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搜炸了,節(jié)目組也炸了。
周勉接到通知的時候,腦瓜子都是嗡嗡的。公司公關(guān)正開會,和節(jié)目相關(guān)的人員都參加了,討論了半天沒個頭緒。
會議室里煙霧繚繞,導演陳扶風保持緘默。
戀綜已經(jīng)拍完了,出了亂子公關(guān)部去解決。拍攝期間他已經(jīng)處理過一起突發(fā)事件了,現(xiàn)在是真累了。
“合作的選角團隊干什么吃的,沒有一點背調(diào)嗎?”有人在怒噴,“接二連三的出事,這節(jié)目還怎么做?”
“那邊還沒個說法,不過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是處理好這件事。那些黑料也不一定是真的,我們現(xiàn)在還在和嘉賓溝通。”
“溝通個幾把啊!那群人能有幾個好人,現(xiàn)在裝都不會裝了!節(jié)目還剩下四期沒播,這讓我們怎么辦?”
“不管了,該賺的錢都賺了,電視臺那邊的尾款估計拿不回來。拿不回算了,反正就算節(jié)目不出事,尾款也難拿。”
團隊眾人說法不一,七嘴八舌的討論。但正如他們所說,錢在直播那會就撈的差不多了,剪輯后又賣給省電視臺。
這就是新模式的好處了,資金回籠快。
傳統(tǒng)的戀綜賺錢慢,中間還不能出事,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像《戀愛獵手》,邊直播邊錄,就已經(jīng)賺了一大筆了。
等到剪輯完反而有底氣,熱度擺在那,你不買有的是電視臺買。
談了個好價錢,出手之后就沒那么大壓力了。尾款拿不拿,其實問題都不是很大,即使想拿也得看別人臉色。
周勉推開了會議室的門,打算出去透口氣。
道具組的前同事也一并出來,給他遞了一支煙,他婉拒了。兩人站在走廊盡頭窗戶,看著樓下高架橋車流聊天。
“到底誰一直在針對我們?上次是內(nèi)訌,白錦澤那個沙比演員差點把節(jié)目毀了。這次又是哪個?”
“不知道,后面查一查就知道。”周勉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從同事煙盒里抽了一根點上,“怎么感覺有點像”
“像什么?”
“沒什么,猜測而已。”周勉笑了笑,沒繼續(xù)往下說
“這不是你們西良慣用的手段嗎?人家打電話指著我的鼻子罵,質(zhì)問是不是我手底下的人干的。”李明偉沉聲道。
“你讓我能說什么,該說什么?”
星辰娛樂大樓。
三十二層某間辦公室里,李明偉站在辦公桌一臉氣憤,對著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花美男紀晨發(fā)脾氣。
紀晨最近剃了一個青皮板寸,讓他俊美的五官更加顯眼,眉毛像是一個冷硬的一,配上那副表情更顯得桀驁不馴。
下巴掛著一個黑色的口罩,翹著二郎腿靠在真皮的椅子里,一臉無所謂。
“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是誰?”李明偉徹底炸毛了,“樂隊其他人?小陸?阿水?還是提米?你倒是說個理由出來!”
“就憑一句不是你干的,讓我怎么相信伱?”
作為西良樂隊的經(jīng)紀人,李明偉原本專心帶西良樂隊。只是經(jīng)過西良差點被官方封殺一事后。他也徹底沒了心氣,開始試著帶新人。
他擁有三間辦公室,四個助理。已經(jīng)很少花時間在西良樂隊身上了,一些小事基本都扔給助理去做。
在他看來現(xiàn)在喜歡搖滾的年輕人少了,退環(huán)境了,還是新生代說唱更有市場。
原本之前已經(jīng)警告過紀晨安分一些,好好接通告商演賺錢,偶爾上上綜藝。頂流肯定是沒戲了,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以西良在偶像搖滾上的影響力和粉絲廣度,足夠他們穩(wěn)固頂流之下最強的名頭。
誰知道,紀晨卻一點沒把他的話放心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人,李明偉甚至懷疑紀晨是不是有精神病。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沒干就是沒干。”紀晨懶得聽李明偉老媽子一樣的訓話,戴著機械表的手垂下。
“我只是看不慣那個鄉(xiāng)巴佬而已,找人混了點料黑他,怎么了?其他的事情和我無關(guān),那些人我根本不認識。”
“怎么了?你說怎么了?”經(jīng)紀人氣得要命,“人家都打到我手機上了,直接擺證據(jù)了,你說不是你干的就完事了?”
