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舟在舒荷上班后, 電視上調(diào)出動畫片給悅溪看,就打開商務平板,開始忙碌起來。奶奶代為主持主持這周的晨會, 但很多事情, 他要先與特助對接。另外, 他迫不及待要聽特助的調(diào)查匯報。上周六晚, 他就讓特助查辛煬的相關信息, 今天應該有結(jié)果了。
他總覺得,辛煬的真實身份,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簡單。辛煬那一身渾然天成的優(yōu)雅和高貴, 還有那帶著些許痞氣的霸氣,不是普通的家庭能熏陶出來的, 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擁有的。
看了特助發(fā)來的郵件, 陸晚舟非常失望:他辦事效率極高的特助, 這次關于辛煬的調(diào)查,一絲實質(zhì)性的參考價值都沒有, 提供給他的,都是些網(wǎng)絡上搜索下都能看到的資訊。
陸晚舟關掉電腦,撫著下顎陷入了沉思。憑他多年的經(jīng)驗,越是查不到背景的人,背景就越雄厚、就越大有來頭。舒荷和辛煬之間, 是很明顯的熟稔。舒荷, 是如傳言說的傍了辛煬, 還是她自己, 也有他不知道的顯赫家世?
舒荷如蓮般驕傲, 她不會做傳言中的那些事!陸晚舟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面,眉頭越蹙越緊。三年多來, 他無從查知舒荷的半點音訊,應該是有人刻意抹掉了她的痕跡,應該是有人在阻礙自己尋找舒荷!這個人一定不可能是舒荷自己。因為從這次的重逢來看,舒荷對他的出現(xiàn),表現(xiàn)出的是譏諷是嘲弄是疏離是傷痛,而不是驚訝。
舒荷不是自己躲起來的!那,抹掉痕跡的人,會是辛煬嗎?可辛煬遠在越溪,要有多強大的能力,才能將手伸到C市?
陸晚舟壓著自己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恨不得立即將有關辛煬的一切,了解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辛煬憑什么幫自己的老婆請離婚律師?!他又不要離婚!
他得阻止舒荷見什么律師!他得提前做好應對措施!想到這里,陸晚舟滑開手機,撥通了自己律師的電話。
中午下班時間過了十多分鐘,舒荷才起身收拾東西,準備下樓去食堂。陳濤已被列為重點考察提拔對象,不再是她的秘書。主任給她派了個年輕的女孩兒楊艷,大學畢業(yè)才考進來的,活潑有余沉穩(wěn)不足。
舒荷開門出來,楊艷也從大辦公室出來,跟在舒荷身后。
“小楊,吃飯不用等我!”舒荷是刻意晚了這十多分鐘的。這十多分鐘,可以錯開大樓三分之二以上的人。
“舒姐,我也不餓!”楊艷呵呵笑著,陳濤和她交接的時候,對于怎樣稱呼,也簡單交代了幾句。楊艷也就自來熟地稱呼舒荷姐姐。
楊艷如何稱呼,舒荷并不在意。雖然她覺得活潑型的秘書不適合自己,但若如辛煬所言,自己在越溪也呆不長了,辦公室怎樣安排就是怎樣吧。
“舒姐,聽他們說,今天食堂有人贊助,特豐盛!”楊艷跟在舒荷身后,嘰嘰喳喳地將自己聽到的講給舒荷聽。中午,先到食堂的同事打電話回辦公室,讓大家快點到食堂,有大新聞。她打聽了下,說是某領導家屬來探班,讓酒店送了菜,人人有份;還是,那家屬是無法言喻的英俊挺拔,女兒也如洋娃娃般精致可愛。
“是嗎?”舒荷隨口問:“誰啊?”
“聽說是位姓陸的先生,很英俊的,還帶了他漂亮的女兒!”
“陸晚舟?”舒荷心里畫了個問號,停頓了腳步,微微偏頭問楊艷:“食堂人還多嗎?”
“辦公室的同事都沒回來,說那父女倆像畫中人一樣,看不夠!”
“小楊......你幫我打餐送到我辦公室吧!”舒荷轉(zhuǎn)身,準備回辦公室。
“舒姐,你不去食堂了嗎?”新人,特別是活潑的新人,就是直接坦率,有什么說什么。
“算了!”舒荷抿抿唇:“去食堂吧!”陸晚舟想做的事,誰阻止得了?這會兒避開,一會他也會追到辦公室。說不定,現(xiàn)在整棟大樓的工作人員,都已經(jīng)知道那一大一小畫中人般的人物,是誰的家屬了。
“媽媽!”舒荷剛邁步進入食堂大門,悅溪就如一只小粉蝶般飛撲了過來。
舒荷半蹲著,將小女孩摟進懷里:“小溪怎么來了?”
