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焰沒打算瞞著裴暮蟬,天天在一起也很難瞞得住。
他想交個底,也想讓裴暮蟬交個底,于是直言道。
“你也知道,紀晨三番兩次找人搞我。以后但凡我只要找到機會,肯定會報復(fù)回去的,我要他永遠翻不了身。”
說這話的同時,他始終盯著裴暮蟬的眼睛。
她先是疑惑,后眉頭皺起,聽到許青焰說要讓紀晨翻不了身時也沒什么反應(yīng)。抿了抿嘴,開口道。
“紀晨表面光明磊落,但其實他骨子里是個很自私自大的人,你要小心。”
“嗯。”
停頓了一瞬,他問道。
“我這樣做會不會讓你為難?”
“什么?”裴暮蟬略顯錯愕,怔了一會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你們兩家不是認識嗎?”
聞言,她沉默了一會,良久抬頭道。
“小時候見過,兩家父母之間有點交情,我父親和他父親以前是戰(zhàn)友。后來我父親工作變動,我們兩家也很久沒來往過了。”
“我之前突然從星辰娛樂離開,有一部分原因是狀態(tài)下滑,另一部分原因是紀晨在公司一直糾纏我。”
“我不喜歡這人,我開工作室那段時間,他找人打壓過我。他以為我不知道,但其實這些我都記得。”
“如果非要說,我還是恨他的。只是如今他正紅,我不愿意節(jié)外生枝再添事端,自然是能躲就躲。”
“你要小心,不要沖動。再等等,等他樓塌了再踩兩腳好嗎?我和你一起等,偶像藝人塌房很快的。”
裴暮蟬說得很誠懇,這一番話也算是交底了。確定了她和紀晨沒交情還有過節(jié),許青焰這才放心。
好在,兩人的目的是一致的。
他盯著裴暮蟬看了一會,道。
“我答應(yīng)伱,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這筆賬我們遲早會和他算的。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以后再說,先吃飯吧。”
“吃什么?”
“松新區(qū)那邊有家館子不錯,不像是刷的,過去看看。”許青焰拿了車鑰匙,“你也別開車,一會我送你回去,早上再接你。”
“嗯。”
入夜。
洗漱后,許青焰躺在床上,琢磨著聲明該怎么發(fā)。
其實就是走個流程,被人揍了叫一聲。真較真就得費事,雖然有些憋屈,但他一想自己后天得和裴暮蟬飛建鄴。
算了,不理這群崽種。
正悶頭琢磨,林晚粥忽然發(fā)了一條消息過來。
“你今天沒和我說話。/委屈/”
林晚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表情包達人了,整天發(fā)一些可愛的表情包。相比之下,許青焰表情包圖庫全是澀圖,根本拿不出手。
碰到林晚粥發(fā)可愛表情包,他順手直接就偷了,轉(zhuǎn)頭在和裴暮蟬聊天的時候給她發(fā),主打一個資源利用。
沈矜月的表情包就不太行了,整天粉色小熊轟炸。有時候聊天實在煩得受不了,許青焰就假裝一時手滑扔一個澀圖過去。
沈矜月胸大臉皮薄,一個澀圖能炸她半天不敢說話。大半天才回幾個感嘆號,然后一大堆問號,“許青焰你不要臉!!”
他有時一次性聊三個,幸好天生打字快,不然真聊不過來。
“今天忙著編曲了,你不是打算參加《我是歌王》嗎?”許青焰啪啪啪打字回復(fù),“我尋思你帶著《匆匆那年》踢館不太夠。”
“夠了,蕓姐也聽過了《匆匆那年》,一直在夸呢。”
“是嗎?夸什么?”
