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跟你一樣,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麼?”辛月話雖這樣說,但還是和我一起,又埋頭數了一遍。
我們差不多同時數完,擡起頭來異口同聲的說道,“我沒數錯。”
數額沒對,廣場上賣花就算賣了一半,也才四千多,撐死五千多。可我和辛月手上的錢加起來差不多快2萬了,這多出太多了。
眼前忽然閃過瞿墨從錢夾裡拿出一疊百元大鈔遞過來的畫面,因激動挺直的腰彎了下來,這多出來的那部分,就是瞿墨給的那一疊吧。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把錢放到我包裡的,明明當時我並沒有接。
看我若有所思的表情,辛月在我面前揮了揮她手上的錢,“現在,可以告訴我這錢從哪裡來的了吧。”
我回過神來,將今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對辛月說了一遍。從1618發現花,到賀姐和保衛聯手將花拿出美亞,再到妖精男突然殺出來,最後就是廣場賣花被瞿墨帶上車。
辛月聽完沉默了,許久才說了一句,“你當時怎麼不讓他告訴他的朋友不要來找你麻煩呢?”
到美亞應聘第一天就被趕鴨子上架到總統套房打掃衛生從而撞到瞿墨和妖精男的事情辛月是知道的,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把瞿墨和秦牧言有不一般的關係這事兒告訴她。一是我答應要保密,第二個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不告訴辛月也是爲她的安全著想。所以,辛月自然就理解成瞿墨和秦牧言是好朋友。
我苦笑,“我怎麼敢當面那樣對他說話,是嫌死得還不夠快嗎?”
“也是啊。”辛月嘆了口氣,“可怎麼辦呢,那個秦牧言一肚子壞水,如果他真是盯上你了,怎麼可能輕易的善罷甘休。直覺告訴我,他後面還會藉機生事。”
“你真是說得太委婉了,不是直覺是一定。”想到這個,我就無比的頭疼,也和辛月一樣嘆了口氣。
妖精男啊妖精男,我也不是要和你搶男人,如此苦苦相逼爲哪般?!
我和辛月大眼瞪小眼,無計可施。
良久,辛月端起早已冷掉的薑湯遞給我,“算了,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吧。”
“也只能這樣了。”我點點頭,接過來湊到嘴邊一口氣將碗裡的薑湯喝完。冷掉的薑湯甜得發苦,辛辣沖鼻,順著喉嚨落到肚子裡,滿嘴澀味。
我起身拿著碗到廚房去洗,看來以後在美亞的日子不好過。
“你覺得,瞿墨有沒有可能是在提醒你?”
辛月的聲音冷不丁在背後響起,我一晃神,手裡的碗滑落出去,連忙用另一隻手接住。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不以爲提醒和警告有什麼不同。”
“不,是不同的。”辛月說道,“警告是站在秦牧言的角度希望你不要給秦牧言添堵,至於提醒,是他覺得秦牧言會找你麻煩,讓你小心一點。”
我關掉水龍頭,把洗乾淨的碗放進櫃子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這才轉過身朝站在廚房門口的辛月走去,“大姐,你真的想得太多了。”
辛月跟在我後面往客廳走,“凡事皆有可能。”
我想也不想就回道,“唯獨這個不可能!”
“爲什麼?”辛月看著我。
“因爲,我什麼都不是。”我對上辛月的眼。
辛月不知道,我卻知道,瞿墨從不會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半點心神。更何況,他高高在上如睥睨衆生的帝王,我低到塵埃裡是卑賤的螻蟻。什麼是現實?這就是現實,讓人生不出半點旖旎之心。
半響,辛月轉開視線,“好吧,是我太傻太天真。”
我搖搖頭,“不是你太傻太天真,而是我見過太多的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早就認真了現實。”
辛月對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別擔心,總會熬過去的。秦牧言算什麼,就算他精於算計手眼通天,也不能小瞧咱老闆姓的智慧,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還有我和小易呢。”
我這纔想起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小易怎麼樣了?”
“老師說他很乖很聽話,我看他也很好,只是想你得厲害。我以爲他會讓我帶話給你讓你去看他,他不僅沒說,反而說你忙就不用過去,要照顧好自己,他會聽老師的話,等你忙完了再去看他。”辛月說著彎腰拿起桌上的手機,“知道你也想他,我給他錄了視頻。”
視頻裡的小易坐在凳子上,安安靜靜的玩著拼圖。拼圖完成後,他擡起頭來。手機裡傳出他稚嫩的聲音,“姐姐,我不怕,你也不要怕。”
我的眼睛終是不由得溼了,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