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我非要你來做我的舞伴!”莊樂兒挽住卓洲寒的手臂,“舒姐姐,頭我都磕了,你可一定要順勢收了我哦!”
“舞會開始了!”舞臺正中的聲音響起,“有請裴力總理和沈之漾夫人給我們帶來動感的開場舞!掌聲有請!”
周圍的燈光驟然暗了下來,紫色的光暈打在沈漾和裴力身上。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有魅惑的資本,肌膚五官上身材無一可挑剔,尤其是那雙迷人的眼睛,看裴力望著她的樣子,就知道這些年對她,那是極盡*愛的。
舒梓喬瞇了瞇眼,面對著這個女人,她還是無法平靜。會有多年的記憶,跟現在的畫面,不斷重疊,依然無法相信,這個舞姿優美,姿態優雅的女人,竟然會跟她扯上血緣關系。
“好久不見?!弊恐藓穆曇粢蝗缂韧販貪?,嘴角勾著輕笑,“安琪還是很想你?!?
舒梓喬笑了笑,想起女孩子那張臉:“我也是挺想她的……”
“師傅,要喝飲料嗎?”一杯橙色的果汁從卓洲寒身側穿到舒梓喬面前,莊樂兒涎著一張笑臉,“師傅,我這樣喊你沒問題吧?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樂兒……”
“停!”莊樂兒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沖著卓洲寒擠擠眼睛,“我沒鬧,我真的很認真的。師傅,你是賀一格的老婆,那就是住在南山城了。我回頭跟我爸說一聲,我要住到你那里!”
“……”卓洲寒直接無語,莊樂兒興奮地擠擠眼睛,“寒哥哥,我們也就這樣說定了哈!師傅,你知不知道我搜集了很多關于你的資料。那個白啟然,就是一個人渣,他被法辦了,簡直就是拯救了A國無數的少女?。∧阒恢来蠹矣卸喔屑つ牵∧隳嵌我曨l,我反反復復看過幾十遍了,那個過肩摔,真是漂亮!你能不能示范給我看看?”
“這里是舞會,你以為打群架?”卓洲寒頭痛地看著這個面容嬌俏,骨子里全是壞水的女孩,按了按太陽穴。
“有跆拳道和武術的比賽,可以讓梓喬試試看。被說得這么神,外婆也想看看。”
蘭若水剛剛已經被裴安兒拉上了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他們身后的,轉頭看到裴安兒也乖巧地站在了蘭若水旁邊,一臉嫻靜的微笑。、
就連總統夫人都是這個性子?卓洲寒不由頭痛地扶額,這個國家,真是奇怪。
“看吧,就連總統夫人都這么說,我看你還有什么好說我的!”樂兒鼓了鼓嘴巴,得意地沖著卓洲寒揚了揚下巴。
“媽媽的舞跳得真美,跟爸爸在一起,好般配?!迸岚矁旱吐暤?,目光跳過舒梓喬,望著翩翩起舞的兩人。她不喜歡所有的目光和話題都圍繞著舒梓喬,更何況,這個莊樂兒,她也著實是不太喜歡。
燈光大亮,掌聲如潮,一曲罷畢,裴力紳士地執起沈漾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音量透過地面的麥克風擴散開來,全場再次掌聲如雷。沈漾帶些羞澀地笑了,所有的人目光投射到沈漾臉上,都是帶著羨慕甚至嫉妒的。
好一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么幸福的人生,那樣優秀的男人。舒梓喬不明白,為什么她明明已經那么幸福,有權力地位金錢,還有愛情,怎么偏偏就不愿意放過她?是母愛偉大成這種地步,還是人性卑劣到這種地步?
音樂聲緩緩響起,開場舞過后,是自由雙人舞的時間。蘭若水笑看著舒梓喬:“梓喬,今天我可是拖你的后腿了,不然應該讓一格無論多忙都要趕過來,大家都帶著舞伴呢!”
“我的舞伴可以借給師傅?!鼻f樂兒非常大方地把卓洲寒朝著舒梓喬一推,“寒哥哥,你邀請師傅跳支舞吧!”
卓洲寒臉上閃過一絲窘色,卻也順水推舟地把梓喬邀請到了舞臺上。舒梓喬微笑地看著他:“不怕我把你踩疼?”