“夸你歌寫得好啊,還問你會不會唱歌。”
林晚粥回復(fù)很快,許青焰甚至能想象到屏幕后的小姑娘穿著貼身睡衣,趴在床上回消息的嬌憨模樣。
曲著腿,睡褲勾勒出豐盈的臀線,白嫩的腳丫翹起。在半空中害羞得一晃一晃的,腳指頭更是一顆顆粉嫩
這就是所謂少女,大齡少女也是少女。
“會唱歌啊,但是比不了你們專業(yè)歌手。”許青焰剛發(fā)完,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輸入中,等了一分鐘才發(fā)過來。
“那你能不能偷偷唱一段啊?隨便什么都可以,我我不挑的。”
少女的小心思快藏不住了,他只覺得莫名有些可愛。
“好啊,那你開視頻哦,前置攝像頭。”
“嗯”林晚粥猶豫了。
她飛快爬起,對著鏡子看了又看,確認自己臉上沒有瑕疵之后這才匆匆回了一個“好”。
幾乎是下一秒,視頻如同催命符一般彈了過來。
林晚粥被嚇了一跳,差點把手機扔出去,好似燙手山芋一般左手扔右手。手指蜷縮了一遍又一遍,終于鼓起勇氣點下了綠色的接聽鍵。
網(wǎng)絡(luò)稍微延遲了一瞬,手機畫面里出現(xiàn)了許青焰的模樣。似乎是剛洗完澡不久,頭發(fā)半干,鬢角還帶著濕漉漉的痕跡。
她露出半邊臉,眼睛緊張的眨著,盤坐在床上,脊背挺直。一雙可愛的腳丫內(nèi)八并攏在一起,粉嫩的腳指頭不停摳摳。
“晚晚上好。”
她甚至下意識的夾了嗓子,和所有的女生都會做的那樣,介于嚴肅又活潑之間的聲線,還帶著一點點溫柔。
嗯?
許青焰微愣,這個聲音怎么好像和平時見她時聽得不太一樣?是因為晚上用電子設(shè)備信號不穩(wěn)的關(guān)系嗎?
“你扎了個丸子頭?睡覺不會膈著嗎?”
“睡覺會放下來。”林晚粥略微有些無語,他的注意點總是這么奇葩,“你你等會要唱什么啊?”
“看你啊,小星星,兩只老虎都可以。”
“都不想聽。”
“民謠怎么樣?”
聽他一提起民謠,林晚粥瞬間想起了《安河橋》,她以為許青焰打算唱這首。于是點了點頭,抿嘴道。
“好。”
“那我開始啊,咳咳”
他神情忽然正經(jīng)起來了,開口卻不是《安河橋的歌詞》,聲音帶著磁性。
“你陪我步入蟬夏,越過城市喧囂~”
“歌聲還在游走,你榴花般的雙眸。”
當他兩句詞唱出來,林晚粥頓時怔住了,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了前天和他一起穿過普城區(qū)尋廟宇的畫面。
夏末的清晨,越過城市喧囂。追上了浮云,見了青山拜了佛,在人潮擁擠的鐘塔拍下了兩人的合照。
沒什么深沉的歌詞,仿佛只是即興演出,哼出的歌詞。
正如那句紙短情長,許多事來不及說,許多話來不及問。道不盡太多漣漪,所有的故事都是關(guān)于某人。
初戀像是沾染著露水的梔子花,穿過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只要讓某人看一眼,那一天的開放就是值得的。
淡淡的初戀味,一曲終了的唱完了。
“怎么樣?”
“好聽。”她眨了眨眼睛。
“那你怎么一直露半張臉啊,怕鏡頭放不下嗎?”許青焰好奇問道,這人的嘴向來如此,賤兮兮的。
“才沒有!”林晚粥臉一紅,心道是因為注意自己的形象啊,“能放下,就不想全露,你看。”
她一晃,一張小小的臉出鏡,然后火速挪了回去。
許青焰看了個寂寞,沒聊多久,兩人互道晚安,視頻通話就這樣匆匆斷了。末了,林晚粥發(fā)了一個消息。
“你要是也去建鄴就好了。”
然后秒撤回,不好意思,許某人已經(jīng)看到了。
但他還是回了一句,“?撤回了什么?”
“沒沒什么。”
他沒透露自己會去建鄴的事,一來這是后天的行程。萬一中途有變,反而不利于她比賽,二來到時候直接出現(xiàn)就好了。
如果現(xiàn)在說,那就要面臨一個兩難的選擇了。同一個競演類節(jié)目,他該跟誰飛建鄴去?索性不說。
逗完小姑娘,他看了一眼時間,九點。
該死的聲明還沒發(fā),嘆了一口氣打算撿起來繼續(xù)琢磨。剛打出兩個字,周勉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周勉一般只發(fā)消息,不是要緊事不打電話。
“是我,怎么了?”
“哥,你還沒發(fā)澄清帖嗎?”周勉的聲音有些急,“好消息,節(jié)目組找了律師團隊,已經(jīng)在固定造謠證據(jù)了。”
“嗯?打算起訴嗎?”他愣住了。
“是!”周勉道,“陳導(dǎo)讓我告訴你,可以配合節(jié)目組官博宣傳一波,順便發(fā)個澄清貼,那邊已經(jīng)報警了。”
“行吧,報警能抓到造謠團隊嗎?”
