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田江一下子垮了臉,想起還在家躺著的男人就心疼不已,去了趟菲律賓回來幾乎渾身是傷。“傲君,讓他休息下吧,上次你讓他去交易那批貨差點沒把他折騰死……”
“叫他過來!”
黑田江不甘不愿地打通了衛(wèi)鈞的電話,“傲君叫你過來一趟。”
那邊的衛(wèi)鈞吊著受傷的手臂艱難地套上衣服,聽出黑田江的聲音有點悶悶的,安慰了句“我沒事”便出了門。
“今天晚上在隍焰有一個盛大的晚宴,傲君要出席么?法國的貿(mào)易大亨崔殷·波亞先生也會出席,傲君不是有一樁生意要跟他談?”黑田江將兩枚金色的徽章放在桌子上道。
連傲點頭,“我會去的。”連傲拿起其中一枚徽章,問道:“這是入場券?”
“是,晚宴要帶伴侶才能進入……而且,規(guī)定是男性伴侶。”
連傲頓了頓,猶豫了良久才點頭道:“那我?guī)⊙肴ァ!?
一個男人敲門進入了病房,黑田江眉開眼笑地靠過去,親熱道:“你來啦。”
黑田江接手了他父親手里的幫派后,更是囂張大膽地跟衛(wèi)鈞在一起,三年前得知衛(wèi)鈞是連傲的手下他興高采烈地邀他同住,現(xiàn)在感情還算不錯。
衛(wèi)鈞點頭,看著連傲。
“加大搜索力道,盡快找到尉遲軒,尉遲家的書房肯定有什么通道,衛(wèi)鈞,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我給你一年時間,找不到的話不要怪我不念以往舊情。”
連傲一直在派人尋找著尉遲軒,奈何大千世界,一個人要消失得了無痕跡并不是一件難事,畢竟再大的勢力也無法覆蓋整個世界,而只要尉遲軒有錢,逃到哪里都行。
衛(wèi)鈞面露難色地接下了這個任務(wù),盡管他也不相信尉遲軒已經(jīng)死了,但是對于一個無數(shù)支偵探小組都無法尋找到的人,這個任務(wù)實在過于艱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天出現(xiàn)的那個大叔就是尉遲軒!身型像那雙手像就連目光都相似……”連傲整理思路道。
黑田江搖頭,“可是那張臉一點兒也不像,聲音也不像。”
“也有可能他學了什么易容偽裝之類的,我相信他會回來的,畢竟當年的帳還沒算清楚,他不會原諒我。”連傲篤定道,他有信心足夠了解那個人。
“希望軒君早日回來。”黑天江拉著臉道。
連傲起身走到窗臺邊,突然問道:“雷因會去參加這次的晚宴嗎?”
“應(yīng)該不會,他上周啟程回挪威了。”黑田江回道。
夜色是純凈的黑,似一塊墨布罩在天地之間,繁星似鉆石般點綴著廣袤的黑,華燈萬盞,這大千世界妖嬈得讓所有人驚嘆又無奈。
尉遲軒就在這樣的夜色里躺在寬大的天臺上休息,從紐約回來睡了十多個小時還是覺得很累,他靠著身后的藤制木椅聽著蟲鳴聲漸漸入睡。
“英姨,silver呢?”外出回來的盛易問道。
“天臺上呢。”
盛易手捧著一套銀色的西裝上了天臺,看到尉遲軒睡得正香也沒有打擾,只是將他打橫抱起回到了主臥。
“再不起來換衣服我就幫你換。”盛易吻了下他的眼睛道。
尉遲軒無奈地睜眼,起來換好貼身的銀色西裝,順手戴上了銀色的面具,很有富貴公子的派頭。
搞定一切后兩人出了門,負責接送的車子已經(jīng)在外等候。
兩人胸前皆佩戴著耀眼的金色徽章,晚宴地點外的守門童恭敬地為他們打開車門,并用純正的中國話說了一句“先生們晚上好”,盛易擺了擺手,身后便有人給了那個守門童幾百塊的小費。
進了豪華奢靡的金色大廳,盛易的手習慣性地放在了尉遲軒的腰際,當然他也沒法拒絕,在這樣的宴會上他們需要相互利用。
盛易利用他來阻擋那些來勢洶涌的男女,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這場盛宴并不是面具舞會,唯一戴著面具出場的尉遲軒無疑成了全場當之無愧的焦點,這是一場男人的盛宴,沒有庸脂俗粉或者裝淑女的高貴小姐貴婦,這里的男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同時對同性感興趣的男人。
尉遲軒的出場讓所有人驚艷不已,貼身流線型的銀色西裝下包裹著標準的東方男人身材,既不似歐美男人那般強壯彪悍,亦不過分瘦弱,他的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氣質(zhì)透著淡淡的疏離與高傲,除了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外,沒有人能得到他絲毫的目光。
“silver,好多男人不懷好意地看著你。”盛易故意抱緊尉遲軒在他耳邊說著這個事實。
尉遲軒暗暗瞪了他一眼,忿忿地回了一句:“還不是拜你所賜。”
說這句話的時候尉遲軒下意識后退了一小步,誰知道身后有人發(fā)出了一聲“啊”,尉遲軒急忙回過頭道歉,“不好意思,先生。”
“啊沒事沒事,是我自己沒有注意。”一個身材較為嬌小的男人赧然道。
尉遲軒看著眼前這個比他稍稍矮了半個頭的男人,眸子里劃過一絲驚艷,這個男人的五官太精致了,簡直跟芭比娃娃一樣,如果穿上女人的衣服大概沒有人能猜到他是個男人,就連盛易都縮了下眸子暗嘆。
“小央,沒事吧?”嬌小男人的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長得豐神俊朗五官有型,穿著西裝仍能隱約看出胸肌勃發(fā)的輪廓。
盛易吹了聲口哨,“原來是,幸會。”說罷伸出手想來個友好之禮。
連傲沒有理會盛易伸過來的手,反而定定地看著戴了面具的尉遲軒,陰翳深邃的雙眸瞇起,他冷哼道:“不知這位是盛先生的什么人?”
