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關(guān)文和李欣有這個閑情在石頭地這邊兒自顧玩兒自己的。
沒人來打擾,關(guān)文認真地教李欣如何騎馬,如何控制韁繩。
李欣學(xué)得也很認真,但對關(guān)文時不時就讓她叫他“師父”極為不滿。
騎在紅歡背上,李欣高高仰著脖子哼道:“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會騎馬了,你教教別人能溜著馬走就要人叫你師父,那叫你師父的可不就多了去了?”
“誰說的?我就只教了你一個。”
關(guān)文沖李欣眨眨眼睛,伸手拍了拍她的腿說:“坐好了,別左動右動的。”
李欣臉上掛著笑,任由關(guān)文支配她,心里很高興。
“天都黑了,我們回去吧。”笑鬧了一會兒二人便也回去了。
花了一天時間調(diào)整作息,第二天大清早李欣等人便起了來。
荷花村已經(jīng)炸開了鍋。
經(jīng)過孫鴻雁的宣傳,村里的人都知道前晚關(guān)家出了什么事情,大家抱著或好奇或打聽的心思從關(guān)家坡下走過,希望能碰到關(guān)家的什么人問問清楚發(fā)生的事情。
而那些當晚跟著孫鴻雁來的青年漢子儼然成了眾人追問的對象。
關(guān)家卻沒有幾個人敢上來,大家都有些懼怕關(guān)文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實力”。
能跟響馬對著干,人家關(guān)文在鎮(zhèn)上走鏢可不是吹噓的呢!要是哪天再惹了他們家人,關(guān)文不再顧及同鄉(xiāng)之情,就跟上次打猴半仙似的把人打個半死。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雖然是如此,但還是有人上門來關(guān)切關(guān)文。
悅哥便是一個。
不單單是悅哥來了,悅哥他媳婦兒也挺著肚子來了。
悅哥本姓稅,他媳婦兒姚氏是個很樸實的婦人。生有一個閨女稅姍。她如今懷著身孕,比杏兒的月份大一些。但算來也是差不多明年春生孩子,跟杏兒大不了是一個走前頭。一個走后頭。
稅家在荷花村里很殷實,家中有牛,田畝也多。且稅家人口不復(fù)雜,一家都是踏實肯干的,在村里很有口碑。
那會兒說選新村長,關(guān)文還曾說過悅哥說不定就是內(nèi)定的人,只是沒想到后來是孫鴻雁摘了這個頭銜罷了。
但悅哥也絲毫沒有不滿過。人還是踏實肯干,見著孫鴻雁也很是大方。
“關(guān)兄弟沒事吧?”
悅哥擔心地問關(guān)文:“聽說那事兒以后我昨天就想來看你的,但想著你們一晚上沒睡,昨天一天肯定拿來補眠了,所以沒來打擾你們。”
悅哥打量了關(guān)文關(guān)武等人幾眼。“好在是沒多少大傷。”
“悅哥不必擔心,我們都沒什么大事兒。”關(guān)文笑道:“多謝你們來看我們。”
“一個村住著的,應(yīng)該的。”
悅哥笑了笑,阿妹接過他們夫妻倆拿來的禮。
李欣笑道:“來便來,不也說了,一個村兒住著的,何必那么多禮。”
“禮多人不怪。”悅哥媳婦兒姚氏靦腆地笑道:“平日里也沒與你們多走動多少,空手來他面子上也過不去。”
“華姐說哪兒的話,那段時間我們老是麻煩悅哥的。”
李欣一邊笑著。一邊拉了姚氏身邊的小女孩兒過來看,笑說:“這就是小姍吧?”
“嬸娘叫你呢,還不叫嬸娘?”
“嬸娘好……”小女孩兒低著頭,笑得也如她娘一般靦腆。
才兩歲多點兒的小姑娘,口齒還不大清楚,牙沒完全長齊。說話有些豁風(fēng)。但配著小女孩兒嚅嚅的聲音,聽在李欣耳朵里別提多動聽了。
李欣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道:“真乖。”
姚氏笑道:“她平時都自己玩兒得挺瘋的,到了別人面前倒是裝得乖乖的,她爹都說她當人一套,背人一套。”
杏兒在一邊笑起來:“小孩子都這樣,我家小康也是,在自家人面前玩兒得很瘋,遇到不熟悉的人就變得很安靜。等混熟了就好了。”
杏兒坐到李欣另一邊,隔著李欣問稅姍:“小姍乖不乖啊?”
“乖……”
稅姍軟嚅嚅地答道。
杏兒便也笑起來。
“前晚上的事兒,你們都沒事兒吧?”姚氏問道:“我聽我當家的說了這事兒以后,都后怕地不行。聽說都是些拿刀子的……”
“沒事兒。”李欣眨眨眼:“阿文他們身上倒是傷了些地方,就是揚兒也被那些響馬的刀劃破了點兒皮。但都是皮肉傷,不妨事兒。”
“出事兒的時候我被大嫂推到后屋去了,門被死死抵著,所以我不知道外邊兒發(fā)生的情景,只是那個時候很怕,撐著腰也不敢妄動。”杏兒說道:“我都以為這下完了,命肯定沒了的,可沒想到大嫂后來還叫了我出去,一出去就見到那些響馬都被大哥大嫂他們給搞定了。”
“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姚氏驚嘆一聲:“換做是別人,肯定嚇都嚇得腿軟了。”
李欣道:“當時便沒有其他的念頭,要不拼命,要不坐以待斃。我就想著,反正都是死,撂倒一個夠本,撂倒兩個有賺。”
姚氏笑起來:“這話倒是有理。”
“華姐,我也教你這招,以后遇上登徒子什么的,拿這招防身,效果最好了。”
“哦?”姚氏頓時起了興趣:“什么招數(shù)?”
