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筱所講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在給汪健進行暗示:自己愿意為你汪健付出全部的感情,也希望汪健不要再顧慮什么了。她并沒有想到,自己所說的話竟然在汪健的內心里拋起了一陣陣的驚濤駭浪。
汪健自步入社會起,一向都是被人愛,卻沒有主動地去愛過人。辭職之后,汪健曾經過了一段行尸走肉般沒有自己思想和主見的生活。之后,他投入到黎成雄的販毒集團,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一時間似乎有了很大的動力,可他任何時候都清楚自己走的是條什么樣的路,然而情感的空虛和現實的殘酷,讓孤零零的汪健感覺無力自拔。
方雨筱正是在這個恰當的時候,出現在了汪健的面前。
方雨筱與汪健之前遇到的女孩兒全然不同。也的確,方雨筱不單單美麗、善良,性格里卻有一種不亞于男子漢的硬朗之氣。她面對困境時,是毫不低頭和氣餒,學生時代是這樣,進入單位是這樣,母親患病期間也是這樣。為了查到汪健的電話號碼,方雨筱竟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向前來辦事的業務員打聽,這種恒心和毅力,連汪健都覺得吃驚。同時,方雨筱對于她和汪健兩人之間的年齡差異似乎并沒有放在心上,這多少與社會的主流有些不合,可以說也是一種叛逆吧,卻與汪健的性格暗合。自從在水運管理所那次巧遇之后,這個世界上唯一認為自己還是個好人的女孩兒,便在汪健的心頭再也揮之不去了。當方雨筱再次找到汪健時,汪健曾經想過把方雨筱只當成一個普通的朋友,只是這種朋友關系在汪健的腦子里實在是找不到一個準確的定位。隨著時間的推移,似乎有一種強大的力量促使他與方雨筱見面,直到此時,汪健才猛然明白了:這就是自己從未體驗過的愛情。
方雨筱在汪健面前所講的話,
可以說是肆無忌憚,她把自己所有的真實想法都擺到了汪健的面前,而對于和汪健的交往目的,更加不會遮遮掩掩。
“汪大哥,我自從步入社會,見到了太多太多丑陋的東西。但你和別人不一樣,我自見了你第一面就喜歡上你了。我并沒有把錢放在心上,更不會盯上了你的財富地位。我真希望有一天,你能辭去了這份受制于人的工作,那樣就不會再讓別人左右自己的命運了,到時我們倆一起創造自己的生活……”
汪健聽了,心里不由得產生了一陣的遐想:當自己重獲了自由之身,與方雨筱結合在了一起,盡管他們的日子并不富足,但兩人相親相愛,在人生的旅途上攜手并肩……真要是這樣,什么榮譽地位、榮華富貴,他汪健可以把這一切都毫不猶豫地拋掉,只求與方雨筱在一起廝守!自從入了警校,汪健就有了自己遠大的理想和追求,可現在看來,他曾費盡心機熱心想要得到的東西,此時竟顯得是那樣的虛無飄渺、毫無意義!
只是,這般美好的夢想,在汪健看來卻是根本沒有辦法實現的。
當汪健和方雨筱在一起時,有很多時候,汪健能從她的眼神、語氣中察覺到方雨筱的主動。汪健愛方雨筱,只是心里一股強烈的罪惡感讓汪健極力地克制著自己。也許這種罪惡感來自于他當前的婚姻狀況、參與販毒的嚴重罪行以及意識到了自己對方雨筱的隱瞞和欺騙。
汪健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如果將自己的身世經歷全盤托出,不用方雨筱拒絕,從道義上來講他汪健就不應當再與方雨筱深入交往了。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像方雨筱這樣在汪健的心靈深處牢牢地扎了根,汪健實在是不想離開她。這種極其矛盾的心理,讓汪健背著個萬分沉重的包袱,越走越
是吃力。
不過,汪健卻也在無數次的思索當中找到了自己的解決之路,他并不是一點都沒有盼頭。汪健清楚當前自己勢單力薄,根本沒有辦法和黎成雄一伙對抗。但自穿上警察制服的那一天起,汪健就知道政府對毒品歷來都是強硬拒絕的態度,可以預見黎成雄等人的行為終有一天會暴露出來,大陸這個販毒組織勢必會土崩瓦解,這也就意味著他汪健“包身工”般的日子走到了盡頭。在此之前,只要做好足夠的準備,不留下絲毫犯罪的證據,汪健還是有把握逃離法網的。汪健暗自打算:等到了那時,自己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有了自由之身,一切夢想皆有可能實現!
不管是驟雨后的初晴還是臺風前的烈日,反正汪健是看到了希望的陽光,那沉重的包袱暫時消失后,汪健便對方雨筱表明了自己的心跡:
“雨筱,我也有和你一樣的夢想,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
方雨筱還當汪健所講的,是外家不允許他再婚的事,竟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汪大哥,我理解你的處境。我方雨筱對天發誓:此生此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汪健只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濕潤了,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感動。
汪健與方雨筱的感情,可謂是水到渠成,2011年,兩人在水運碼頭邊租了間房子,兩情相悅之中順理成章地住在了一起,過起了夫妻一般的生活。在兩個人的世界里,汪健極盡一個好男人的角色,讓方雨筱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可離了方雨筱,汪健又必須要回到他那危險罪惡的“職業”當中。兩類截然不同的人,卻同時出現在了汪健同一個人身上,就連汪健自己都覺得這樣的“雙面人”角色說不出的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