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與茜兒好奇,坐正了身子,看著楚天舉動,任何響動皆無,二女頓覺奇異。正感納悶,待到楚天收回手掌之時,耳中忽然響起一陣雷鳴般的響動。好似自地底升起,又好似來自天外,未等分清來自何方,一聲沉悶至極,卻又如炸雷般的聲音突然響起。
頓時,地動山搖,山崖上的巖石受到震動,轟隆隆地翻滾而下。再看那瀑布上的山崖,在劇烈的震動中,山崖斷裂,一陣咔嚓咔嚓的巨響,那巨大的山崖轟然滾落,嘭嘭的巨響聲中,潭水濺起數丈高的水花,聲勢駭人,猶似山崩地裂。
二女大驚失色,幾欲起身躲避,但嬌軀已被楚天抱緊。待一切如常,再看瀑布底下的水潭,已盡被山石填滿,激涌的潭水將三人浮起,在水中飄蕩,好似大海行舟,晃動不止。
待到一切平息,水潭已被山石分隔成數處小潭,巨石相隔,甚是隱秘。若非在山崖頂上觀瞧,相互極難看到。
二人驚魂稍定,素素道:“老爺功力真是奪天地之造化,若非親見,當真難以相信,人力所能會到如此地步。”
楚天撫摸著嬌軀,輕笑道:“若非你二人執意來此,老爺仍不能悟通自然之秘!天人合一,非是人力借助自然,而是化入自然,心神空靜,化有為無,其后生有!化繁為簡,洞悉秋毫,一切虛幻盡在神識之中。”
素素聽得一怔,隨即,嬌軀不由輕顫,神識忽開,腦際中靈光閃現。忽地,一切刻意而求、期許奢望之念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心神空明中,印在腦海中的所有招式,變得好似輕輕搖動的枝葉,清晰而緩慢,奇幻已極。
嬌面微紅,這一瞬間,素素心中大喜過望。猛地親了楚天一下,喜道:“老爺,妾身內心好似無比空明,似乎忘了世間的一切。”
楚天看著素素清澈的眼神,笑道:“祝賀老七又邁上了一個嶄新的境界。適才,看到水紋波動,內心之中忽覺靈動,自然之力永不停歇,綿綿不絕,人力再強,亦無法同自然抗爭。利用自然莫如化入自然,如此,方是正途。”說著,輕撫嬌軀,又道:“武功一途,何來止境,更無極致之說!”
二女聽著楚天言語,默默在心中感受楚天言中深意。無意之中,楚天忽生無限情感,撫摸嬌軀的大手,熱力頓涌。二女立感一陣酥癢,內中情潮涌動,漸感難以忍受。嚶地一聲,茜兒嬌喘出口。抬眼之際,美目之中已快噴出火來。而素素同樣是神情迷離,面上泛起紅暈,嬌軀輕輕扭轉。
楚天見此,知二女泛濫,遂輕輕將茜兒放在身前,意念一動,猿臂緊箍,茜兒一聲舒適的嬌呼,便已沉浸在無邊的快慰之中。楚天微守神意,身子如狂龍鬧海,觸天接地,狂蕩已極。不到一個時辰,二女又疲憊至極地沉沉睡去。
絕情宮中,水瑩瑩起得極早。見楚天三人房中毫無動靜,遂親自張羅早飯。眾道姑有的一夜未睡,閉上眼睛便是楚天那奇幻的面容。攪得眾女心神不屬,難以入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俱都早早起身,期盼著好好看看這盡攬天下美女的一代殺神。
眾女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仍不見楚天三人出來。水瑩瑩左思右想,猶豫著在門外輕輕喊了幾聲。見仍無動靜,便輕輕敲門。細聽之下,房中一絲動靜也無。乍著膽子推門一看,房中哪里有楚天三人身影,早已空空如也。
待眾人看到桌上所有的字跡及紙卷,細讀之下,水瑩瑩頓時淚水盈盈。但看桌上所書字跡:楚某身有要事,攜二女先行。因二女欲去水潭沐浴,切勿跟隨!不便告辭,敬請原諒!所留紙卷,乃是乾坤搏擊術,既可二人合擊,又可多人習練。若勤習練之,可保爾等無虞。此術乃我烈陽功法,切勿外傳!
水瑩瑩剛剛收淚,眾女猛然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響,緊接著便感覺大地一陣晃動。轟隆聲不斷自水潭方向傳來,眾女不知發生了何事,俱都面面相覷,驚震不已。
水瑩瑩頓感不妙,舉步便要出門。剛剛邁了兩步,又忽地停下身形,看了看桌上所留字跡,輕輕搖頭,邊看紙卷邊向外走去。翌日,水瑩瑩帶著眾女一同來到水潭,乍看山崖崩落的情景,驚得好半晌未說出話來。
此后,水瑩瑩徹底消除凡心,督促眾女習練乾坤搏擊術。十年后,江湖上忽然冒出一個新的門派,喚作“門”。門中之人俱是女子,合擊術奇妙玄幻,若非功力高絕之人,鮮有敵手。
“門”盡管天下不平事,懲治宵小,圍殲巨惡,不消一年,聲名便傳遍大江南北。而令所有江湖中人驚奇的是,門中女子各個佩戴銅制腰牌,而那腰牌卻是人形圖像。人形腰牌乃是一個少年,面上橫亙一道疤痕。江湖中人看過之后,無不驚訝,人形乃是一代殺神楚天!