“習慣了?!弊恐藓残α诵Γ男θ菘偸悄菢訙嘏玫饺诵牡?,兩人隨著音樂沉默了一陣,卓洲寒開口道,“梓喬,你看上去氣色很好,更漂亮了。”
“謝謝。”
“雖然不在南山城,這段時間也關注你的新聞。應該說……你不得不讓人關注,雖然之間過程我不清楚,但應該是發生了很多事,但不管怎么樣,結局都是幸福的。賀一格讓你成了南山城最幸福的女人……雖然我很意外,但恭喜你,也祝福你。要得到賀一格這種男人的心,并不容易?!?
“……”舒梓喬笑了笑,“你覺得現在就能斷定結局嗎?”
卓洲寒愣了愣:“什么意思?……他對你不好?”
“不是。”舒梓喬的目光輕輕越過臺下的沈漾,笑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凡事都有變數,一格對我很好,但無論如何……現在說結局,總也早了些。也許下一刻,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不是嗎?”
“這話雖然聽著有道理,但未免還是傷感了些。不過我相信,像賀一格這樣的男人,一旦他認定了,就會堅持。梓喬,豪門生活雖然旁人看著光鮮,其中的艱辛也只有自己能體會。但無論如何,請你記住,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面前的男人目光真誠,讓舒梓喬心底升起了融融的暖意。是啊,雖然一路走下來,她命運坎坷艱辛??擅看紊系劢o她關上一扇門后,似乎,都會給她開著一扇窗,所以,她還是幸運兒。
書法專場的比賽將于一個小時之后正式開始。舒梓喬原本并不被列入比賽的行列,不過表演嘉賓上并沒有她的名字,她將作為比賽者出席。
“梓喬,你可要加油哦!”蘭若水拍了拍舒梓喬的肩膀,“這個沈之漾真是淘氣,竟然把你從表演者改成了參賽者。不過不怕,外婆看過你的書法,比一般的女孩子都大氣,一定能把其他人給比下去!要有信心!”
“嗯,謝謝外婆,你也要加油?!笔骅鲉塘昧肆敏W邊的頭發,目光流轉,正迎上沈漾的視線,她的嘴角還是習慣性地勾著,眼底卻是冰冷和嘲弄。
舒梓喬也平靜地微笑,沈漾應該不會善良得只把表演嘉賓改成參賽者吧?應該還有很多的未知在等著她,她的動機,她雖然知道;但是她的心機究竟具體到什么程度,她卻是不清楚的。
就好像,她跟秦臻之間策劃的有關她的陰謀,她也只是知道得模糊,但無論如何,她將全力以赴。
她從沒想到要對付誰,只想這樣活著,可是有人卻總不安分,想要她活得傷心難過,過得憂愁嘆息。也許在沈漾心底,她配不上豪門,那是她女兒的位置。可為什么她就不明白?裴允兒那么辛苦都無法得到,即便她把她推下了賀太太的位置,以后坐上那個位置的那個女人,也不會是裴允兒。
“師傅,就要輪到你了誒!我待會兒就在一旁給你磨墨伺候著!”一直都跟著舒梓喬的莊樂兒眨巴著大眼睛,“其實你干嘛要參加這樣文縐縐的比賽,為什么不去參加散打武術跆拳道?一定把那些人打得滿嘴找牙!”
她邊說著手腳邊開始比劃,許是到了興頭上,動作也大了起來,一連打了好幾個側手翻就到了位置之外,手不經意地觸動到疊成椎體的高腳杯,巨大的椎體因為杯子的移動開始不穩定墜動,一個年紀小小的孩子卻是朝著這個方向直奔而來,奶聲奶氣地拍著手:“棒,姐姐好棒!”
眾人的驚呼聲卡在喉間,就連莊樂兒都愣在了原地,那巨大的由高腳杯疊成的椎體已經開始整體下墜,眼看著就要朝著孩子砸下,一個人影動作迅速地抱起孩子,在地上利落地翻了個滾,只是瞬間,便聽到“嘩”地一聲,全數的杯子落在地上,濺起晶亮的碎片,碎落一地。
孩子恍然不知剛剛發生了多危險的事情,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姐姐好棒,好棒!”
又在她臉上啵兒了一下。
“球球,你沒事吧?……嚇死媽咪了!”臉色煞白的婦人疾步走到舒梓喬旁邊,舒梓喬松開手,那個叫球球的孩子急忙跑到母親面前:“球球沒事,姐姐棒棒!”
