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xiàn)在門口的是……安格斯和約書亞。
安格斯靠在門邊,像是一個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門一打開,他就順勢滑進(jìn)來了。約書亞還乖巧地站在門邊上,安格斯就順手把他關(guān)在了門外。
“……”事情是這樣的。
約書亞來酒店接安格斯回別墅,回別墅的路上,安格斯問他:“溫涼和祁夜回家了嗎?”
“卡洛琳小姐昨天逃出去的時候,寫了一封匿名信給沐序,告訴沐序有人在監(jiān)控祁先生和溫小姐,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所以……少爺,我查過了,他們回金南豪苑了。”約書亞說。
安格斯聽完,并沒有絲毫怒意,只意味深長地反問了一句:“沐序?卡洛琳為什么要送信給沐序?”
祁夜身邊這么多人,一封匿名信,送給誰都可以,直接送給祁夜溫涼不是更方便,犯得著送給沐序,再讓沐序轉(zhuǎn)交?
約書亞主要負(fù)責(zé)查了安格斯之前交代的事情,倒是沒想到這么深的層次,一聽少爺問起這事兒,他只好說:“我立刻去查?!?
“不用了。”安格斯對卡洛琳和沐序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并不那么感興趣。他看了一眼窗外飛逝而過的風(fēng)景,問約書亞:“我們這是去哪兒?”
約書亞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反問:“不是……回別墅嗎?”
“祁夜都不在,回別墅去做什么?用望遠(yuǎn)鏡看月亮環(huán)形山么?”
“……少爺?shù)囊馑际牵俊?
“回酒店。”
所以,就因?yàn)榘哺袼沟囊痪湓挘麄兙驮俅未虻阑馗恕?
司喏看著自動滑進(jìn)他的房間,還手動關(guān)門地安格斯,臉色暗沉了些,在用目光質(zhì)問安格斯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
安格斯的相貌生得好,是那種讓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長相,他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tǒng),但整個人的長相更偏向西化,特別是那雙勾魂奪魄的眼睛……
說起來司喏才該是純正的外國人長相,可見過他的人,卻總將他誤認(rèn)為混血。除了那雙深邃的眼睛以外,他整個人更偏向黃種人的長相,不過皮膚倒是白得看不到一點(diǎn)瑕疵。
司喏這人生性高冷,大概是從小就頂著柴爾德家族繼承人的身份的關(guān)系,所以性格特別不好接近。安格斯和他多年老對頭了,也就是看在這份上,他才沒有直接把他丟出去。
安格斯才從這房間出去沒一個小時,現(xiàn)在又回來,自然是輕車熟路的,走到沙發(fā)邊上就坐下,伸了個懶腰,說:“今晚我就住這兒了。”
司喏看了安格斯半天,然后從嘴里憋出一個字:“滾。”
安格斯既然來了,就沒有要走的打算,非但沒滾,還打開衣柜,開始挑選睡衣。明知司喏有潔癖,他還沒把自己當(dāng)外人,選了一件銀灰色的睡袍,理直氣壯地問司喏介不介意他穿他的內(nèi)褲。
司喏最大的毛病就是失眠,他的每一張床都是定做的,這酒店是柴爾德家族旗下的企業(yè),這間房是專程為司喏預(yù)留的,只有這個套房的床,司喏才能睡得著,這也是為什么安格斯要死皮賴臉留在這里的時候,司喏沒有轉(zhuǎn)身就走的原因。
“看在亞瑟家族的面子上,我不丟你出去,你自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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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選擇性耳聾,剛剛也只是隨口問他一句而已,他知道司喏的貼身衣物都是每天換新的,所以隨便抓了一條內(nèi)褲就進(jìn)了浴室。
司喏給足了安格斯面子,終于忍無可忍,準(zhǔn)備親自丟他出去。
他一把拉開浴室門,沒想到安格斯動作這么快,就那一瞬間,竟脫了個精光。司喏僵了一下,就聽到安格斯帶著戲謔的挑釁聲:“一起洗?”
