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去了,帶走了少年的身影,殘留了飛沙,與蒿草纏綿。
磁暴產生的混沌漩渦把少年圍成了璀璨的光圈,少年被重重地摔在了淺灘上。光圈如同彩色的水泡,觸地後化作了灰煙。
風,吹不醒沉睡的少年;雨,淋不愈他的重傷。
平靜的湖水上,戴斗笠的淡妝少女把船劃,蕩起微微的漣漪。攜帶著濃長眉毛秋水般美麗的大眼睛,把整個湖岸一覽無餘。那一剎的驚鴻一瞥,是少女望見了少年。纖細的玉手撐著碩長的竹竿給船加快了速度,在盪出幾個水圈的時間,少女靠了岸。腰間揹著個小竹蘿,蘿裡依稀可見數(shù)條魚。
“喂,醒一醒,醒一醒。”
搖不醒沉睡,拍不愈重傷。
纖柔的小手散發(fā)出強壯的力量把少年甩向了背上,柔弱的身軀徐徐像遠處的大茅屋走去,幾個呼吸的時間不見了身影。平靜歸給了湖水。
……
“這是哪?你是——是——誰?”終於醒來的少年就看到了花容月貌的少女,頓時四目交接,小鹿亂撞的心跳把口吃的病傳染給了他。
時空凝結成了美麗的畫面,畫裡的人四目對望,雙面紅赤,愛情之芽隨時萌發(fā)。
“這裡是絕命谷,小女子柳無雲(yún)正是這裡的主人,敢問公子……”柳無雲(yún)還未說完,少年已下牀,向屋外奔去。
只見眼前一面如鏡的湖水,四壁環(huán)山,全是高聳的懸崖,寂靜如斯。少年皺緊了眉頭,帶幾分疑惑又幾分惆悵。微風吹不動他那幾寸長的頭髮,似乎發(fā)與頭部已結合成爲一體,但不算精緻的臉龐在這樣的髮型下,卻也顯得幾分帥氣,甚是乾淨。
柳無雲(yún)跟了上來,若有所思,接著問少年:“公子,你怎麼啦?爲何如此慌張?”
少年轉了身,勉強笑道:“啊?小妹,你別這麼叫我,多不習慣,我叫季雨思,你就叫我雨思就行。哦?對了,你怎麼會叫我公子?咱們這個時代誰會這麼叫哦!我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柳無雲(yún)聽得一臉愕然,但也轉瞬即逝。“季公子,呵。不,雨思大哥,我們就是這麼叫喚的啊,你是不是摔傷了腦袋,不記得如何稱呼人了?小女子還是習慣叫公子,直喚公子之名似乎不妥。小女子昨日打漁歸來,見到公子躺在淺灘上受了重傷,小女子便施救了公子。公子可否還記得?”
季雨思撓了撓耳鬢,又扭了扭自己的臉頰,心道:“你妹的,居然不是做夢?”
緩過神來對著柳無雲(yún)道:“我之前還在學校裡啊,大家都說昨天是世界末日,而有的專家卻說不是末日,只是木星這時候會接近地球,是歷史上木星與地球最近的一次接觸。我想看看木星的樣子,就去了學校背後的山頂觀看,只是沒想到後來似乎看到木星的樣子,居然風很大,直接把我吹暈了,後來我就不知道爲什麼會來到這裡了。”說道這裡,季雨思心中咯噔了一下,自言自語道:“你妹的,是穿越?別開玩笑了,這不可能,一定是惡作劇。”
柳無雲(yún)笑了起來,無邪而動人,說是一笑傾國傾城也不爲過。柳無雲(yún)聞季雨思如此一說,頓時如墜五里霧,但也轉瞬即逝,留下絕美的笑容。“公子你說的什麼小女子不懂,想必是你大有來頭,小女子孤陋寡聞,讓你見笑了。”
“妹子……呃,柳姑娘,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季某無以爲報。”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季雨思突然間居然大笑了起來,食指直指柳無雲(yún)道:“妹子,你別裝了,你是我們學校的,對不?絕對是!到是扮成了古裝,真的還迷到我了,可是你們別再捉弄我了。肯定是昨天我被吹暈了,你們剛好也路過山頂,將計就計給我演了個穿越,來逗我玩。你說是不是?”
柳無雲(yún)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皺緊了眉頭。“公子,何爲我是你們學校的?穿越又是何物?看來公子定是大人物,小女子愚鈍,未能理解公子的話。”緊接著柳無雲(yún)又綻開了那無以倫比的笑容,但這次卻多了幾分羞澀,猶抱琵琶半遮面。“公子,你方纔說我迷到你了,可是真話?”
而此時的季雨思卻是一副風吹不斷惆悵的表情,若有所思:“也不對,我們學校沒這麼漂亮的女子,那幾個校花也就平常,就算扮成古裝也不可能如此迷人。更何況就算是他們見我昏迷,不可能不送醫(yī)院急救,還變本加厲對我施惡作劇。你妹的,老子真穿越?可笑啊!”
