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走一邊把從黑大漢那里打聽到的事情告訴黃小桃,現(xiàn)在就等王援朝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了,我說要不要回局里?
黃小桃道:“回去不還是等,找家店坐坐吧,吃冰淇淋嗎?”但隨即道:“啊,忘了,孫冰心不能吃涼的,你來挑吧!”
果然情商高的人就是會注意到這種細節(jié),孫冰心指著一家牛肉湯館道:“我想吃那個,我爸從來不讓我吃路邊攤。”
黃小桃揮揮手:“那走唄!”
我們慢悠悠吃完一碗牛肉湯,黃小桃的電話響了,她交談幾句遞給我,我問道:“是王叔?”
王援朝在電話里說道:“宋陽,我查到了,李如夢在市第四精神病院住過院,我手上是醫(yī)院傳真過來的病歷,她得的是解離性人格障礙。”
我一聽這個名詞立即反應(yīng)過來:“果然是人格分裂!”
王援朝開始念:“患者曾因整容失敗有過自殺傾向,為了逃避現(xiàn)實幻想出一個人格,該人格表現(xiàn)為患者年輕時的自我,對主人格抱有極大敵意,表現(xiàn)為生活上的自殘行為!經(jīng)電擊治療已基本康復(fù),但仍有復(fù)發(fā)危險。”
這段病歷和我想象得有點不太一樣,但大方向是對的,李如夢有精神病!
王援朝在電話里問道:“還有要查的嗎?”
“沒有了,你回縣里來吧!”說完,我又補充一句:“辛苦你了,回來我請你喝酒。”
掛斷電話后,黃小桃問道:“下一步該查什么?”
我一拍桌子:“查曹大壯的死,以此為突破口,撕下這對夫妻的假面具!”
黃小桃笑道:“你之前不是一籌莫展嗎?怎么一下子有主意了?”
我說道:“可能是思路打通了吧!之前我一直擔心像秦法醫(yī)那樣搞出冤假錯案來,所以遲遲不敢行動,但現(xiàn)在我可以百分之九十九肯定,兇手是這對夫妻無疑!”
黃小桃問道:“曹大壯的死……要怎么查?尸體只剩一具白骨了。”
我說道:“你還記得房東的話嗎?當時張強曾主動幫曹大壯搬家,這說明什么?”
黃小桃興奮的道:“我明白了,曹大壯住的地方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可是,時間都過去這么久了,要怎么查呢。”
我說道:“只能用法醫(yī)的手段,去那里看看有沒有留下兇手的DNA,兇殺現(xiàn)場不是那么容易清理干凈的。”
黃小桃道:“這很看臉!不過你臉這么白,我相信能有收獲。”
我苦笑一聲:“照你這樣說,那包公一輩子破不了案了!你倆先過去吧,我去趟裁縫鋪,弄些DNA樣本方便作比對。”
孫冰心說道:“你一個人去啊,我陪你吧!”
我搖搖頭:“不用,這種事情一個人去比較方便,你跟黃小桃一起。”
我感覺李琴對孫冰心充滿敵意,還是我一個人去比較保險。
黃小桃問道:“你用什么理由呢?”
我找旁邊吃牛肉湯的大叔借了個火,用打火機把剛?cè)淼挠鸾q服燒個洞,說道:“衣服破了,叫他補一下,這理由很合適吧?”
黃小桃笑道:“你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壞了……”
我們兵分兩路,我來到張強的裁縫鋪,店里已經(jīng)沒那么忙了,夫妻倆正在吃晚飯,張強看見我,放下碗問道:“怎么了,羽絨服穿著不舒服?”
我察言觀色,發(fā)現(xiàn)張強的眼神有些緊張,不過我沒有用洞幽之瞳,面對面的時候瞳孔突然變色,會讓他察覺到。
那天晚上襲擊我的人無疑就是張強,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我是警方的人,我也知道他是兇手,雙方卻都裝作不知道,這可真是有意思!
我說衣服破了,叫他補一下,張強連說好好,開始縫補。
我四下觀察,發(fā)現(xiàn)李琴站在成匹的布料后面,露出半張臉,朝我投來一道警惕的視線。張強叼著一根煙,一邊縫補一邊問道:“小哥你是干什么的?”
我說道:“你覺得呢?”
“看你不太像學生,但也不像上班的,是個作家吧?”
我笑道:“你說對了!”
他好奇的抬起頭:“寫啥書啊?”
我答道:“刑偵的,聽說這里發(fā)生過幾樁命案,所以過來取材!”
我在故意試探他,張強眼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然后強顏歡笑道:“看來你混得挺不錯的,有個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城里機會就是多啊,敲敲字都能發(fā)大財,哪像我們每天累死累活才掙倆小錢!”
我謙虛道:“混得一般般,對了,我聽說死的第一個人是你小姨子,能跟我詳細說說嗎?”
張強抬起頭,眼神冰冷地道:“死人有什么好說的?”
我迎著他的視線,問道:“你當時見到兇手了嗎?”
他答道:“我當時跟老婆在外面吃飯,警察都問過了,你想取材找警察問去!”
我繼續(xù)問道:“警察沒懷疑你嗎?”
他冷笑道:“懷疑又怎么樣,他們又沒證據(jù)!”
我倆相互盯著對方的眼睛,盯了幾秒后,張強說道:“兄弟,你不是作家吧?”
我跟著笑了:“那你覺得我是干什么的?”
“我覺得你就是警察!”張強面露殺氣的道。
我怕再試探下去暴露身份,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哎哎,你煙灰掉我衣服上了。”
張強低頭一看,趕緊把煙灰撣掉,隨手把煙熄滅在旁邊的煙灰缸里。我用身體遮擋著李琴的視線,悄悄偷了一根煙頭放進口袋,不是剛剛熄滅的那一根,一來上面還有火星不好藏,二來容易被發(fā)現(xiàn)。
我偷的這根和張強抽的是同一個牌子,上面的咬痕也很相似,應(yīng)該有他本人的唾液。
但我低估了張強,他抬起頭之后,看了一眼煙灰缸,眼神突然不對了,然后數(shù)了一下:“為什么少了一根?”
我一陣錯愕,這人竟然連煙灰缸里有幾根煙頭都記得!
張強又數(shù)了一遍,站起來面懷不善的道:“你偷了?”
我虛張聲勢地道:“你腦子有病吧,我偷煙頭干嘛?”
張強瞪著眼睛大聲喝道:“是不是你偷的!”
我用同樣的音量吼回去:“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神經(jīng)病啊。”
這時李琴突然把手里的碗砸了,捂著臉哭著跑回里屋,張強心疼地喊了聲“老婆”,然后聲色俱厲地對我說道:“你再說一遍,我打爆你的牙信不信!”
他的吼聲吸引了一些路人的注意力,我毫不畏懼地道:“動手,我們正愁沒理由抓你!”
張強突然笑了,笑得很猙獰:“其實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你們?nèi)齻€都是市里來的專家。”他壓低聲音,兩眼放光道:“你們是來抓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