甘州。
滿眼黃沙,遮天蔽日。楚天三人一路自長安躡蹤而來,卻在進入甘州境內翌日,失去了冷凡蹤跡。看著滿眼黃沙,楚天微感愁悶,黃沙飛舞帶起的沙礫,在疾風中摩擦出陣陣火石的氣味。
狂風吹過,地形地貌好似變了許多。待一切散盡,一切蹤跡全無。三人憑著感覺掠過沙原,向西北疾馳。二女黑巾遮面,在一望無際的沙丘中飄動飛舞。
午后,前方隱約出現了一座烽燧,周遭現出城鎮的輪廓。馳到近前,卻是一片殘垣斷壁。素素打量一番,嘆聲道:“老爺,若妾身記得不錯,此處當是著名的陽關城!”
“哦!”楚天頗感差異,道:“陽關怎會如此蒼涼!此處乃是通往西域門戶,為絲綢之路南道重要關隘,乃兵家必爭之要地。早在西漢時便置為陽關都尉治所;魏晉時置陽關縣;唐代設壽昌縣。宋元以后直至本朝漸被廢棄。唉,想不到會是如此凄涼的景貌!”
素素輕嘆道:“僅僅千余年,驀然回首,已盡是廢墟。即便是土墩、石城,也難以承受歲月的侵襲。見此關城,沙丘如潮,寒峰如浪。王維詩曰:渭城朝雨邑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此時,哪里還有那般景致與心緒!”
茜兒忽道:“老爺與七姐何須如此感嘆,再說幾句,那恐怕更沒了蹤跡。”
楚天與素素相互一笑,道:“茜兒說得不錯,我等千里追蹤,幾次將欲得手,卻被老逃出生天。不過,老內府經脈斷了數處,功力已不如前。且老甚是狡猾,頻頻改換裝束,身上被三昧真火燒焦的氣味漸趨淡化,找尋起來甚是麻煩!”
三人又搜尋了四五日,這一日,幾人到了嘉峪關。但見嘉峪關氣勢雄偉,城樓高聳巍峨,關城內三重城郭,城內有城,城外有壕,呈內外并守之勢。幾座三層三檐歇山頂式高臺樓閣建筑和城壕以及長城峰臺星羅棋布。城墻正中面西,關門門楣上題“嘉峪關”三個大字。
幾人在緊鄰城門左近找了一處酒樓,慢慢用飯。臨窗向外望去,一隊隊官兵行色匆匆,百姓一臉菜色,無精打采。街邊,商販們目光呆滯,默默地看著行人走過。地面滿是黃沙,昏黃色的天空,顯得極為蒼涼。
酒樓中食客稀稀落落,整個大廳僅有三伙客人。楚天三人一身粗布衣衫,素素與茜兒俱都是女扮男裝,與普通百姓毫無二致,但所要飯菜卻是非常講究。
正在此時,店小二忽地舉手,向一個挑著柴草的大漢打招呼:“那漢子,店里正急等柴草,快些送到后院!”
那漢子腳步匆匆,正低頭疾走。但聽言語,抬頭看一眼小二。但見那漢子面容白皙,眼窩深陷,長著一雙藍藍的眼睛。見小二招呼,忙道:“小二哥,這些柴草乃是前面‘關塞’酒樓所定,若是你這酒樓需要,待小的回返,馬上送到!”
楚天忽地一怔,忽見喜色,忙傳音給那漢子:“兄弟可是塔依爾?送完柴草便請來酒樓一坐,兄弟有話問你!”
那漢子正要離去,耳際中忽然傳來極為清晰的語音,不禁愕然四顧。見到楚天招手之時,神情甚是疑惑。但見楚天神情和善,共坐著三人,盡管疑慮重重,卻仍是點點頭,隨后,快步離去。
茜兒納悶,忙低聲問道:“老爺怎會識得砍柴的樵夫?”
楚天道:“快快用飯,隨后找那漢子!”三人急忙用飯,剛剛走出酒樓,便見塔依爾急匆匆趕來,見到楚天幾人,疑惑道:“幾位識得塔依爾?”
楚天笑道:“非但識得你,更是你死也不想見到之人。不過,我等遠赴北疆,行數千里,正好遇到你,便勞煩你做些事情,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塔依爾凝神看著楚天幾人,想破了頭也未響起在甚么地方見過幾人。楚天笑道:“此地非是說話之所,找個偏僻處再說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