盛易看著連傲有點不屑的表情,驀地覺得跟某個人有點像,但一時之間愣是想不起來。
隱藏在銀色面具之下的尉遲軒有點兒不淡定,像是沒穿衣服的孩子般渾身不自在,連傲看著他的眼神簡直就像盯著什么獵物一般,他意味深長地瞪了盛易一眼,如果知道連傲會出現(xiàn)他就不來了,暫時還不想跟他交鋒。
盛易的手掌又爬上了尉遲軒的腰際,定定看著連傲介紹道:“silver,我的愛人,我們相愛相識六年,現(xiàn)在依舊很甜蜜。”盛易沒有經(jīng)過尉遲軒的同意便說謊不打草稿紙道。
“喔?”連傲的眉毛微微挑高,顯然是對這個‘silver’起了好奇之心。
盛易用自己的身軀阻擋了射在尉遲軒身上的灼熱目光,轉(zhuǎn)移話題道:“看來這位美人就是的戀人了?”
連傲既沒有否認也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介紹了句:“他叫遲央。”但是臉皮薄的遲央?yún)s因此紅了臉頰,在水晶大吊燈下像涂抹了小女人的胭脂般嬌羞動人。
那抹淡紅在尉遲軒的眼里簡直就像一場諷刺,自己‘死’了,而他懷抱著美人依舊過得很好。
布置華麗的舞池里,形形色.色的男人抱在一起跳著各自擅長的舞蹈,而當眾人看到兩對如此出色的男人下了舞池后,均停下了動作,為他們的舞步打著拍子,這是一場屬于男男的盛宴,沒有爭奇斗艷的女人,只有力量與力量的沖突。
一個大力的旋轉(zhuǎn),兩個人交換了懷里的舞伴,尉遲軒看著此刻正牽著自己的手環(huán)抱著自己的腰的連傲,頓時百感交集。
死過去又活過來,四年多除了在夢境之外第二次見到這個男人,這個讓他恨到極點的男人。
尉遲軒故意不專業(yè)地踩連傲的腳背,連傲也不在意,反而用手指輕輕蹭著他柔軟的掌心,引來他兇惡的一瞪眼。
“silver先生為什么不摘下面具?”連傲摟著他的腰旋轉(zhuǎn)了一周后問道。
“毀容了。”尉遲軒盡量低啞著聲音道。
連傲怔了怔,原本僵硬的表情頃刻間龜裂,毀容了……他的軒,毀容了……經(jīng)過十幾秒掙扎,他又堅定了下來,不管毀容還是別的什么,這個人就是他的,他什么都不在乎,就算他面目全非,也還是軒。
連傲也不知為何,他就是篤定這個silver就是尉遲軒,憑著一種野獸般的直覺,即使不是起碼相似度亦不小,他愿意為這一點兒相像而沉淪。
布滿繭子的手觸碰到了微微冰涼的銀色面具,連傲屏住了呼吸,他想見他,見見這個男人的樣子……
電光火石的一秒間,尉遲軒還沒來得及揮開連傲的手,身體就被一個大力勾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里,盛易挑釁地朝連傲笑笑,解釋道:“這種已毀的絕世之美,還是留我一人欣賞比較好。”
遲央也回到了連傲的懷里,但是氣溫陡然直下,從連傲身上散發(fā)的冰冷恐怖絕望的氣息籠罩著在場的所有人,他漆黑如夜的眸子如獵人般微瞇著,緊緊鎖定著被盛易抱在懷里的人。
就連遲央也感覺脊骨發(fā)涼,很久沒有看見連傲哥在他面前露出這么恐怖的表情了,是因為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嗎?遲央微微撇了嘴。
尉遲軒感覺到一道灼熱可怕的視線緊緊膠著著自己,全身上下仿佛被毛骨悚然的東西看了個遍,盛易握著尉遲軒略顯冰涼的手,低聲道:“他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