都是兩個大男人,司喏本來沒覺得看了安格斯的身子有什么問題,但一想到安格斯那搖擺不定的性取向,司喏還是摔上了浴室門。
傳聞安格斯男女通吃,司喏對這個問題并不感興趣,但現(xiàn)在這人大有鳩占鵲巢的架勢,讓司喏有些傷腦筋。
他去拿手機(jī),準(zhǔn)備給克萊斯特打電話,讓他給安格斯重新安排一間套房,可是這才剛拿到手機(jī),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見著那個陌生號碼,司喏按下了接聽鍵。
“喏。是我。卡洛琳?!彪娫捘穷^傳來卡洛琳溫柔的聲音。
“……”司喏皺著眉,這兄妹倆今晚是不打算讓他安寧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jī),司喏本身是很疲倦的。
卡洛琳知道司喏回國了,其實(shí)她今天想去機(jī)場接她的,可是昨晚失眠,她一整個晚上沒睡好,天快亮的時候,竟然睡著了,也就錯過了去接他的時候,從前從未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事情。
而卡洛琳比誰都清楚,導(dǎo)致她失眠的根本原因,是沐序……
沐序在廁所門口說的話,反復(fù)縈繞在她的腦海里,露水情緣這四個字,擾得她心煩意亂。她其實(shí)是支持沐序言論的,她一開始給沐序的身份和定位就是陌生人啊……
天色又暗了,她為了防止自己腦海里再想起沐序這兩個字,所以鼓起勇氣給司喏打電話了。明知是在打擾他,可她還是想聽聽他的聲音。
“有事嗎?”司喏的聲音傳到卡洛琳的耳朵里。
一聽到這個聲音,卡洛琳那顆煩躁的心,終于靜下來了。
腦海里又回憶這些年她圍繞著司喏不停旋轉(zhuǎn)的種種,卡洛琳終于覺得自己將沐序這號人物從自己的腦海里踢出去了。
“沒什么事,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聽說你是過來接受治療的,所以我沒回意大利,就是想等等你。”卡洛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
卡洛琳各方面條件都很好,性格也很不錯。她從小就傾心他,這件事情就連雨翔都知道。記得雨翔還曾問過他,為什么不接受她,畢竟就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上來講,卡洛琳的好,是無可挑剔的。
司喏也不知道理由,的確從外在條件上而言,他們兩人是絕對般配的,但卡洛琳愛他愛得太過小心翼翼,而他對卡洛琳的好,也是建立在朋友基礎(chǔ)上的,紳士,卻有距離感。其實(shí)說簡單點(diǎn),就是兩顆心始終湊不到一起,更不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卡洛琳在等他,一直都在等他,不僅是這次留在蜀城,過去的很多年里,她都在等他……
司喏聽了,只說:“回意大利吧,我不值得你等?!?
“因?yàn)闇貨鰡幔俊笨辶罩绤柹芯羰詹亓藴貨鲆晃葑拥恼掌€知道司喏親口在司戰(zhàn)舟面前提過喜歡溫涼,所以她就一直這么誤會著,問過這話之后,她再一次把自己放到了卑微無比地位置,對電話那頭的司喏說:“如果是因?yàn)闇貨?,那沒關(guān)系,我還可以等,溫涼和祁夜是真愛,他們一定不會分開的,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等你明白的時候,只要你回頭,我就一定還在原地……”
“卡洛琳。”司喏很嚴(yán)肅地叫了一聲卡洛琳的名字,其實(shí)也正因?yàn)橐娮C了溫涼和祁夜之間那種堅不可摧的感情,見過了祁夜為了溫涼,愿意主動將自己送到月嬋手里,見過了溫涼為祁夜,和自己做交易的那種奮不顧身,所以司喏才更加確認(rèn),他和卡洛琳之間不可能有這樣的愛情。
因而,他覺得是時候和她嚴(yán)肅的談?wù)撘幌麓耸隆?
可是要說的話還沒說出口,手機(jī)就被浴室出來的安格斯搶走了。他就那樣利落地掛斷了他的電話,甚至沒看他陰沉的表情。
“吹風(fēng)機(jī)呢?”安格斯自作主張掛斷司喏電話,回頭還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站在那里。
司喏自己的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抬眸瞪了一眼安格斯。
安格斯一條白毛巾搭在司喏的頭上,轉(zhuǎn)身找吹風(fēng)機(jī)去了。
幾分鐘后……
“你今天確定不走?”司喏上前拔了吹風(fēng)機(jī)插頭。
安格斯本來就是短發(fā),干得差不多了,也不理司喏,轉(zhuǎn)身趴在司喏的床上,擺了個大字:“定制的床不錯,回頭把廠家告訴約書亞。”
安格斯很了解司喏,事無巨細(xì),就連他這床是定做的都知道……
司喏耐性不是很好,但現(xiàn)在卻耐著性子對他說:“你要真無家可歸,我就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留你一夜。”
司喏指著套房外面客廳里的大沙發(fā):“滾出去?!?
安格斯翻了個身,正面擺了個大字:“你要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我父親可從來不給你留面子。上次無花鎮(zhèn)那次,你沒死都是命大。”
“你沒死命也很大?!边@件事是個誤會,司喏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亞瑟讓安格斯除掉司喏,安格斯就跟鬧著玩似的,遲遲不愿意動手,那次司喏在無花鎮(zhèn)受傷,他一直以為是安格斯派人做的,也是最近他才知道,原來要他性命的人,是亞瑟。
而事后……他記得,他親自收拾了安格斯,一槍崩得他在醫(yī)院差點(diǎn)沒醒過來。司喏也覺得自己當(dāng)初確是沖動,讓安格斯替亞瑟背了黑鍋,無辜的挨了一槍。
想到這兒,司喏倒是有些愧疚,語氣好了一些,說:“我必須睡床,你去睡沙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