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
陽光。
尸體。
血水。
山林邊緣空地的草叢中,刺鼻的血腥味,使人欲嘔,定睛看時,不由頭皮發
炸,毛發豎立。
橫七豎八、血肉模糊的尸體,血跡淋漓,頭碎肢斷,腹膛大開,肝腸內臟,一地狼藉,草叢上凝結著血水,血水干涸,已將綠草染成黑紅。情景陰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又一次可怕的殺戮,結束了。
大地嗚咽,天空低垂,江河落淚。
江湖上似乎從未有過這種血腥的殺戮。見過的人終生都不會忘記,震顫與恐
懼都將會傳遞給下一代。
三日后。
清水上人走了,卻帶不走被血腥與氣魄震開的心房,開啟的心房亦驅不走憐惜的情感。“清虛劍”韓固、“無極旋風腿”閔洛水、“乾坤神掌”吳道升、女弟子“越女慧劍”蔣嫣容以及“瀟湘無塵”楊天驕及三十余三代弟子,心灰意冷地走向鄂境,緩慢而戚愁。
慕容塵亦早已無影無蹤,手下人馬折損甚重,懷著不甘與沖天的恨意,消失在漫天的仇恨中。
“三絕師太”與“飄云仙子”沈秋水、“蘭花女”江若蘭等眾人趕到殺戮場時,楚天身形已被血霧遮掩,奇幻的面容,冷酷的殺戮,深深地留存在三絕師太的腦海中。“飄云仙子”沈秋水、“蘭花女”江若蘭乍見慘景,嘔吐了一日方才止住,渾身像虛脫一般。
而鄭家莊的人馬,在“燎天槊”韓當帶領下,于眾人走后的翌日方才趕到。許是鄭家莊永遠都會遲到半拍,只看到慘絕人寰的血腥場面,回返途中,十數人精神失常。
司徒艷帶著茫然與隱約的期許獨自帶領十幾人游蕩于江湖,其余手下俱都回返天幻宮。
趕來參與圍剿搜魂修羅的群豪,早早便走掉大半,有名有姓的豪杰死去不下二百余人。“滇緬五虎”吳氏五兄弟:“前洲八騎”陸文彪等八人:“嶺南四雄”楊文兄弟四人:“孤嶺十二鷹”解俊等十二人:“紅巾三十六鷹”等三十六人:滄州“萬安鏢局”四十五名趟子手等等,俱在此役中喪命。
大江南北,天下武林,整個江湖,俱處在一片恐懼中。搜魂修羅楚天之名在江湖所有人中,已真正成了死亡與恐怖的代名詞。
甚至連搜魂修羅這名號都難以形容恐怖,因為名號太長,悄然流傳的是另一些名號:“殺神楚天”、“魔神楚天”、“惡魔楚天”、“修羅神楚天”等等名號。
但尤以“殺神楚天”這名號最為貼切響亮,瑯瑯上口,不幾日便傳遍天下,酒樓茶肆,煙花柳巷之地:官宦百姓,販夫走卒,三教九流之人口中談論的均是“搜魂修羅”、“殺神”楚天的殘忍殺戮。愈是恐怖驚懼,談論愈多。
山崖,隱秘處。
微風習習,春光無限。
“老爺,圍剿我們的人馬都已撤離,我們三人將要何往?”慕容馥看著楚天與如雪動作,仍自問道。
如雪已無法言語,舒適得快要失魂的快感,沖擊著根根神經。楚天邊動作邊銀笑道:“伺候好你之后我們便上道!”
慕容馥正要接口,便聽如雪一聲快樂的喊叫,細看時,如雪已然昏厥。未等慕容馥為如雪蓋上衣物,充實的感覺便倏然傳來……
待二女悠悠醒轉,楚天嬉笑道:“你二人時時催促出山,這會又要相公老爺我伺候,你二人究竟是何打算?”
如雪嬌羞道:“出山是真,想要亦是真,省卻不少練功時間,一舉兩得,嘻嘻,不過口中實在沒有味道,想起酒肉便渾身不舒服!”
“呵呵,你這貪嘴的小饞貓,不知是哪輩子餓著了,輪到你今生餓狼般的填補。”
慕容馥聽罷楚天言語,突然伸出手,摸了一把如雪,笑嘻嘻道:“怪不得姐姐山峰越來越高崇,原來是狼吞虎咽的結果!”
如雪回過神來,猛地抓向慕容馥,口中連道:“我再如何吃,亦不如妹妹的山峰大,我看著都喜歡,哈哈,來,讓姐姐摸摸!”
慕容馥急忙躲閃,二女嬉笑在一起,看得楚天抿嘴邪笑不已。
忽又正色道:“此次自望水湖而來,沿路宵小跟隨,幾次輾轉卻仍未甩脫,確是難纏,我等出得山林,不妨再隱藏行跡,易容而行。”
“相公說的是,今次太過兇險,雖是相公武功蓋世,也有顧慮不周之時,還是小心為上!”
