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景仁宮。昭陽殿。
翌日,眾嬪妃向往常一樣至昭陽殿給四妃請安,只是,如今的四妃變成二妃,而且,因為,陳馨的身子不好,時而來,時而不來。
王娡坐在昭陽殿內(nèi)的正座上,下面分別坐著夏昭容夏琳荷,史充儀,安婕妤安珂喬,佟婕妤佟允希,洛美人洛櫻雪,孟采女孟靈蕓,韓采女韓香儀。
王娡剛想說什么,洛櫻雪便起身,跪在王娡面前,惹得眾人皆是一愣。卻聽洛櫻雪一字一句道:“娘娘,臣妾有事要說。當(dāng)年趙婕妤小產(chǎn)一事,并非是孟太醫(yī)所為,而是……而是楊氏所為,然后栽贓給孟太醫(yī)的。”
王娡道:“這事,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你怎么不早說,怎么現(xiàn)在才說呢!”
洛櫻雪道:“臣妾本來是想說的,可是,楊氏拿月公主威脅臣妾,如果臣妾說了出去,就將月公主過繼她那兒!所以,臣妾害怕啊!”
王娡看向孟靈蕓,淡淡道:“孟采女,此事牽扯到你父親,你怎么看?”
孟靈蕓起身,跪下,聽到事關(guān)自己的父親,忙到:“父親卻是被冤枉的,當(dāng)日父親之所以那么說,是楊氏拿臣妾威脅。父親情急之下,才承認的。而是,父親當(dāng)日還寫了家信,臣妾至今保留著,就等著有朝一日為父洗清冤屈。”說著,便示意侍女綠縊去宮中拿家信。
王娡點頭,道:“孟采女,你且先坐下吧!”然后,對千柔道:“事關(guān)皇嗣,你去命人請皇上來。”
千柔應(yīng)了一聲,孟靈蕓剛坐穩(wěn)。卻又聽洛櫻雪徐徐道:“臣妾有罪,有一件事一直不敢說出來。”
王娡靜靜道:“有什么事,你就說吧!”
洛櫻雪略略思索,然后輕嘆一口氣:“當(dāng)年四皇子他……”
王娡面色沉靜:“四皇子他不是失足溺水而死的嗎?”
洛櫻雪倒吸一口涼氣,徐徐道:“那日,皇上說晚上在楊氏那里。可是,那天偏偏是四皇子生辰,皇上事后,才想起來的。晚上,皇上沒有去楊氏那里,而去了董才人那里。楊氏因此心懷嫉妒。只是,沒想到……沒想到……”說著,洛櫻雪便流出了眼淚。
王娡道:“洛美人,別只知道哭,有什么你就說吧!”
洛櫻雪試了試眼淚,接著道:“過了幾日,楊氏接走了月兒說是,想月兒了,接月兒去她那玩一天。但是,沒想到,她讓月兒將四皇子約出來,一起去放風(fēng)箏。然后,她命人將四皇子推下水中,活活淹死。為了讓眾人信服,她也命人將月兒推了下去。只不過是時間不長,就命人快些把月兒救了上來。”
王娡一聽,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怒斥道:“這事,你為什么不早說,反而現(xiàn)在才說呢?”
洛櫻雪嗚呼地哭了出來:“事后,楊氏說了如果臣妾說了出去,就殺了臣妾和公主,所以,臣妾也是害怕啊!而是,從那之后,楊氏逼著公主學(xué)游泳。前幾日,與安婕妤之事,就是楊氏指使,并非臣妾本意啊!”
聽了洛櫻雪的話,安珂喬撇了她一眼,冷言道:“是嗎?別看楊氏完了,就什么都往她身上推。”
洛櫻雪心中一緊,怔怔道:“當(dāng)年給四皇子推下河的正是楊氏身邊的大監(jiān)四喜。是不是真的,一問便知。”
王娡點頭,命人去披香殿叫四喜。洛櫻雪叫住了:“等等,將花長阿太醫(yī),一并叫來吧!”
話剛一落,眾嬪妃皆是一愣,王娡問:“叫花太醫(yī)來做什么?”