“夠嗆,這個得看運氣。”周勉壓低了聲音,聽腳步聲明顯往人少的地方走,“那人雇的團隊還挺老練,沒留下什么證據(jù)。”
“一般這種只能靠對方犯蠢了,萬一出來蹦跶不小心說漏了可能就被逮住了,然后被一鍋端走。”
“這樣啊,我明白了。”許青焰嘖了,這意思就差明說沒戲了,“哎,對了,你能不能幫我要個東西?”
“啥東西?哥,你盡管說就好了。”
“請律師溝通會有截圖吧,預(yù)付定金之類的,你問問陳導(dǎo),能不能借我使使。”許青焰來了興致。
“你要那東西干什么?”周勉不解。
“配合宣傳啊,還能干什么?”許青焰聲音無辜,“總之你幫我問問,告訴他我有一計,不行的話再說。”
九月九號,不憶山東兄弟,晚上十點。
賬號“許氏春秋”發(fā)了一條不帶任何情緒的官方聲明,先是辟謠。然后點名了幾個營銷號,再點名了幾個真人賬號。
并曬出一張律師函。配文道:
“本人最近工作繁忙,剛賺了點小錢。不才,運氣好偶得了幾首不錯的歌,裴暮蟬新歌xxx林晚粥新歌《我懷念的》歡迎關(guān)注。”
“又關(guān)注到鼠鼠莫名其妙被人惡意造謠,對本人的生活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我已經(jīng)玉玉,已經(jīng)委托了專業(yè)律師團隊跟進。”
“這幾天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身為一個剛?cè)胄械臉穳刃拢髅饕呀?jīng)很努力在學習怎么樣寫歌了。”
“卻還是要承受這些來自外界的惡意中傷,我感到萬分痛苦。每天在渾渾噩噩中睡去又醒來,終于下定決心不死不休。”
“我準備拿出本人所有積蓄,起訴造謠者。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本人力量雖小,愿做星星之火,與之共不死不休。”
“那些肆意造謠我的人,一個都別跑!”
轟的一聲,帖子如同炸藥一般引爆了評論。看著上方配圖的律師函,還有對支付的高昂律師費用,高喊著支持。
“網(wǎng)暴真的太離譜了,誰還沒窮過啊,這不是否定人家開帕拉梅拉的理由。真正愛你的人,不在意你保馳捷的型號。”
“淚目,素人被網(wǎng)暴實在是太可憐了,狠狠支持了!”
“不是,這哥們來真的啊?真剛啊,律師費用多少?有錢就是好啊,有這個錢,我都可以買一輛代步車了!”
“薄紗了,哈哈,已經(jīng)看到好幾個大v注銷了。早就看這些人不順眼了,現(xiàn)在好了,碰上開帕拉梅拉的狠人了。”
帶頭幾個賬號縮了頭,紛紛注銷,實名認證山區(qū)老奶奶。但那些真人賬號就麻爪了,即使想注銷跑路也跑不了。
有些人還心存僥幸,覺得大概率不會怎么樣。雷聲大雨點小,那么多人一起噴,自己只是吃瓜而已。
法不責眾,那些造謠的主力都沒事。
直到第二天上午,這些人收到了節(jié)目組加急寄來的律師函。
那一刻,他們這才真正慌了神了。一查更懵逼了誹謗罪,三年以下,嚇得腿都軟了,連忙在線認慫。
該實名道歉道歉,該賠償賠償。當初跟風造謠博熱度有多憤慨,現(xiàn)在彎腰舉著身份證實名道歉就有多狼狽。
造謠要被抓,diss人卻不需要負責。
許青焰大張旗鼓,一副打響網(wǎng)暴第一槍的模樣。有人支持的同時,自然也有不少圣母看不慣他的作派。
“整個圍脖里,就你最愛斤斤計較,至于嗎?/鄙視/一個大男人這么小心眼,別人吃了幾句瓜有必要聲張嗎?”
許青焰一點也不慣著這群人,不顧周勉阻攔直接拿大號,深夜下場對噴。
“就你大度,別出來當顯眼包了,多罵兩句老子連你一起告了。下次說話注意點,別跟腦子里插根振動棒似的。”
“大張旗鼓的,那么什么時候帶貨呢?/笑噴/”
許:“哪個下水道沒蓋好,讓你爬出來了?帶貨?帶什么貨,帶你這個貨嗎?那你是大件貨還是小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