半天才呆頭呆腦道:“真心話,姑娘你貌似天仙,若姑娘生在我們那個時代,絕對是絕色,鶴立雞羣的大美女。今天能遇到姑娘這樣的美女,季某倍感榮幸。”
“小女子獨處深山,自小無父無母,隔世一方,孤陋寡聞,外面的姑娘定是比小女子漂亮上千萬倍。季公子定是拿小女子說笑了。”
“平時之乎者也沒背上幾篇,現(xiàn)在居然穿越了,還遇到美女,這該是高興還是悲哀呢?我可能回不了家了,該怎麼辦?嗨,先看看這裡是什麼時代,先混下去纔是硬道理。”季雨思又陷入了自我交流當中。
柳無雲(yún)見季雨思目光呆滯,似乎沒有在聽她說話,又接著說:“公子?……”
“哦,我說的自然是真心話,柳姑娘人既漂亮,不知道美過我們校花多少倍,而且姑娘如此謙卑,可比我們那些高傲的校花強多了。”季雨思連忙說道。
柳無雲(yún)半喜又半木然,定是不能完全理解季雨思的話。“小女知道季公子是在謬讚小女子了,只不知公子方纔口中的校花是何種花?”
這一問倒把季雨思弄得忍不住笑了出來:“噗!”
柳無雲(yún)滿臉尷尬:“公子爲何笑?”
“柳姑娘,校花不是一種花,而是人。也是美女,但是比起姑娘你,卻遜色了不少,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都比不上姑娘你。姑娘若是生在我們家鄉(xiāng),不知有多少老闆爲之瘋狂。即便是在下,窮小子,與姑娘對比,在家鄉(xiāng)從來都是被視爲癩蛤蟆與天鵝的關係。姑娘對於季某來說,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焉。如今有幸能遇到姑娘,確是上天賜福。”季雨思望著柳無雲(yún)真摯的說了一番。但他不可否認:此女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過如此絕色的美女。
“公子又在說笑了,小女子早與世隔絕,未曾與任何男子有過一面之緣,更別說是男子爲小女子瘋狂了,但求有緣人便是好事。”柳無雲(yún)雖嘴上這麼說,但早已笑得花枝招展。
“柳姑娘爲何不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呢?竟寧願在這荒涼的山谷寂寞度過。”
“季公子難道不知?人心險惡,谷外的世界雖繁華而熱鬧,對於小女卻是兇險無比,谷內雖然荒涼,卻也能安度餘生。”
“那柳姑娘可知如何出谷?季某倒是想看看如今是什麼朝代,何人當政做皇帝?”
“哦?季公子要出谷,那自然不難,像公子能夠擁有穿越神通的人,只需縱過那懸崖即可出谷。不過如今還重傷未愈,莫著急著走爲好,若不嫌棄小女子的漏屋,可在此安心養(yǎng)傷,順便也多陪小女子幾日。”說至此,柳無雲(yún)羞澀的微笑了起來,過後才緩和道:“至於公子所說的朝代和皇帝,小女子不知是何物。”
“什麼?要飛過懸崖?這是開玩笑嗎?那我不是永遠被困谷裡?”季雨思瞪大了眼睛,又接著道:“無朝代?無皇帝?這是什麼樣的世界?”
季雨思出了一身冷汗,因爲不知深處何世,還如同被囚禁一般,只能在谷底。但又不甘心的再次問像柳無雲(yún):“那姑娘可知先前大大王都是誰?現(xiàn)在的大王又是誰?比如炎帝,伏羲,黃帝,大堯,商紂王。這些人姑娘可認識?”
“季公子,你說的什麼帝,小女子不認得,大堯,商紂王,小女也不認得。到是大王,小女卻曉得有一個。”
“是誰?——咳咳——”
“公子,咱們進屋再說吧,當心身體。”柳無雲(yún)見季雨思咳了起來,便攙扶著他進屋去。
待坐定下來後,季雨思對柳無雲(yún)道:“還望姑娘繼續(xù)說。”
柳無雲(yún)也拾位坐下,意味深長的說:“公子,小女子所說的大王,說是大王,卻不是個人,而現(xiàn)在也沒人知道他長甚樣。傳說中他是外域星空逃亡而來的,他叫贔屓。據(jù)說外域星空有位大王喚作龍,此龍王生有九子,而贔屓爲其中一子,他力大無窮,後來不知犯下何錯,逃亡至此。並在這個世界發(fā)泄各種情緒,形成各種不同的力量碎片散落四方,然後他就消失不見。後來拾得贔屓大王力量碎片的上古凡人們紛紛吞噬碎片修煉,居然均成正果,紛紛成仙。由於碎片蘊含不同能量,加上人心各異,拾得邪惡碎片者,修心邪上加邪,修得力量就邪惡。而拾得純正力量碎片者,修得力量卻純正。同時這些上古仙人修得巨大力量之後,紛紛立宗立派,併爲造福宗門後人子弟,各自編寫修煉心得與經(jīng)書。