫁禍的最好辦法。一瞬間喜上眉梢,我隨即展顏開來,壓低聲音道:“我看孔雀行,還就只有孔雀能行。我記得淳哥哥先前居住的乾華宮,現下仍舊空閑著。而且那座宮殿可是除去父皇的政德殿之外,皇宮里最高的一座殿宇了。再加上乾華宮的位置正巧在政德殿偏右方,距離又稍微遠些,京城里走街竄巷的百姓們只要稍微抬起眼睛,就能清清楚楚看到那座宮殿。”
“那又如何呢?”碧笯猛然抬起頭,直直問向我。
“殤兒的意思是讓那些孔雀,出現在乾華宮上方?”淳哥哥亦是轉頭望著我,不敢確信的反問道。
“是的。乾華宮既是淳哥哥先前的居所,忽而有大批孔雀出現,百姓們很明顯就可猜測到此次祥瑞出現的直接原因,肯定與淳哥哥有關。而且乾華宮位置高些,殿角的飛檐峭壁也比較顯眼,到時候不愁京城里的百姓們會看不到。而且那么遠的距離,他們只能遠遠看到,至于煩人不煩人,他們肯定是感覺不到的。”我眉毛一揚,幾分歡悅的說道。
“這樣甚好。那就依照
殤兒的辦法去做,那些孔雀既然是一種祥瑞,肯定出現的時間不能太長,到時候我們再偷偷將它們平安帶出來就是了。”師父緩緩點了點頭。
“而且,那個時候溶王殿下的御林軍,應該已經準備上去乾華宮,逮住那些孔雀了。我們就趁他們剛剛爬到頂上之時,制造假象,讓百姓們誤以為是溶王殿下將這些,能夠給他們帶來幸福生活的孔雀逮住的。這樣一來,溶王殿下失卻民心的時間又縮短了一些,速度又加快了一些。”碧笯瞅了淳哥哥一眼,咬緊牙關說道。
“可是,咱們這樣對待子溶,是不是過分了一些?”淳哥哥幾分遲疑著望向我們幾人。
聽到淳哥哥的話,碧笯有一瞬間的慌亂,轉而熱切的望向我:“是嗎?殿下覺得我太過狠心了嗎?衣殤呢?也是那樣認為嗎?”
“不,碧笯,我覺得你這樣想很對,這樣做更合適。我們并沒有故意陷害他,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師父,谷主,你們說呢?”我趕緊點了點頭,隨聲附和。
“殤兒說的對。子淳,有些時候,不可太過婦人之仁。”皇姨娘亦是伸手拍了拍淳哥哥的肩膀,說道。
“是啊,老夫活這么一大把年紀,可是深有感觸啊。但是你若是再等到老夫這個時候,想要后悔都已經來不及了,悔青了腸子也無濟于事了。”師父很是難過的感慨起來,眼睛不時瞟向一旁的皇姨娘,懊悔之情不言而喻。
爾后,過了好久才又慢吞吞的說道:“殿下現下年紀還小,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將來會后悔的事情。萬事都不能只考慮一個方面,也不能一味的忍讓。你以為自己的忍讓,會換來別人的幸福,換來好些人,好些人平心靜氣的生活。可是,到頭來,你就會發現自己的忍讓竟然會一文不值。自己的忍讓什么都沒有換來,唯一換來的就是后悔,換來的是你想要保護,你以為放棄了就會使他幸福的那個人,孤苦一生的真實。”
師父的話還未說完,皇姨娘便猛然站了起來,嗓音含了幾分冰冷與不耐:“你剛剛也說了子淳他還小,不會理解你說的這番話的意思的。你也不要硬是把自己的遭遇,塞到別人的身上去。每個人的際遇不同,性格不同,自然便會有不同的結局與人生。好了,我知道孔雀們喜歡去哪里休息,我現下就去抓一些回來,你們在這里等候消息吧。”
“哎,芙,不,谷主,你等等老夫,老夫和你一起去。”師父趕緊追了上去。
我們三人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皇姨娘與師父相繼離去。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具體說來,又不知道這不對勁出現在哪里。好像他們之間相處的方式改變了,又好像他們一直都是這般相處的。
不過,現下最為重要的事情并不是這些,我們也就沒太在意。直到最后,我們三人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只能等待紫伶的消息,等候師父與皇姨娘一同歸來。
第二天一大早,淳哥哥仍舊不放心李丞相,擔心他會有何危險,便起了個大早去看望李丞相了。這淳哥哥前腳剛走,碧笯就回來喚我。緊緊拉住我的手,說了好些話。不過,倒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于是,我們兩人在一起一商量,都覺得這法子還不錯,便就歡天喜地的出得客棧,準備趁淳哥哥未回來之際,干一樁漂漂亮亮的大事給他們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