“爸爸說要給媽媽送藕湯!”小女孩清亮的眸子忽閃忽閃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悅耳。
舒荷的眼風往餐桌上飄了飄,哪里僅是藕湯,還有紅彤彤的麻辣大蝦、金燦燦的炸雞腿雞翅等食堂里不可能出現(xiàn)的菜。
“怎么下來這么晚?很忙嗎?”陸晚舟也緩步走過來,笑得如沐春風。
舒荷暗中狠狠瞪了他一眼,牽著小悅溪去消毒柜里取餐盤。
“陸太太,給張餐卷!”陸晚舟也取了餐盤,跟著母女二人。見前面排隊打餐的人有餐卷,就向舒荷伸了手。
舒荷撇開眼線,深深吸了口氣:“如此大方的贊助商需要什么餐卷?”
“陸太太,我這不是怕壞了你們的規(guī)定!”陸晚舟向前靠近了一步,但音量沒有調(diào)低。“陸太太”三字,周圍的人再次聽了個一清二楚。
舒荷暗中咬牙,用勁將手中的餐卷拍在陸晚舟手里,轉(zhuǎn)臉看向呆愣著的楊艷:“小楊,麻煩你到我辦公室?guī)臀胰埐途怼!?
“啊?!”楊艷恍然醒神,急急忙忙轉(zhuǎn)身往外跑,跑到大門處又慌慌張張跑了回來,遞給舒荷一張餐卷:“舒姐,我?guī)У糜校扔梦业模 ?
“寶貝,替媽媽謝謝小楊阿姨!”舒荷垂頭對悅溪溫柔一笑。
“謝謝小楊阿姨!”悅溪乖巧地看著楊艷甜甜一笑。
“不謝不謝!”楊艷紅著臉跑開了。哇,那一家三口,都是畫中人啊!傳說中的“滅絕師太”,居然會對她的女兒笑得如此溫柔!
舒荷多要了一份適合孩子的芙蓉蛋,領了悅溪到相對僻靜些的位置,讓孩子先吃,自己給她剝蝦子。
“我來吧!”后面跟上來的陸晚舟放下餐盤,坐到悅溪身邊,戴上手套,將舒荷手中的蝦子接了過去。
舒荷也不阻攔,脫了手套,和悅溪你一勺我一勺地吃飯。
“爸爸,你也吃吧!小溪都要吃飽了!”小悅溪看陸晚舟一直雙手不閑,懂事地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雞蛋拌飯往陸晚舟嘴里送。
陸晚舟眼光輕輕一斜,樂呵呵地張嘴接了悅溪送到嘴邊的飯食:“還是小溪心疼爸爸!”不像某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他這還是第一次伺候人吃蝦!不過,他愿意、他樂意、他喜歡!
舒荷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著某人笨拙的動作,現(xiàn)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哼了口氣:“你吃吧,我來剝。”
“謝謝老婆!”陸晚舟傲嬌地揚起唇角,彎出一抹極其滿足的笑意。
“媽媽,剝給爸爸吧!小溪都吃不下了!”
舒荷剝的蝦,都到了悅溪碗里。某人越吃臉越沉。
“寶貝,你爸有藕湯就夠了!”舒荷見悅溪不想吃了,準備褪下手套去洗手。
“陸太太,給你先生剝只蝦不可以嗎?”舒荷一直的無視,讓陸晚舟有些惱怒。是,他更喜歡藕湯,確實是有藕湯就夠了,但是,他現(xiàn)在就是想吃陸太太親手剝的蝦子!陸太太很久沒給他剝蝦了!
“爸爸,你先吃小溪的,讓媽媽慢慢剝!”小越溪一勺一勺地將自己碗里的蝦仁往陸晚舟的餐盤里送。
舒荷吸氣,再呼氣,套好手套,繼續(xù)剝蝦,剝好后還蘸好調(diào)料,送到陸晚舟的餐盤里。
可某人卻盯著餐盤里鮮嫩的蝦肉,無法下口。舒荷剝的蝦,蘸了那么多芥末!他不吃芥末!
“不吃?”舒荷挑眉。
“吃!”陸晚舟閉眼,視死如歸般悲壯。再睜開眼時,墨色瞳眸里泛著紅光水色。
“還吃不?”舒荷作勢伸手去抓蝦子。
“吃!”陸晚舟毫不猶豫點頭:“你給的,□□也吃!”
“媽媽,爸爸哭了?”越溪偏著頭小聲地問舒荷。爸爸不是要媽媽給他剝蝦嗎?怎么吃著就哭了?
“小溪!”陸晚舟伸出大手,撫摸著小悅溪的頭,眼光直直地鎖著舒荷:“爸爸這是感動!”
舒荷垂下眸,繼續(xù)剝蝦,再蘸的,是香醋。
陸晚舟的這頓午餐,仍是吃得倍兒香甜。直到,剝完蝦洗了手回來的舒荷,查看了一條手機短信。
是他看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機提示燈閃亮,好心提醒她看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