“不是所有人都會順著你的,大少爺!現(xiàn)在有人想把《戀愛獵手》節(jié)目搞黃,你參與了,那些人照著你黑人的手法做的。”
“你現(xiàn)在和我說這些沒用,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紀晨不是太在意,戀綜和搖滾完全不搭邊。他沒做過的事情,對方節(jié)目組再怎么憤怒也奈何不了他。
“我也沒想解釋,算了,懶得說。”
這一份傲慢驚得李明偉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深呼吸了幾次這才平息了呼吸,盯著紀晨緩緩道。
“你知道為什么西良為什么發(fā)展到現(xiàn)在還不是頂流嗎?”
“因為什么?你想說因為我?”紀晨眼眸深刻,瞥了一眼經(jīng)紀人,“西良當初的風格不是你制定的嗎?”
聞言,李明偉頓時一噎,并沒有就這個問題停留。
“多少明星塌房就因為把柄太多,你想成頂流,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位置就那么一些,你上去了,自然會搶別人的熱度。”
“平時叫你低調(diào)低調(diào),距離那件事才過去半年多,你又開始了。你真以為能當一輩子明星,粉絲愛你一輩子?”
“樹大招風就是活靶子,你之前犯錯還能復出是因為熱度。今天那些粉絲為你瘋狂,要是犯了錯了,不把你往死里踩都算好了。”
紀晨聽著老媽子李明偉的嘮叨,臉上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煩躁的情緒。每次都是這樣,他總是喜歡舊事重提。
“我讓人撤了就是了,算那鄉(xiāng)巴佬運氣好。”
聞言,李明偉也沒再繼續(xù)叨叨紀晨了。他也知道這位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只是脾氣實在臭,犟得跟頭牛似的。
“記住你說的話,下次再亂來我可不幫你收拾爛攤子。”
“嗯。”
辦公室里沉默了一陣,李明偉眼眸低垂,思索了一會忽的抬頭問道。
“你跟那許青焰有什么過節(jié)?怎么得罪你了?”
“他在電話里罵我。”
“只是罵了你而已?”李明偉一臉錯愕,心道神經(jīng)病啊,“你花這么多錢,找這么多人就因為”
紀晨不悅,眼皮微壓。
“在裴暮蟬面前。”
哦,還是因為女人,這就很合理了。古今多少英雄,最終也是難過美人關(guān)。
不過,聽紀晨提起裴暮蟬,李明偉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雖然不確定是不是,但還是試探性的問道。
“你們兩家人不是認識嗎?你現(xiàn)在還沒追到手?”
紀晨眼神冷淡,臉上掛著一副你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表情,冷冷回道。
“沒有。”
李明偉掏出手機搜了幾個詞條,頭也沒抬道。
“她不喜歡你?”
“不知道。”
“她和那素人許許青焰是吧,兩人戀綜走得挺近的,你這近水樓臺也沒先得月。”李明偉嘀咕道。
“你不會想和她發(fā)展地下戀情吧?我勸你慎重,換個人不行嗎?找模特或者剛出道的小花,聽話一些的。”
紀晨揉了揉耳朵,眼神逐漸陰沉。
“我的事你少管,反正不會影響樂隊。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那鄉(xiāng)巴佬憑什么和我爭,他也配?”
李明偉低頭看著手機,忽然往外蹦出一句。
“那可不一定,裴暮蟬最近的人氣在回暖。我看了一下,她最近發(fā)的兩首歌成績都不錯,你聽了沒有?”
“聽了一點。”
“那就是沒聽咯,你還說你喜歡裴暮蟬?”李明偉太了解紀晨了,他擺出這個傲嬌的b樣就是沒聽。
“我只喜歡她那個人,和歌沒關(guān)系,沒必要浪費時間。”紀晨停頓片刻道,“我很忙,沒時間關(guān)注這些。”
“她的歌兩首都爆了,一首《晴天》,一首叫《一直很安靜》。”李明偉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五點十二。
“算了,不和你閑聊了,我晚上還有個局。”
紀晨起身,大長腿踩在地上,身材修長,一米八六的身高很有壓迫感。就這樣居高臨下瞥了一眼經(jīng)紀人,不耐煩的轉(zhuǎn)身。
剛邁開大長腿往門邊走,正打算拉玻璃門把手,李明偉的聲音從背后幽幽飄來。
“咦,裴暮蟬這兩新首歌都是許青焰給她寫的?”