婦人緊張地抱住了孩子,眼眶通紅,又對著舒梓喬不住道謝。
“師傅,你真是身手了得……啊!”莊樂兒的話還沒說完,頭上便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卓洲寒冷著臉對著她低吼,“莊樂兒,你鬧夠沒有!你再給我胡鬧, 就給我馬上回去!”
“……”莊樂兒委屈地扁了扁嘴,低聲嘟囔,“我又不是故意的……”
“給我好好到位置上坐著!”卓洲寒厲聲喝道,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把她拉到剛剛那位孩子面前,“道歉!”
“……孩子沒事就好了?!迸诵α诵?,都是圈子里的人,當然知道莊樂兒的父親是誰,又有誰敢去招惹她。
“姐姐 好棒,好棒!球球還要看!”
“姐姐下次表演給你看哈!”莊樂兒沖著球球揚著笑臉,小朋友也呵呵地笑。
這樣一個小插曲,原本就要開始的書法比賽延遲了二十分鐘,二十分鐘之后,這里已經被清理干凈,并且巨型的椎體很快被疊起,舞會上又恢復了剛剛的氛圍。
只不過,大家的議論的話題都集中到了剛剛那個身手敏捷的女人,舒梓喬身上。談到了她曾經在酒吧的轟動新聞,談到了她以平民之姿嫁入豪門,有熟悉C國的,也談到了在南山城的那些轟動的新聞發布會。
最后得出的結論就是,舒梓喬就是個奇女子,所以才會虜獲賀一格殿下的心,粉碎了無數少女的夢。
“師傅,你真是我的偶像!”
趁著卓洲寒上洗手間的時間,莊樂兒已經在會場轉了個遍,“好像比賽就要開始了,我給你端墨伺候哈!”
“不準去?!?
身后的聲音讓莊樂兒打了個哆嗦,她撇撇嘴,“干嘛嗎!我不過端個墨水,還能端出什么事兒來?”
“那可不一定。你就給我安安分分地坐著,如果你真想讓梓喬順順利利地寫完,那好好坐著,就天下大吉了!”
卓洲寒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就宣布著書法比賽開始了。事實上也輪不到莊樂兒端墨,因為端著墨的人都已經穿著清一色的旗袍站好了。
“師傅,一定要加油!”
莊樂兒沖著舒梓喬豎了豎大拇指,舒梓喬笑了笑,拿著桌面上的白開水喝了一口,便走上臺去。
無巧不成書的,裴安兒的位置,就在她旁邊。
“A國最有名的書法大師,是我的導師?!迸岚矁轰侀_宣紙,“我從五歲就開始接觸書法,老師說,我是他見過最有慧根的學生。”
舒梓喬淡然地鋪著宣紙,眸色淡淡,嘴角似勾著一絲嘲弄:“裴小姐這是給自己壯膽呢?”
“……”裴安兒被舒梓喬這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這樣瞪著她,舒梓喬迎上她的視線,淡淡笑道,“大家都看著呢,裴小姐這樣的眼神,會讓人誤會很沒有度量。你的家庭,應該不是這樣教育你的。這種公眾場合,要注意形象才是。”
“……”
她不服氣地轉回頭去,不知道如果允兒在的話,會如何回應。不過這個女人的嘴皮子功夫,她算是見識到了,真是痛恨她這種淡然的姿態,好像泰山壓頂都面不改色似的。舒梓喬,你真有那么從容嗎?
會場的音樂已經換成了古箏的旋律,清雅怡人。會場上安靜異常,但是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在深紫色禮服的女人身上。她神態從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心目之中的形象,總是覺得她握筆揮毫的樣子,較之于其他女子,多了幾分大氣和灑脫。
比賽賞心悅目地進行著,無論是參賽者,還是端著墨的禮儀小姐,都是養眼的美女。書法者專心致志,而端墨者,笑意盈盈。背后的投影,輪放著每個人的特寫,莊樂兒感嘆著搖搖頭:“真是絕了,師傅果然是文武全才,字也寫得那么好!”