洛櫻雪緩緩道:“乾德九年楊傲雪說有孕,其實是假孕。她見事要被貴妃娘娘發(fā)現(xiàn)了,所以在儲秀宮里找了一個秀女做了替罪羊。”
“荒謬!”王娡怒瞪著眼睛,喚宮人將四喜和花長阿一并叫到昭陽殿。
這時,申屠逸封也下了朝,匆匆趕到,這時,孟靈蕓的家信也拿來了,四喜和花長阿也都紛紛招了。
申屠逸封聽著楊傲雪所做的一切事情,害趙語嫣小產(chǎn),栽贓給孟玄遠,假孕陷害給她人,為了爭寵陷害皇子,指使曲華裳在佟允希安胎藥里下藥等等。
“好了。”申屠逸封冷言:“朕真沒想到她竟做出這么多殘害皇嗣的事!朕待她不薄啊!”
王娡看著申屠逸封,蹙眉:“那皇上打算怎么處置楊氏呢!”
申屠逸封緩緩嘆著氣,靜默良久,面色肅然,一字一字道:“凌遲處死!”
凌遲處死!
眾人皆震驚!
凌遲,是皇城中最殘忍的一種死刑,共需要3357刀,并且要在最后一刀處死罪犯,當(dāng)算行刑成功。
眾人皆沒有想到,楊傲雪,曾經(jīng),冠寵后宮,是何等的風(fēng)光。如今,申屠逸封的一句凌遲處死,無疑是一點昔日的舊情都沒有留了。也是,楊傲雪的所有罪證都是關(guān)乎皇嗣。申屠逸封膝下皇嗣本就少,而,楊傲雪卻還是毅然決然的殘害他們。真真是死有余辜,只是,這凌遲處死,真的是如同讓楊傲雪像是下了十八層地獄一般。
王娡看向申屠逸封,又輕問:“那披香殿的宮人,大監(jiān),要怎么處置?”
申屠逸封靜靜道:“全部處死。”
安珂喬一聽,故意道:“洛美人與楊氏親近,那么皇上打算怎么處置呢?”
申屠逸封意味深長地看著洛櫻雪,洛櫻雪重重地磕著頭,抽泣著仰頭看向申屠逸封,道:“臣妾自知知情不報是大罪,只是,楊氏一直拿著公主要挾臣妾,臣妾作為母親真心是害怕啊!臣妾知道自己有罪,但是這一切都與公主無關(guān),臣妾愿受一切責(zé)罰,還望皇上莫怪公主。”
一直沒有說話的夏昭容夏琳荷不忍道:“皇上,想必洛妹妹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公主還那樣小。”
史充儀亦道:“是啊!洛妹妹做的這一切也都是為了公主!”
申屠逸封凝視著洛櫻雪,沒有說話。卻聽王娡在一旁道:“皇上,依臣妾看,洛美人一直受著楊氏的脅迫,也真是個可憐的母親啊!如今,又與公主分離。真是實在可憐!”
申屠逸封聽了王娡如此說,又轉(zhuǎn)頭看她,道:“那你覺得要怎么做呢!”
王娡含笑道:“公主自從來到本宮這里,一直哭著喊著找生母。所以……臣妾的意思是將公主送還到清秋軒。”
申屠逸封嘆息,看著跪在地上滿面淚水的洛櫻雪,想了想,道:“那就依貴妃所言吧!”
洛櫻雪宿愿得償,來不及擦干眼淚,便忙著磕頭謝恩。
申屠逸封又抬頭看向孟靈蕓,他得知孟靈蕓是孟玄遠的女兒,想到當(dāng)年錯殺孟玄遠,心中頓覺愧疚之意,半晌方道:“靈蕓一家被楊氏害得甚慘,朕打算平反孟玄遠。另,晉升孟采女晉升孟御女。”
孟靈蕓一聽,忙跪下身,謝恩。
申屠逸封嘆息:“這是朕欠你的。”
孟靈蕓又磕了一個頭,心中,卻覺得痛快極了。終于,報仇了。孟靈蕓在心中,暗道,父親,女兒為您報仇了,你聽到了嗎?
皇城。景仁宮。洛影樓。
顧清影見寶笙回來,忙問:“皇上對楊氏什么處罰?”
寶笙一字一字道:“凌遲處死!”
顧清影腦子嗡了一下,凌遲處死,這是一個多么殘忍的酷刑啊!不過,楊傲雪害死了那么多人,這也是她死有余辜了。申屠逸封膝下子嗣本就少,楊傲雪然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殘害皇嗣。恐怕,申屠逸封對她的那點愛,早在得知她做的那些孽事,而磨平了吧!更何況,帝王本是無情。
顧清影腦海中浮現(xiàn)了董婉妤和申屠景瑞的面孔,心中頓時覺得痛快和心痛。
“什么時候,行刑?”顧清影淡淡問。
寶笙想了想,道:“好像是后日。”
顧清影微微頷首,這一日,終于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