“就是……”
李欣壓低了聲音,俯身低語了一番。
等抬起頭來,便見杏兒和姚氏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良久后,姚氏發(fā)出一聲驚嘆。
“這招好!”姚氏說:“這一招,絕對是百試不爽啊!”
“打蛇打七寸,對付男人。也一定要朝著弱點攻擊。”
李欣認真地道:“眼睛和褲襠那兒,可不就是最脆弱的地方了?估計他們都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被人攻擊。”
杏兒一邊點頭一邊道:“這招鐵定好使,誰會料到做女人的會這么狠呢?”
“對了,這招有沒有個什么名字?”姚氏笑問道:“我把這招再教給我娘家姊妹。讓她們也學(xué)學(xué),以后就不怕會有男人欺負。”
李欣想了想,笑道:“便叫女子防身術(shù)第一式好了。”
“防身術(shù)……”
姚氏默念了兩句。贊道:“好!以后要還有別的招式,可以添進去,第二式、第三式,輪流不斷地延續(xù)下去。”
李欣抱了稅姍在腿上,笑道:“等小姍長大懂事了,再把這個教給小姍。不然要是跟村里的男娃子一起玩兒,不注意卻把人家的命根子給踢到了。到時候可有的說了。”
姚氏頓時笑著點頭,杏兒笑罵道:“全村的女娃子都學(xué)會這個了,那男娃子們可就遭殃了。我可要趕緊去提醒我家小康,不能太靠近女娃子,當真有人對他的小弟弟不利。”
圍坐一團的女人們頓時笑起來。
事情傳遍了。韋大娘也瞞不住。好在她那晚睡得沉,并沒有親歷那些事情,所以也不大能感同身受。
韋大娘咳了聲說:“荷花村的男娃子們該有多可憐啊。”
姚氏接口道:“嗯,從小就要留下陰影了。”
阿妹掰了一根芭蕉給小姍讓她咬著吃,笑問道:“說什么說得那么熱鬧?大哥那邊兒朝這兒望了幾回了。”
“噯噯,大嫂,你那個‘第一式’,首先就該教給阿妹!”杏兒推了推李欣:“小姍年紀還小,還早著呢!教教阿妹才是正經(jīng)的!”
“教我什么?”阿妹不解地問道。
李欣笑道:“阿妹知道的。前晚她看到我怎么動作了的。”
阿妹順著李欣的話一想,頓時緋紅了臉。
“阿妹真靦腆。”姚氏抿唇笑了笑:“你們家小七還是這般害羞。好了好了,不要打趣她了,她可是還沒出嫁的姑娘呢。”
“不久就要出嫁了,是吧大娘?”
杏兒望向韋大娘:“算算日子,韋兄弟也在回來的路上的。”
韋大娘點點頭。眼里有了些期盼:“等他回來,就給他倆把事兒給辦了。”
阿妹頓時羞得不行,借口去閣樓看揚兒和小康練字,便退了開去。
姚氏笑道:“辦喜事兒是好事兒。”
李欣點頭道:“家里最近出了很多事情,辦辦喜事兒緩一緩也不錯的。”
姚氏也是知道村里開宗祠逐了關(guān)文親爹的事情,但這事兒又不好再提,她便也只是點了個頭沒多說話。
悅哥一家走了以后,顧家也來了人。
那晚跟著孫鴻雁來的好幾個是顧家人,他們也沒問關(guān)文發(fā)生的事情,前來不過是問候和看望一番,也送了些禮。
顧牡丹和阿妹說了一會兒子的悄悄話,小姐妹倆躲了人在一邊兒交談。
顧牡丹要嫁人了,這會兒說的不單單只是對阿妹的安慰之語,應(yīng)該還有訴說自己待嫁的心情吧。
顧家人走后,便也沒什么人來了。
過了兩天,孫鴻雁帶了鎮(zhèn)上的消息來,說讓關(guān)文去縣衙領(lǐng)賞。
“逮住那些響馬,你們功不可沒。”孫鴻雁說:“縣太爺卸任前辦成了這件最大的大事兒,朝廷有獎賞發(fā)下來。”
李欣挑了下眉。
“一層一層刮下來,到你們手里的雖然沒多少,但多少是一點兒……”孫鴻雁趁機對關(guān)文說:“你可以憑這個,問縣太爺要個牌匾,想來想太爺不會拒絕。”
關(guān)文皺眉:“這什么意思?”
“你傻啊!你那皮貨鋪子要是得了衙門那邊兒給的匾額,那名氣可就不消說了,就是那種街頭小混混,要收保護費的,也不敢來滋擾生事。”孫鴻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