當先人們在各自立完宗派,準備招收門徒之時,消失已久的贔屓大王卻出現(xiàn)了,而此時的贔屓大王居然魔性大發(fā),見人就殺,見仙就斬,據(jù)說是走火入魔了。上古仙人們爲了阻止贔屓大王慘絕人寰的殺戮,達成了協(xié)議,組成抗魔聯(lián)盟。後來仙魔大戰(zhàn)中,仙魔同歸於盡,贔屓大王和先人們均化作了灰煙。贔屓的力量之氣融入大地,滋養(yǎng)著土地;而仙人們的心得經(jīng)書也散落世界各個角落。從此新的紀元誕生了,後來的凡人們均天生得到力量的滋養(yǎng),天生強壯。這個世界也成爲了一個崇尚力量的世界,人們亦紛紛修煉,而那些拾得心得經(jīng)書的人們便一步登天,修得神力,擁有神通。雖如此,現(xiàn)在修士無數(shù),宗門也無數(shù),似乎都有看家的神力經(jīng)書,所以至今無門派統(tǒng)一天下,但也有不少門派蠢蠢欲動。”
可這真的把季雨思給嚇傻了,他癱軟在地上,一直搖搖頭,不肯相信這樣的事實。“不是真的,這不可能……不……這不是外星域。這算什麼世道,太可怕了,這爛天如此對我算是什麼?這種世界,我明擺著倒數(shù)第一嘛,就算是在地球,我連考試都沒倒數(shù)過一次。”但他也知道這事實:在地球上,上古時代龍生九子,贔屓被大禹收服。如果贔屓逃到了外星域,那這裡已經(jīng)不是地球了。季雨思再也不想問什麼問題,他暗自慶幸還好沒有羊入虎口,落入壞人的手裡,上天還算眷顧,遇到美女好人。
而柳無雲(yún)似乎聽到了什麼,便安慰道:“公子,居然公子暫時回不去,那就在小女這裡住下來好了,也好給小女子做個伴。”
季雨思已經(jīng)無可奈何了,只好點點頭:“也只好如此了,多有打擾,如若日後季某能回家鄉(xiāng),定能涌泉相報。”
“公子不必多禮,就安心住下來吧,等有機會公子再走也不遲。”柳無雲(yún)似乎在慶幸什麼事,微微的笑了起來,此時的她在季雨思眼裡更美了。
湖靜,谷靜。但是時光在流逝,季雨思的傷在痊癒,愛情之芽在萌發(fā),這世界的力量也在成長,邪惡在爆發(fā)。
精簡的木製茅屋,不再是寬敞而寂寞。絕望淡化了鄉(xiāng)思,美麗滋養(yǎng)了愛情。季雨思已無心回家鄉(xiāng),而柳無雲(yún)更是不斷的暗示,季雨思早存愛慕之心,始終愛情會開花結果。
往後的日子,柳無雲(yún)撈魚,季雨思拾柴劈柴。
就過去幾日後的一天,當季雨思還在劈柴,居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大雨,他迅速放起手中的活,進屋拿了一把紙傘然後直奔湖邊。
“無雲(yún)——無雲(yún)——快回來吧!”季雨思撕心力竭的吼叫著。
感動總出現(xiàn)在男人爲了保護女人挺身而出的那一刻。這不,柳無雲(yún)快速的把船劃到了岸邊,已不顧身上全都溼透了,徑直撲向了季雨思的懷裡。
“雨思,你娶我吧!"
淚水雨水交加動人的雙眼徹底融化了季雨思的心,就在這一刻,他決定選擇愛情,忘卻鄉(xiāng)思。因爲家鄉(xiāng)對於此時的他已經(jīng)遙不可及了。
“好,無雲(yún),我們回去就結拜夫妻,從此永不分離,在這谷中安度餘生。”
一場雨淋出了感動和婚姻,終於他們開始在潔淨的茅屋內結拜。可桌上的蠟燭似乎很不情願的燃燒,把蠟炸的滿屋飛,似乎在預言邪惡的到來。
以天爲證的婚禮結束後,柳無雲(yún)漏出了不可察覺的莫名的表情,夾雜著些許滿足感,又夾雜著幾許邪惡。
行夫妻之禮的第二天,暖日當空,萬里無銀。季雨思高興的去拾柴木了,心裡還要打算逮些野味,哼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歌曲,一蹦一跳的遠去了。
就在季雨思離去一個時辰之後,只見茅屋內好像有一股能量爆發(fā)了出來,以屋內爲中心,一團熱氣向外震開,形成一個巨大的熱球。頓時在熱氣的折射下,茅屋顯得歪歪扭扭,搖搖欲墜。
一個刺耳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哈哈——天無絕人之路啊,上天居然賜予我一個傻小子,將其愛情之力爲我所用,打開了本主的封印。”居然是柳無雲(yún)的聲音。
這股熱氣發(fā)散到了天際,漸漸消失。而不一會,茅屋上空居然出現(xiàn)了三個人,浮空緩緩降落下來,一男兩女。爲首的是中年男子,只見他一襲紅色戰(zhàn)袍,面目威武,嘴脣微微發(fā)紫,想必是邪魔歪道。而尾隨的那兩個女子都全身黑衣,容貌不凡,還帶有幾分傲氣。