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能感覺到,在談及張大龍細節(jié)的時候,眼前的人在語氣和神態(tài)上都出現(xiàn)了不對。可是無論他們用什么方法逼問,他的話都沒有出現(xiàn)破綻,和文件上的內(nèi)容毫無二致。這樣的結(jié)果,給了余正庸挫敗感。
這種挫敗,他在賀家人身上感受到了兩次。
一次是賀朝陽,他在貪污案中的證詞,明明和事實不符,可是他就是找不到突破口。
再一次就是眼前這個賀鎏陽。
“賀鎏陽,為了證實你的話,我們還需要提問一些人。這段時間,那就先在這里休息吧,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提問你。”在經(jīng)過斡旋之后,兩人已經(jīng)放棄在賀鎏陽身上浪費功夫。
金三角事件牽扯到的人很多,賀鎏陽這里不容易打開突破口,其他人總會有破綻。
賀鎏陽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面無表情看著他們出去。
機要室。
在文件送到余正庸手里的時候,杜熙春手里也同時收到了一份。看到文件內(nèi)容后,杜熙春臉上露出笑意。
“高明啊,不愧是老狐貍。”
在張大龍身上做文章,牽扯到的就都是軍職人員。
及時當(dāng)日在金三角的人有很多,可是賀鎏陽也可以以“軍事機密”為由,將其他人排除在外,只留下軍職人員做人證。就拿顧經(jīng)勝來講,明明他參與了整個事件的過程,可是他的口供也會被認(rèn)為無效,因為他并不屬于軍隊的人。
賀鎏陽是最高指揮官,有什么情報都是直接落在他手中。
他有什么行動,完全沒有必要告訴軍隊以外的人,就這一點,讓賀家可以大做文章!
從二十三軍情報站,到整個金三角,幾乎都是賀家的人。這些人,為了救賀鎏陽,又怎么會松口呢?
“百密一疏……可惜了……”
杜熙春將文件放在桌上,雖然現(xiàn)在其他人還沒被審問,可是他并不認(rèn)為會有什么突破。
而結(jié)果也正如杜熙春所預(yù)料的。
接下來的三天,從金三角士兵中得到的口供,竟然和賀鎏陽的如出一轍!
所有的軍職人員,竟然都想被賀鎏陽暗中收買一樣,無論他們怎么威逼利誘,竟然沒有一個人肯說出真相!
“你是說,你們賀指揮出兵是為了緝拿張大龍?”
面對審訊人員的一再確認(rèn),愣頭青面無表情道:“是。”
“你知道做假口供的后果嗎?”
愣頭青看著對方,依舊道:“我說的就是事實。無論你想從我口中聽到什么,很抱歉,我沒辦法配合你。”
這話說得,就好像是他們要陷害賀鎏陽一樣。
可事實,明明是所有的人都在說謊!
整個金三角,他們詢問了不下二十個人,所有人說的話竟然都驚人的一致!
這些金三角的兵到底收了賀鎏陽什么好處?!
要不就是都瘋了!
竟然一起說謊,對抗整個軍事司法系統(tǒng)!
如果他們真的不是受人要挾,那就是心甘情愿。可是這樣也未免太恐怖,竟然會有一支軍隊齊心到這種地步!
老余見審訊人員還在糾纏,直接走過去道:“很抱歉,我們還有訓(xùn)練要進行,如果問完的話,請你們立馬離開這里。這里不歡迎任何閑雜人員!”
在場的其它官兵全都站起來,目光兇狠地看著他們,儼然就是他們再不走,就要動手轟的意思。
審訊人員面色很不好看,但是也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等審訊人員走后,愣頭青和老余看向吳雄明。在審訊人員來的時候,他們最擔(dān)心的就是吳雄明說錯什么。畢竟所有人中,吳雄明和張大龍的關(guān)系是最好的。
吳雄明看他們的眼神,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他什么也沒解釋,只是自顧帶著一個排,去海上進行日常巡視。
老余看他的樣子,眉頭微皺,對著愣頭青道:“看著他,別讓他出什么亂子。”
愣頭青道:“我明白。”吳雄明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看來他雖然配合了審訊,但是從心里并沒有接受張大龍的死。
愣頭青握緊拳頭,如果他一直接受不了……
老余似乎意有所指,淡淡道:“當(dāng)舍則舍。”
如果一再扶不起來的話,就不扶了。
愣頭青道:“他會想明白的。”
“但愿吧。”老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張大龍的尸體保存好了嗎?”
“嗯,一直有人在看守。”
“不要出錯,這次再鬧開,國際法庭恐怕會出面要求驗尸,到時候,由不得我們拒絕。”
愣頭青握緊拳頭,脖子上青筋直露,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
事情的急轉(zhuǎn),不止讓調(diào)查人員無從下手,就連外界也都是一頭霧水。本來眼看要鬧大的事情,一個急轉(zhuǎn),居然變成了一個追緝通緝犯的事件。內(nèi)部媒體都按著消息不敢發(fā),在沒有得到正式指示前,誰發(fā)誰就是自己找死。
余正庸看著調(diào)查人員從金三角弄回來的文件,面色沉重。
沒想到,賀家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余正庸正一籌莫展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
“喂,杜處?”余正庸訝異,對方居然是機要室的杜熙春。
機要室和調(diào)查小組一向是合作關(guān)系,但是多半是在調(diào)查貪污腐敗案件上,像這種軍事案件,倒是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交集。
余正庸聽著電話里所說,道:“您是說,重心不應(yīng)該放在金三角,而是應(yīng)該放在半年前賀鎏陽擊斃張大龍時,隨行跟著人員身上?”
“嗯,有一個人,或許會成為你的突破口。”
“誰?”
“林躍。”說完,杜熙春沒有再多說便掛了電話。
余正庸還是第一次聽說林躍這個名字,但是他一查也就知道這是誰。既然杜熙春說這個人會成為突破口,那就是十之八九的可能性。余正庸當(dāng)即讓人去查林躍的去處,讓人將他帶過來。
可是得到的消息是,林躍正在醫(yī)院,不方便過來。余正庸決定,自己親自過去一趟。
這次,務(wù)必要讓事情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