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額頭坐起來：“睡覺。”

她想了一下，昨夜的情景在腦中閃過，雖然醉了，卻還記得七八分。

他下床去衛生間，她也去，兩人并排站在鏡子前刷牙。他瞪她一眼：“才六點，你起來做什么？”她又不像他，還得去公司。

“醒了不起來，睡著難受。”她咕噥。

懇“你都醒這么早嗎？”

“怎么會？可能是昨晚喝酒的原因……”

“誰醉了不是睡過頭？怎么可能還先醒？”

讓“酒精讓人興奮，為什么不可能？”

他無奈地嘆口氣：“一天不看著你，你就出狀況！”

“我哪里出狀況了？”她瞟他一眼，“你最近都不回來，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問題是你昨晚喝了酒！誰知道你一興奮會做出什么事來？我可不希望第二天起來在床上發現一具女尸！”

她吐干凈嘴里的漱口水，擦了擦臉，認真地看著他：“我在興奮的狀態下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來……”

“難說。”他開始剃胡子。

酈邐想了想，人在醉酒狀態下，會發生什么還真說不準，算他對了。她看他一眼：“你別說你昨天在家是為了看著我！”

“你說呢？誰叫你臨時發酒瘋，不好好睡覺！”

她點點頭，往外走去，嘀咕一聲：“可是這樣，我感覺很對不起北晴耶……”

他手一頓，倏地回頭大吼：“你說什么？！”

“哎呀，你不要亂想！”她已經走去了外面，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我不是說自己把身體交給了你，所以覺得對不起她。我是說，我睡了她的你，算是監守自盜，所以很抱歉。而且，她現在回來了，我不應該再繼續盜下去了嘛……”

邱恨遲剃完了胡須，走出去：“你這個腦子在想什么？”他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么東西，她那什么腦子，到底有著怎樣的邏輯？

酈邐嘆口氣，決定用簡單一點的語言告訴他：“我曾經看過一本書，寫的是兩姐妹。那個姐姐失憶了，忘記了她很愛很愛的男朋友，她的妹妹就和她的男朋友結了婚。你以為她妹妹趁虛而入、橫刀奪愛嗎？錯了，她妹妹是怕有別的人來橫刀奪愛、趁虛而入，所以先下手為強，自己將準姐夫拿下，好就近幫姐姐看住！等姐姐記憶恢復的那一天，就將姐夫還給她，然后功成身退——”（不要去找這本書，這是檬檬沒有發表的故事，但在北晴他們的世界里，發表了……）

“那最后還了嗎？”他皮笑肉不笑地問。

“還了啊，開頭很溫馨、過程很糾結、結局很圓滿的故事。你難道還沒明白我在說什么？”

“明白了。”他說，“你的意思是，你當年主動請纓嫁給我，是為了幫北晴看住我，不讓我和任何別的女人產生任何關系，等北晴回來，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酈邐點頭：“可惜，小說里可以原封不動，我沒辦法原封不動了。”

“……”說得好像多罪惡深重似地，讓他覺得自己更是罪大惡極……但是，若沒有在船上在遇見北晴，他們不是也會這么將就下去嗎？.

——

酈邐早上六點醒，北晴卻下午兩點才醒。發現自己身在家里，她下了一跳。邱恨遲不是叫她早點回去？想起昨晚群魔亂舞的情況，她忍不住低低哀號。她真不敢相信，一群三十歲左右的成熟女人會鬧得那么瘋！

嗷~形象啊形象，希望沒有被狗子隊拍到！

她爬起來栽進浴室，快兩個月沒回來，流理臺上已經蒙了一層灰。折騰半天，她終于把自己弄得神清氣爽，浴室也干凈了一層。打開門，聽見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驚了一跳。這還沒過元旦呢，圣誕都還沒過呢，小偷就開始找過年錢了？

左右看了一下，什么防身的都沒有，她退回浴室，手剛碰到拖把，門已經從外面被推開。她回身，拖把還沒揮出去，一把大菜刀已經凌空而來。

這個動作，好熟悉、好溫馨、好懷念！

她大吼一聲——“老爸！放下武器！”

“呃——”舉刀的人頓了一下，彎下身瞪著他，接著就揮舞著菜刀熊抱過去，“北北~老伴快來啊，是北北~”

“老爸！”她大吼著躲開，跳上浴缸，用拖把對著他，“先把刀放下！”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兇殘，每次都舉著菜刀迎接女兒。

話音剛落，老太太已經進來了，一把將老伴扯開，張開雙臂抱住北晴：“北北啊，媽媽想死你了……”

“嗚嗚……媽——對不起！”北晴仍開拖把，一把抱住母親。四年沒見，二老頭發沒白多少，皺紋卻多了不少。不過，依然如此地精神抖擻，實在是……感動又感謝老天！

“回來就好了，一聽說你回來了，我和你爸就急忙趕回來了……”

北晴一聽，微微嗆了一下。她剛回來沒幾天他們就知道了，老媽還打電話罵了她三個鐘頭，然后……銷聲匿跡。這過了幾個月，拿把刀迎接她居然成“急忙”了……

不過，也是這樣，才讓她哭得更厲害。這樣的家和爸爸媽媽，從她懂事時就這樣。有些癲狂，有些無厘頭，有些風中凌亂。但很溫馨，很安全，很幸福。

哭完了，冷靜了，凌如眉才發現自己居然和女兒在廁所里喜相逢，太不雅觀了！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覺得有必要就此問題達成一個協議，免得下次還這么不雅觀——她倒不是支持女兒繼續杳無消息地消失幾年，而是她每年都要去環游世界嘛！

“北北！”

“不要叫我北北，聽起來很傻！”北晴也從初見父母的激動和愧疚中冷靜下來了，首先就更正母親對自己的稱呼。自從懂事后，她就十分不滿意這個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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