“她琴棋書畫都精通?!弊恐藓[了瞇眼眸,望著臺上鎮定自若卻魅力昭顯的女子,他一直知道,她是個才女,不顯山不露水的才女。
瞳孔驟地一縮,莊樂兒也緊跟著呀地一聲,目之所及,是一個淘氣的孩子沖到了舒梓喬位置旁邊,撞到了那個為她端墨的女子,女人猝不及防,手里端著的墨就要朝著那已經將要完成的書法作品上倒去。
卻是舒梓喬眼疾手快地旋了個身,一手抽開了宣紙,一手扶穩了旁邊的禮儀小姐,在宣紙重新在桌面落定地時候,她手中的筆也同時蘸了墨水,在“素”上面補上最后一點。
一切倒不像是一場意外,卻像是精心排練過一般。好凌厲的身手,好美的姿態,好遒勁的書法!
場內一陣掌聲,如雷。莊樂兒激動地站起身子:“真是大開眼界,大開眼界了!天哪!”
只是那個造成意外的孩子似乎頑皮透了,也許是見沒有造成什么后果,也許是見沒有人注意,調皮地嬉笑著又鉆到了桌子底下。
“啊!”一聲驚呼,還是剛剛那位端墨的禮儀小姐,她驚慌地望著桌底下那個溜走的身影,心里大叫不好。她原本是要放下墨水幫舒梓喬的畫端起,在全場走過一圈,然后在柱子上掛上的,可是她的墨水還來不及放下,整個人就被重重一撞,那力道比剛剛的還狠,桌面上的作品雖說是被舒梓喬及時抽開并直接釘在了身后的畫柱上,可她整個人力道還是失衡地朝后倒去,她手中緊緊端著的托盤也朝右灑開,于是那墨水……
便灑了右邊的人一臉。
濃黑的墨水順著裴安兒的臉流下來,一滴滴地往下滴落,半張臉是凌亂的黑,桌面上的作品也被墨水因為墨水的翻倒,黑了大片的宣紙。
場下的人在呆愣了半秒之后,紛紛被這從所未見的滑稽樣子都逗樂了,只是都是受到過高等教育的人,想笑卻又不能大聲笑出來,只是憋著,有的人轉過頭去偷偷抿嘴。
莊樂兒無論何時都是個另類,在裴力和沈漾跑到臺上的時候,她很不合時宜地大笑了起來:“天哪,怎么會這樣?我的天……我從來沒有見過……”
“咳咳?!弊恐藓畳吡怂谎?,她閉住嘴巴,但很快還是笑出了聲,“沒辦法,實在是太好笑了,我怎么憋得住嗎?簡直比京劇臉譜還精彩!”
“安兒,怎么樣?”裴力直奔到女兒身邊,有冷冷地看了一眼旁邊呆若木雞的禮儀小姐,“你怎么回事?怎么接二連三地搞出意外來?”
“不關她的事?!笔骅鲉痰Φ溃坝腥藫v亂,這位小姐也不想這樣?!?
禮儀小姐非常感激地看了舒梓喬一眼,她這是有多憋屈?。磕莻€孩子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找她一個人的事,你頑皮你的,為什么偏偏找我啊?你換一個人不行嗎?
“快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過來。這些孩子,真是太沒教養了!”沈漾那紙巾擦著裴安兒的臉,“乖,別哭了,讓管家帶你先回去?!?
“可我的書法……”
裴安兒咬著唇,沈漾拍拍她的肩膀,“有實力,還怕沒機會嗎?下次專門給你舉辦一場書法展,好不好?”
不過幾個小時,接連著出現了幾個小插曲。除了裴安兒之外,那幾個小插曲倒都是因為舒梓喬的身手了得,讓舞會增色不少。
評選都是當場投票的。裴安兒離開了會場,那么不消說,無論是當意外出現時舒梓喬那讓大家嘆為觀止的表現,還是她本身的書法造詣,她都是拔得頭籌之選。
“師傅,你是去了哪里了?頒獎了頒獎了!你冠軍,冠軍誒!場內支持了百分之八十一點九1”
莊樂兒比自己得了冠軍還激動,只是舒梓喬下臺之后,她找遍了整個舞會場都沒找到她。她還特地跑到洗手間去看過,也沒發現她的人影。
“師傅,等到頒獎典禮的時候,我會為你準備一大束鮮花的!你真是厲害,我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莊樂兒就只差眨星星眼了,舒梓喬卻是淡淡地笑著,有些疲憊的樣子,她的目光望向了那個一身火紅色禮服的優雅女人,她正瞇著眼,端詳著畫柱上她剛剛寫下的那四個字——懷真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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