“呦,姐姐,不消幾日,學問漸大,已是滿腹珠璣了,不如讓老爺封你個雌軍師,一面飄飄欲仙,一面運籌帷幄豈不更好!”說罷,看一眼楚天,偷偷竊笑。
如雪笑罵道:“你這小尼子,刁蠻的本性又慢慢露出來了,看我不打你!”說罷,掄起粉拳便照慕容馥打去。
深秋的風,濕冷。
去往鄂境的路上,人跡稀少。
漢時的荊州,東臨江浙,西望川蜀,北依陜西,南靠云貴,乃兵家必爭之地,三國時期屬東吳,后被蜀國借占,隨后戰火紛起。
荊門州乃湖廣重要州府。
城內,水道縱橫,街肆繁華,熙熙攘攘,商賈云集。
酒樓茶肆鱗次櫛比,品茗吃酒,閑聊私語,愜意非凡。
“江水樓”,坐落在城北一處空曠的山林邊緣,前面溝渠繞過酒樓,向東而去。荊門之水發源蒙山,迤邐向南,匯聚四泉之水,旋折而東,經鳳鳴、平泰二門,遠遠流向長江。
中午時分。
江水樓二樓臨窗雅座,“清虛劍”韓固、“無極旋風腿”閔洛水、“乾坤神掌”吳道升、“越女慧劍”蔣嫣容以及“瀟湘無塵”楊天驕坐在一起,各個神色黯然。
“清虛劍”韓固的臉頰仍可見紅腫,兩腮微微塌陷,許是牙齒沒了,無法撐起皮肉。“無極旋風腿”閔洛水、“乾坤神掌”吳道升自顧吃酒,悶悶不樂:“越女慧劍”蔣嫣容及“瀟湘無塵”楊天驕各懷心事,亦是愁眉不展。
“清虛劍”韓固偶爾轉頭,眼中盡是期盼,乜斜著“越女慧劍”蔣嫣容。越蔣嫣容故意躲避韓固眼光,望向別處,與楊天驕竊竊私語。
“無極旋風腿”閔洛水、“乾坤神掌”吳道升二人夾在韓固與蔣嫣容的眼光之中,卻是毫不介意,暗忖:師弟與師妹剃頭挑子一頭熱,何年何月才是個頭,可憐師弟一往情深,蔣師妹卻是冷若冰霜,有心促成二人好事,幾番勸慰,師妹的腦袋卻像個撥浪鼓,任你搖唇鼓舌,口干舌燥,仍是一百個不答應。
幾次三番勸慰均是碰了一鼻子灰,實言相告韓師弟,韓固更是愁悶戚楚,郁郁寡歡。被楚天打腫臉頰,牙齒大部脫落后,更是氣悶難當,心中已是恨意沖天,暗自咬牙切齒。
幾人這廂吃著悶酒,旁邊桌上的手下亦是不敢張狂,所來六十多人的隊伍,轉眼間只剩下一半不足,其余二十余人已隨師伯祖清水上人回返武當,剩下十余人隨幾個師叔慢慢而行,各個心中均有些惶恐。外界傳說“殺神楚天”不知蹤跡,可別讓我等碰上。
正在眾人郁悶難抑之時,傳來小二的高聲叫喊:“客官樓上請……”
聲落,便響起噔噔噔上樓的腳步聲。只見一黑紅臉膛的高大頎偉中年男子與兩個黃臉婆拾級而上,小二熱情有加,連聲招呼著三人坐在相隔的雅座。
眾人正自愁悶,見三人上得樓來,俱是大馬金刀,包裹隨手一丟,全非斯文之人。尤其是一雙大眼睛的黃臉婆,黃褐色的面容,卻是綾羅綢緞滿身,非但動作粗獷,腰間卻別了個珠光寶氣的酒葫蘆,隨著走動,酒葫蘆左右搖擺,坐下后,一拍桌椅,嬌喝道:“店家,快快上菜,盡管將好吃好喝的上來,來上三壇美酒!”
眾人愈看愈覺得蹊蹺,一輩子也未見到過如此場景,心下俱都來了精神,不時地看著三人。
“快些上酒!”大眼睛黃臉婆不住地敲著桌子,弄得武當眾人不時抬頭相看。黑紅臉膛漢子微微喝道:“死婆娘,鬼叫什么,忍一時還能餓死你!”
大眼睛黃臉婆瞪眼道:“走這遠路,連渴帶餓,你要餓死娘子不成!”
話音剛落,小二已將酒菜上個齊全,三只熏雞,一大盤醬牛肉,蔥姜肉絲,東坡肘子,脆皮羊腿等滿滿一桌子。
但聽另一黃臉婆嬌聲喊道:“開吃!”
頓時,三人各自倒上滿滿一大碗酒,大眼睛黃臉婆急速抓起一至熏雞,啜口連吹,緊接著連連吸氣,說也奇怪,只經她吹過吸過,便見雞肉急速飛入口中,嘴唇一抿,肉乎乎的雞腿轉瞬間便只剩下了骨頭,雙手端起大碗,咕咚咚一通猛灌,抬手一擦嘴唇,已是點滴不剩。
這般吃相,眾人哪里見過,俱都是目瞪口呆。尤其是大眼睛黃臉婆吃肉的絕技,眾人看得更是驚訝萬分,愕然楞住。
一男二女三人不住地吆喝,一碗接著一碗,眼見兩壇美酒下肚,大眼睛黃臉婆急道:“你二人不許再喝,酒剩下不多了,老娘還要帶上。”說罷,拿起酒壇,打開酒葫蘆便灌了進去。直到灌滿酒葫蘆,搖搖酒壇,已剩下不多,扭頭喊道:“店家,再拿一壇酒來!”