紀晨的手一頓,轉(zhuǎn)頭看向了李明偉。
“誰寫的?”
“你說的那個鄉(xiāng)巴佬啊,人家會寫歌,我看看最近林晚粥爆火的那首《我懷念的》也是他寫的。”
李明偉一開始只是開玩笑,刷著刷著手機,臉色慢慢卻認真了起來。
抬頭看了一眼紀晨,神色復雜。
“新人詞曲出道,三首歌爆火,《晴天》已經(jīng)被《青春行》劇組定為主題曲了,這就是你說的鄉(xiāng)巴佬?”
紀晨自己也愣住了,松開了玻璃門把手,神情變得奇怪。
“三首?寫的很好嗎?”
“平均每首銷售額能突破百萬,你說呢?”李明偉道,“這兩年已經(jīng)很少見勢頭這么猛的新歌了,還是全網(wǎng)發(fā)行。”
他沉默了一會,臉上并未有任何頹敗的神情。
“只是個寫歌的而已的,呵。”
說著,紀晨轉(zhuǎn)身離去。只剩下李明偉一人望著手機企鵝音樂排行前十的榜單,不由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優(yōu)秀的詞曲人啊,這可是不可多得的資源。
娛樂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帥哥美女。詞曲人,導演,這些才是寶貝疙瘩,下金蛋的母雞,吃草產(chǎn)奶的牛。
想捧人就用資源砸,什么是資源,無非就是錢和這些寶貝疙瘩。演員、歌手,只要能拿出作品就能進一步包裝。
“改天得找人牽牽線了,認識認識。”李明偉喃喃自語道,也緊跟著出了門。
砰的一聲輕響,辦公室回歸寂靜
許青焰推開門,二樓工作室窗戶映著一片霞光。
他看見裴暮蟬手撐在桌上玩手機,臉頰宛如紅霞飛,肌膚細膩,嬌嫩得宛如晚風里的玫瑰,不由愣了愣神。
裴暮蟬也注意到了他,抬頭正好碰見他那直勾勾的眼神,不由心頭一熱。反倒是先移開了目光,頓生異樣感。
“工作完了?”
“是。”他咳嗽一聲,坐位了工位里。
夕陽正濃,整片空曠的辦公室里宛如橘色的海,光線微微晃動。這樣的情景倒也浪漫,許青焰也不急著去吃晚飯。
兩人沉默了一會,刻意醞釀的安靜并未維持太久。
裴暮蟬問,“下午的熱搜你看了嗎?”
“沒有,剛結(jié)束編曲。”他靠在椅子上,手里掀開了本子一角,用手指卡著,并未急著翻頁,“什么熱搜?”
“戀綜所有男嘉賓都爆出了黑料,現(xiàn)在估計還在熱搜第一的位置上掛著。我看了你的那份黑料,沒有更新。”
“我黑料本來就不多。”許青焰道。
“嗯,我的意思是這是個好消息。”裴暮蟬意識到自己話語有歧義,“現(xiàn)在沒人吃你的瓜了,發(fā)聲明的好時機。”
“這個倒是,只是我性格靦腆,有點社恐,不知道該發(fā)什么。”他一本正經(jīng)道。
裴暮蟬有一瞬間的無語,感受到了這人臉皮厚的程度。上戀綜拿錢整活,在這個賺錢新賽道上屬于職業(yè)選手了。
面對網(wǎng)暴跟夸他似的,情緒沉如海,一點不帶受影響的。
你跟我說性格靦腆?這是社恐?
“否定謠言啊,敘述被網(wǎng)暴傷害后的生活。然后再加一句,已經(jīng)再走起訴流程就好了。”裴暮蟬思索片刻后道。
“只要你不無差別攻擊網(wǎng)友就好了,怎么寫都行。”
許青焰就一句,“不會。”
裴暮蟬頓時語噎,明顯有些生氣。
“那別發(fā)。”
“你幫我發(fā),怎么樣?”許青焰在手機上點來點去,頭也沒抬,“我怕我看到那些評論會紅溫,然后開始和網(wǎng)友對線。”
聞聲,裴暮蟬光滑的臉頰微燙,心底那陣異樣感越發(fā)明顯了。
“你這都要別人代勞?”
“是。”許青焰道,隨口說道,“我找人打聽過了,這事情是紀晨那個王八蛋做的,就因為我懟了他幾句。”
“啊?”裴暮蟬抬頭,眼里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