另一黃臉婆道:“姐姐別要喝了,不然便醉了!”
大眼睛黃臉婆高聲道:“餓了一路,好容易吃到酒菜,不填滿如何對得起五臟廟,清靜了幾日,趁著好時光多多吃些,不然,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吃到!”
“老爺,姐姐許是餓的不行了,你便讓她吃夠算了,不然好似我們不給她吃得似的,傳出去似對我家名聲不利!”
“呵呵。”黑紅臉膛爽朗一笑,道:“如非我家財萬貫,財大氣粗,整個家業恐要被這死婆娘吃得窮了不可!”
黑紅臉膛漢子剛說罷,武當弟子有的不禁笑出聲來。
黑紅臉膛漢子有意無意的向眾人看了幾眼,神情甚是詭秘。“越女慧劍”蔣嫣容剛好與黑紅臉膛漢子目光相對,心中不由格登一下,只覺得這黑紅臉膛漢子一臉粗俗,但目光卻是犀利異常,似能穿透心肺。待蔣嫣容再看時,黑紅臉膛漢子已將面目扭轉過去,只看到側臉。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好似在哪里見過一般。蔣嫣容不由愣愣出神,秀目滿含凄婉。
“清虛劍”韓固猛然見到蔣嫣容神情,順著蔣嫣容目光,黑紅臉膛漢子仍自與兩個黃臉婆子吃喝不止,毫無異狀,心下頗感納悶。
等到武當眾人看著奇異的一男兩女起身之時,才記起自己的酒菜尚未吃完。方才還是滿滿一桌子的酒菜,現在已是杯盤狼藉,如山般的酒菜空空如也,是否已吃下肚去,直叫人懷疑。
只見三人晃晃悠悠慢慢下得樓去,酒樓又回復了空靜。
看著黑紅臉膛漢子慢慢走去,蔣嫣容心里一陣陣驚震,這身材雖是變換了衣衫,但轉身而行的剎那,氣度是如此豪邁,絕非是一個土財主所能具有。身形真是像極了,似乎渾身散發著凜然超脫凡俗的氣息,蔣嫣容愈想愈覺得熟悉,期盼、震顫與驚懼交織在一起,雙目一瞬不眨地盯著黑紅臉膛漢子所去的方向,心緒漸漸難以抑制。
韓固被蔣嫣容的神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蔣嫣容失魂的美目,那么凄婉,楚楚動人,春眉含愁。
“萬福”客棧。
“呵呵,相公,如雪今日算是吃得飽了,明日不必用飯了!”回到客棧,如雪已是半醉,摟著楚天撒嬌。
“姐姐真是好酒量,三壇美酒,那么多的酒肉如何能吃得下?”說著,伸手便往如雪小腹摸去,邊摸邊道:“姐姐的肚子并未見大,酒菜都裝到何處去了?”
如雪掐一下慕容馥嫩臀,醉眼朦朧地道:“姐姐就是這般的肚子,能裝下酒海肉山,自小便是,我也不知如何如此!”
看楚天時,見楚天神色依舊,臉上竟是毫無醉意,疑惑道:“相公,你亦喝得不少,怎未見你有何異狀?”
楚天神秘地笑著,摸著二女雙峰,壞笑道:“相公我有絕技!”
二女雖已被楚天摸得春情蕩漾,聽罷楚天言語,俱都精神一震,不由異口同聲地問道:“有何絕技?”
楚天裝作為難,慢慢道:“秘密,不可說,不可說!”
見楚天一幅神秘樣子,欲言又止,勾起了二女極強的探幽之心,雙雙摟著楚天,將楚天放倒在床榻上,二人一邊親一口楚天,急道:“快快告訴如雪,究竟有何絕技?”
“老爺,快說嗎!”
楚天被二女弄得心火泛起,升騰,看一眼房間,見門已插上,方道:“呵呵,此際無人,你二人伺候于我,如是我感到舒適,再行告訴你二人,或可傳授秘訣也說不定!”說罷,壞笑連連。
楚天愈這樣說,二女愈是倍覺神秘,不由雙雙纏著楚天左推右晃,嗲聲嗲氣的嬌聲央求。見楚天仍不為所動,二女一打眼神,片刻就將楚天弄得光溜溜,三人拉起被子,又一次開始了原始的翻騰。
這一次在舒適的客棧中,三人激蕩不休,多日的殺戮與危險一旦過去,欲火盈天,頎偉粗壯的身子,嬌柔酥軟的身體,攪纏在一起,翻江倒海,香汗淋漓,愛欲似決堤的洪水,沖刷著快感的神經,帶起無邊的享受,二女幾度昏厥,不知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